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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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时隔数年，五月又回到了罗格镇。初到时，她印象中的罗格镇满是阴沉，现在她见到的倒有几分生机盎然。
改变的不仅是这个小镇，还有她。随同红发海贼团在大海上航行好些年，五月早已成了大姑娘：不仅是外貌上的，她的心境、眼界也大有变化。
香克斯本伴着五月随意走走，但在五月看来，这小镇明显还有其它值得怀念的地方，自已一个人去怀念便足够了——于是在香克斯的熟人找他聊天谈心之际，五月又一次的……等等为什么要说“又”，她悄悄从香克斯身后溜走了。
当年那家避雨的咖啡厅早已不知所踪、曾经的情趣旅馆变成了餐厅、印象中的羊肠小道不再晦暗。五月唯一找到的，是那家看起来仍然破旧的小酒吧，在这地方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
正巧五月走得有些疲惫，顺道走进了酒吧，在柜台前坐下。
酒馆里的人三三两两，音乐亦是懒散的放着，有些冷清。五月倒觉得这样的氛围正好，她从价目表上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很快调酒师将一杯小小的鸡尾酒端到她面前。
五月抿了一口，酒微辣，让她有点晃神。分神间，恰逢一女人走进酒馆，轻车熟路的，选择了五月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看起来是这里的熟客了，这个位置应该是她的“专座”，酒吧的老板还对她微笑致意：“老样子？”
“老样子。”
说完，她才看向座椅旁边的五月，带着几分慵懒搭话：“你是第一次来这？”
棕色的，看起来很是柔软的长发。面容干净，笑容得体，着衣整洁，手指有因劳作而产生的茧。从头到尾，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不耀眼也不夺目，放进人群，会迅速的湮没于无数普通人中。
仅此一眼，五月收回了视线：“也不算第一次了吧。”她排除了对方是海军或海贼猎人的可能性，又是放心的抿了口酒：“不管是这酒吧，还是这罗格镇，我都不是第一次来。”
第二口，这酒更显辣了。舌头只是沾到一丁点，五月也被呛得眯起眼睛皱起鼻子。
旁边的女人低低笑了起来：“熟客不会点那鸡尾酒的。”
酒吧老板也是轻笑，将一杯奶酒推到女人面前。玻璃杯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又上了两串烤年糕，上面涂了一层看起来有点甜腻的酱。
“这酒吧里能喝的只有几种酒，很可惜你点的那杯不在此列。不熟悉的酒友点了单，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也不知道这酒馆怎么能经营到现在还不倒闭。”
女子说话当着酒吧老板的面，相当直白。老板也不生气，老友间开玩笑大概是这般氛围，还被打趣道，来的最勤的就是你哩！女子浮出笑意，轻轻端起玻璃杯，举止从容优雅，明明只是一杯奶酒，却被她喝出了甘露的味道。
她又拿起年糕，那么轻飘飘的咬了一小口。五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把视线放女子身上，不知怎么就安静看她吃了几分钟的年糕，竟然觉得还挺好看的。
贵族小姐们大概就是这样用餐的吧，哪怕是粗粮杂事都能吃出一股满汉全席的尊贵感。五月见的世面不算多，至少与她朝夕相处的都是一帮野汉子，偶尔见上一次“优雅”，也算大开眼界了。
五月没有打听人家家事的想法，那女子看出五月的好奇，也不做隐瞒的简单交代了：“我曾经是贵族家庭的孩子。”
五月点头，注意到对方说的那个“曾经”，曾经是什么意思？五月心想这女子大约也是个颇有故事的人，对方却先问了五月一句：“你是海贼？”
在大部分社交场合里，一句“你是海贼？”足以引发大混乱。五月有些犹豫，还在担心面前女人是不是敌人，万一给海贼团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犹豫之下，看见对方棕色眸子里的温和颜色后，五月还是点头承认了。
女人的下一句话让五月有些慌张。
“我所在的小镇，被一名海贼毁了。他杀了小镇里的所有人，后又纵火烧毁了那片土地民居，包括我居住的宅邸。当时我碰巧被带到遥远的另一座岛屿，十分幸运的逃过了这场灾难。”
五月不禁看向女人的侧脸，叙述这段过去时她的脸上平静无波。单就她讲出的故事发展来看，故事主角往往会把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恨进骨子里吧？连带着对海贼这职业厌屋及乌。五月都忍不住思考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坑在等自己跳，嗳，如果对方是一个小孩子的话五月一定想也不想的往坑里踩了吧。可惜她是成年人，对于成年人五月还是有免疫力的。
五月暗暗提起几分戒备。
没想到女人接下来的话压根不是五月猜测的路子：“那名海贼确实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但之于我来说，他间接的救了我。”
“我的贵族亲人们，”她语焉不详的跳过了这一段：“总结起来就是衣冠禽兽，做了一些下流勾当，当时的我苦不堪言，却无力、也不敢反抗。”
“那海贼杀掉了我那些亲戚，倒让我出了口恶气，由衷的感谢他了。”女人面不改色的、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说出恶毒之语，五月不喜这样杀来杀去的海贼行径，但毕竟不知道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就当她说的只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用于聊天，五月不置可否的继续听了下去。
“总的来说，我挺喜欢海贼的。难得遇上一次海贼，还是很有名的海贼，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女人往墙边瞄了一眼，五月才发现那里贴有一堆悬赏，其中确实混杂了一张自己的脸。原来自己这么早就暴露了？再看向女人，她仍是温和，像是在怀念什么一般缓缓道：“我只是想问你，托特斯·五月，当海贼开心吗？”
“会后悔吗？”
五月看着她，先是发愣，又忍俊不禁。听见这个问题，她也忍不住柔软了神色，或许是因为她先前讲了这么多，或者酒力发作，五月也有几分打开心扉的意思。不过这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问，她的回答都不会变了吧：
“我不会后悔的。”
“当海贼很开心。”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五月才回忆起当初罗格镇和香克斯的初遇，她还是那么不情不愿来着。再一想，若非机缘巧合，罗杰不会来到他们的村庄，也不会遇见五月；若非罗杰指引，她也不可能来到罗格镇，与香克斯相遇。
明明都是巧合的偶遇，却处处透着令人欣喜的幸运，如果不曾遇见他们的话，五月现在在做什么呢？
或许仍留在她的小宅中，平淡的过着重复的每一天吧。
“能踏出那一步，真是太好了。”五月轻叹。
女人看着她的神情，脸上浮现几分复杂，最后如释重负的微微勾起嘴角：“是啊，至少你做了一个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她垂下眸子，有了闲心想上一想，那个毁掉她的居所的海贼——她本在他们幼时，与之相遇过的。
若能在那时，对他们递上一块面包，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交谈短暂的结束，沉默缓慢流淌在酒吧中。五月艰难的品着鸡尾酒，又打破了一片静谧：“现在自我介绍好像迟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不过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托特斯·五月，请问你的名字是？”
五月身旁的女人刚张嘴，却如未卜先知，反应比五月快上一步。她被赶来的客人转移了注意力，暂且忘了介绍，而是先笑着提醒道：“有人来找你了。”
五月刚咽下最后一口难喝的鸡尾酒，迟缓的抬头看向酒吧门口，果真见着大步流星踏进酒吧的红发。五月见着香克斯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脸上绽放的笑容，五月从座椅上起身，走向香克斯。
急匆匆的走到一半时，五月才想起她们未完的话题，扭头看向女人，女人对她点头微笑：“要走了？”
“一路顺风，可爱的海贼们。”
五月张了张嘴：“谢谢。”她问道：“你一直居住在罗格镇吗？”
“我会一直在罗格镇。”女人轻声回答道：“若你再次回到这里，应该还能在这间酒吧里见着我。”
“对了，我的名字是——”
棕发的女人看着他们。海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去。
酒吧外，绿树丛荫，麻雀叫响；天空蔚蓝，海波荡漾，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一人身上。
今天是个出航的好天气呢。
罗格镇的港口处，一艘海贼船扬了帆，乘风，破浪，他们又踏上了旅途。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