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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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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扇动翅膀停在空中,口吐人语:“嗯,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真心,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真心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关心他,担心他,宋贤良和宋雪琴还没入监时她为他担惊受怕,他继承了遗产后,又担心他出个门可能被绑架勒索。即使已经将他改造得很强大了,但这三年,她可谓同宋词形影不离,然而人家却全不当自己一回事。
如果他能自由幻化了,便可像金不换和裘细腰一样自保了,根本已经用不着自己。他就是当她好使唤啊,凡事为他出谋划策,劳心劳力。
想起金不换的话,宋词就是将她当个让主人放心的女仆,恨得磨牙,“你给我下来!”
宋词向来对真心言听计从,虽然看她脸色很不对头,有些怕,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飞到了窗台上。
谁知道这反而更加激怒了真心。
他停哪儿不好,非得停到离她最远的地方?
这是一种隔阂的表现。
他在远离自己。
真心气不打一处来,尚未等宋词落地变回人形,她奔过去,一把将他打落窗外。
须臾,宋词就挣扎着飞回来,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
看真心已经走到门口,慌忙叫道:“等等,真心!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语气急切。
宋词飞落到她跟前,化成人形将她拦住,“好了,真心,我知道你这么生气,只因为你在乎我。我本来还在迟疑,但是看来我必须要提前说了。真心,你说只要我收集齐一百零八颗女孩儿的芳心,我就可以向你要一个奖赏,什么都可以要。这话,一直算数的么?”
“……”真心恍了恍神。
这话,是表白的意思么?
什么收集女孩儿的芳心?不过是当初她说要把宋词改造成坏人,金不换说男人要坏,就得伤女人的心,所以她随口就说了这样的话,他竟是因为这话才去不断勾搭女孩子的么?
宋词拉开抽屉,将慢慢一抽屉的信封抱出来给她看,“我收集齐了,真心。”
他得意洋洋,挑出其中一封,“这是谢谢给我的情书,第一百零八封。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向你提任何要求了?”
真心怔楞间,宋词低下头,毫无征兆地就想要亲吻她。
是炫耀他的魅力无穷?是告白?是她的自作多情?
若是示爱,怎么还可能会看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将那枚戒指藏起来?
真心理智回笼,便察觉到一道阴影罩下来,想也未想,抬手就给了宋词一巴掌:“你消遣我是吧?你把我当做跟那些女孩儿一样?”
宋词的脸被扇到了另一边,顿了好久,他才缓缓转过脸来。
真心以为他正在酝酿怒意,却,狠狠吃了一惊。
他脸上无尽的哀伤……
为什么?
他怎么了?
宋词却红着眼看着她笑了,“真心,我之前对你不住,这一巴掌可解恨了?如果还没有,你再打就是。”
真心觉得他这抹笑讽刺极了,就好像金不换说的,她爱上了大仇人,而宋词定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在笑话她。他道歉都在笑,还有什么诚意?
他既然已经能随时变幻,说不定已经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这多么难堪。
蝎子精的心破了个大洞,她自尊心极强。一朝看清楚自己的狼狈,忍受不了。
“你敢笑话我?”真心朝宋词狠狠踹去。
蝎子精变成人后,那条有毒的尾巴成了她的双腿,用起来特别带劲儿。所以这一脚的力度很大,如果被踢中,明晚的宴会,他就没办法搂着真心跳第一支舞了。宋词再度变成猫头鹰直冲而上,躲过了真心那一脚。
手里捧着的一百多封情书纷纷掉落在地上。
“宋词……”
宋词听到真心幽幽喊自己,惊喜地扭过头去,结果只看到真心神色迷乱,脸上不知何时全是泪痕。她哭着抓起手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尽数往他身上招呼来。
屋中空间狭小,宋词左躲右闪,咕咕急叫着解释道歉。可是人语和鸟语之间他还不会顺畅地切换,叫唤也没用。看真心完全不理会他,只得往窗外飞去。
背后一只枕头追过来,他没有防备,“啊”的一声,再度掉了下去。
大雨磅礴。
他再度飞上来蹲在窗台上,这次没变成人形,只是有些惊怕地看着已经累了的真心坐倒在地上,两个人默默相对一阵,宋词将一颗鸟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暮春时节的夜雨,风夹杂着雨丝吹进屋内,冷得真心直哆嗦。
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回想了想宋词说的话,做的事,意识到自己敏感了,一厢情愿了。
他已经变成了这样花心的人,不是她的错?再说她有什么资格在意他俘获了多少颗芳心?如果自己不愿意成为其中一个,拒绝就是了,发什么疯?
真心苦笑了笑。
宋词的身子一动不动,头埋在那里像只鹌鹑。
其实她早看见了,他明明冷得也在发抖,却倔强地蹲在窗台上任凭风吹雨打。
真心又觉得他可怜,仿佛看见了三年前那个分明自身难保却还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她的人。
忍不住气促道:“你不冷吗?蹲在那里干什么?”
宋词将翅膀裹紧,脑袋埋得更深了。
这是?跟她闹脾气呢。
心中更来气。
算了,或者如金不换所言,是时候找个机会算总账了。
他已经足够有本事,她不算欺负他。
真心昏昏沉沉起身,她又回了自己屋。
一看,裘细腰大咧咧地真在自己床上睡下了。
想起裘细腰无缘无故跑宋词的房间去,哪里是故意吓人?她就是借着开玩笑的机会想勾人。
今晚她发疯,一切都是因蛇精而起。
真心气愤不过,扑到床上一把掀开了被子,直喝道:“起开,滚回你的蛇洞去!”
裘细腰昏昏欲睡,乍闻动静,一惊而起,滚到地上化成了人首蛇身模样,幽幽立起来。看清楚是真心,方才放松紧绷的脊背。
一双蛇眼在她脸上扫了扫,顿时似笑非笑:“原来是去审过了男人回来……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人,长得越好看就越喜欢。”
真心脱口而出,“可是你不该去招惹他!”
“为什么?”
真心死死瞪着裘细腰,一语不发。
“说不出个为什么?”裘细腰掩嘴,阴细细地笑,“所以,就算我咬他嘴唇怎么了?我还想咬他手臂,咬他脚趾头,咬他其他地方呢!怎么,他不能咬吗?你要是嫉妒,你也可以去咬啊。噢,我知道了,他是你的大仇人,你突破不了这层心理防线。真心,你现在痛苦得要死,是不是?”
裘细腰哈哈大笑,“自己得不到,就不准我得到他?啧啧,你这女人,从前倒没看出来你这么自私又霸道呢。”
“你蛇精病!”真心难堪地摔门而去。
金不换自床底下钻出来,化成人形站在窗边,冷冷地望着床上玉体横陈的裘细腰道:“我怎么说来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只是你胆儿够肥啊,连昴日星君你也敢玷污,不怕遭受天条处置么?”
裘细腰又尴尬又不忿,“玷污?你把我说得多脏啊。要是嫌弃我脏,有本事你别隔三差五地晚上跑来抱着我睡啊。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倒诚实得很。再说昴日星官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金不换点点头,“那倒是,你说得对,我竟然无法反驳。”
裘细腰却一秒变脸,目中都是悲切:“你真以为我跟卯日星君之间有不轨?不换,我对你发过誓的,以后只对一个人好,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气真心的。她明明喜欢昴日星君,却咬死不承认,我最看不惯这种妖精,她不配做我的同类!”
金不换未置可否,只是赞道:“你做得很好。真心有洁癖,生米还未做成熟饭前,在她心里扎下一根刺,相信她以后对着卯日星君已下不了口了。”
蛇精冷下脸来:“你对真心还不死心?她喜欢宋词都这么明显了!”
她那么做,激怒真心,何尝不是想推真心朝宋词前进一步?
“不用你管。”
金不换幻化成老鼠,沿着窗棂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