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影帝多有病》阿叟

4、004

　　004
　　终于和小瓜解释清楚后，大家便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虽然不能贸然出去送死，但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赵见清先带着小瓜把家里能吃的零食和干粮全都拿了出来。吃的东西能塞满满整整一个旅行背包，喝的东西能带走的除了一箱矿泉水还有两箱全脂纯牛奶。
　　收拾妥当后，赵见清又翻箱倒柜给每个人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现在是四月下旬的天，并不冷，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抓伤。

　　至于防身武器……由于丧尸跟人不一样，它们并不是活的，不会因为流血之类的皮外伤害而死，所以刀之类的武器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太管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因为过度砍打而令武器陷进那些玩意儿的骨肉里半天拔不出来……
　　因此，在武器的选择上不是以打死丧尸为主，而是以抵抗和驱赶的作用优先。

　　最后，赵见清拿了两个比较长的擀面杖，应昭和江鹤一人一个网球拍，何甘甘一个晾衣杆外加自己的小电棒，赵小瓜则举着一个可以发光的“金箍棒”以及家里仅有的一个电蚊拍。
　　大家拿着“武器”互相点头示意，然后便坐下在网上查询有关丧尸的各种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目前根据各官方和非官方媒体以及网友们观察研究后的讨论，已知的信息是：笛城出现的这种丧尸全部是由感染某种病毒的人死后所形成的，它们似乎会保留生前的一些习惯，但力气与速度都会是生前的三倍以上。
　　而丧尸病毒则会通过血液与唾液传播，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被丧尸抓伤并不会被感染，除非伤口接触了感染者的血液或者唾液，但被咬一定会被感染。

　　看到这里，赵见清立马想起了之前在楼道应昭发现自己伤口时的反应。
　　怪不得！
　　赵见清以为对方误会自己被感染了，心里一着急，当下便直起身将手举到应昭面前道：“这、这个是之前骑车躲避丧尸时被地面蹭出来的伤口，没有沾上那些东西的血与口水……”
　　应昭愣了两秒钟，随即明白过来，蹙眉瞥开眼：“我知道。”
　　赵见清怕他不信，将手伸得更长了：“真的！”
　　他样子特别着急，何甘甘和江鹤同时笑出了声，前者道：“刚刚应大哥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大家都看出来了，上面还有不少灰尘和沙子，都磨成那样了，谁会觉得是咬的啊？啧啧，可怜见儿的！你要是个姑娘，应大哥准心疼死了！”
　　赵见清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又悄咪咪看了应昭一眼，生怕对方因为何甘甘这个玩笑生气。
　　应昭没生气，反倒又开始盯着他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赵见清有点害怕地把手往后缩了缩，赵小瓜这个时候突然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腕吹气：“不疼了啊不疼，哥哥不疼……”
　　“看你弟弟多会疼人，长大了可不……”何甘甘正打趣着，话还没说完，表情忽然就变了。
　　赵见清坐在她对面，看她视线呆呆地定在自己后方，正准备扭头去看，何甘甘已经猛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伸手直指他身后不远处的阳台。

　　不祥的预感袭来，几人同时回头。
　　赵见清在看到那个画面的第一时间，伸手抱住赵小瓜并捂住他的眼睛。
　　何甘甘终于控制不住地破口大骂：“绝了……我特么都不会爬墙，这狗东西居然会！还爬得这么溜！”

　　只见隔着一层透明窗纱的阳台上，一个面无血色的中年“女人”正倒挂在墙壁上，它宛如一只巨大的壁虎，听到声音才动了动，浑身淌着血从隔壁的阳台上爬了过来。
　　它还穿着一件低领毛衣，露出了完整的脖颈，那里生前似乎是被咬了，一大块的皮肉半掉不掉地摇晃着……

　　一直保持着良好仪态的江鹤都忍不住呕了下。
　　何甘甘拿着电棒试图要过去驱赶，结果还没走两步，腿就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江鹤和赵见清连忙去扶起她。

　　应昭左右瞥了下，在那个家伙站起来前，动身将一旁的餐桌猛地推了过去，用力挡在窗纱前。
　　女丧尸卡在了那里，它“嗷”了一声，又“咕噜咕噜”地开始前后顶撞，看对面有人，兴奋地张大嘴巴，伸手便去抓桌子对面的应昭，谁知，却被对方一个网球拍狠狠地拍了下去，震得惯性后退两下。
　　它怔了两秒，又伸手扑腾过来。

　　赵见清看应昭那边情况不太好，他把赵小瓜塞进何甘甘怀里，拿着她的电棒和江鹤几乎同时起身冲到应昭身边。

　　江鹤拿着网球拍对着那丧尸的头当网球猛打，打完了还有些意外：“这丧尸的头似乎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铁……”
　　网球拍下的头颅忽然往上一顶，反向投篮似的，居然自下而上将球拍彻底贯穿……
　　“……”江鹤傻了眼，又不能贸然松手，只好更加用力地抓住球拍杆，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得体一些，试图扭头去看应昭他们，“我……是不是控制住它了？”
　　头还没扭过去，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便面目狰狞地咬了过来……

　　“江鹤！”赵见清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另一个完整的球拍这时忽然挡在了两张脸之间。
　　应昭一手拿着球拍用力把眼前那张流着口水的脸往外撇，另一手去则抓住它的头发防止她的突然攻击。
　　赵见清找到机会，凑过去趁机用小电棒对准那只挥来挥去的爪子捅了几下。
　　紧接着，那怪物便抽搐一下，攻击的力度也缓缓变小了，他们刚松了口气，那怪物却又猝然挺身扭过头，报复性地咬向那只拿着电棒的手……

　　除了应昭，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赵见清被男人推倒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对方以一种包围的姿势圈住他，最后将胳膊挡在他身前。
　　赵见清想要喊着什么，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像是要爆炸了，一瞬间，便出现血丝。
　　怪物咬住了应昭的胳膊。

　　赵见清拼命地推开应昭，可他还没扑过去，那怪物突然就没骨头似的软了下去。
　　像之前所有触电的丧尸一样，躺在地上，双腿却还在有力地四处蹬着。

　　赵见清要翻饭桌过去，被江鹤用力拽回来，一把推倒在地上：“她还没死呢！”
　　赵见清瘫在地上，红着眼睛去看应昭的胳膊，一动不动。
　　室内安静得可怕。

　　应昭怔怔地看着赵见清眼眶里的湿气，看了半天，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那条被咬过后，衣袖带血的胳膊。

　　明明安全了，可没有人开口说话。

　　除了拍戏，从未在人前掉过眼泪的赵见清嘴巴一撇，含在眼里的东西终于落下，他几近崩溃道：“对、对不起……应大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啊？能不能让我替你死啊！你为什么要……你、你不是……你不是……”他已经无法将话说完整了。
　　哪怕当时家里欠下巨额债务，被人逼得全家不得安宁，他也没这么哭过。
　　可这次不一样。
　　被丧尸病毒感染，只有死路一条。

　　尽管之前已经看了不少丧尸咬人、吃人的画面，但当这些残酷的东西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而导致别人丧命又是自己，赵见清根本没法理智。
　　泪腺一崩，他就越哭越厉害。
　　连远处的小瓜也跟着哇哇大哭，最后被一脸凝重的何甘甘紧紧按在怀里。

　　应昭似乎没想到他会哭，僵了半晌，脸上竟然出现了少见的慌乱。
　　他伸手刚要碰赵见清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又立刻放下了手。
　　“别哭。”应昭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过去，然后脱下外套，完整地露出那只被咬过的胳膊。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然而最重要的是——上面干干净净，没有血，也没有任何伤口，只有一个不太凸显的牙印。
　　“她被你电过后就没什么力气了，袖口上的血是她嘴里的，我没事。”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还特意将胳膊凑到赵见清眼前给他看，又重复一句，“我没事。”

　　本来已经在内心上演一出悲情大戏的何甘甘站在不远处崴了下脚。
　　江鹤跟着赵见清一起凑过去看，看完便用力把依旧呆愣的赵见清扶起来：“没事了！”

　　短时间的大起大落让赵见清跟丢了魂一样，起了身还一直盯着应昭看，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出事，一边看还一边念叨：“应大哥，应大哥……真的没事吗……”
　　他声音很小，像是嗓子眼了挤出来的，其他人根本没听到，他其实也没打算让别人听到。

　　可前面正在移动餐桌的应昭却回了头。
　　漆黑幽深的眸子，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就精准地扫向他。
　　那一眼在他人眼里很寻常，可赵见清也不知怎么的，仿佛被方才的事吓傻了，失了冷静与理智。他总觉得对方的眼里有了什么他之前似乎没能注意的东西。
　　他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不要脸。
　　及时收回思绪，赵见清没回应应昭询问的目光，他走到应昭身旁蹲在。
　　透过两条横杠的餐桌下，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依旧在小幅度地抽搐，赵见清拿起小电棒，准备再给它一下，刚按了下，却见小电棒外侧亮起了红灯。
　　这玩意儿没电了。

　　正在给窗子加固的江鹤忽然指着外面大声道：“你们看！”
　　窗子打开，原本静谧无人的对幢窗台与阳台到处都晃荡着诡异的人影：要么是缺胳膊少腿，要么是浑身血红，要么是跟方才那个女丧尸一样在阳台间爬来爬去……简直就是一堆异行种。

　　屋内几人正抽气间，窗台与阳台上方忽然下起了血雨。
　　上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赵见清甚至还听见了那怪物隔着墙壁往下爬时产生的怪异摩擦声……

　　“这地方已经不能呆了。”赵见清动身开始收拾东西。
　　何甘甘抱紧赵小瓜，努力找出自己在公司时的干练模样，她看着屋内的恶人道：“江鹤，你把吃的拿上！应昭你身体素质最好，能不能在前面开路？赵见清，在后面注意着！小瓜我抱着……咱们现在在六楼，走楼梯的话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等会仔细听着动静，一定避开丧尸以最快的速度到地下停车场，万一中途有变大不了就直接往小区外跑……”
　　她还没说完，应昭就盯向赵见清绑着绷带的手腕，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赵见清却先一步开口：“就这么安排吧，我先听听外面的动静！”
　　他说完便越过何甘甘走到门前，在猫眼处看了看，好在外面并没有人影。
　　保险起见，他又贴上耳朵，试图听听有没有其他动静，在他侧过脸的时候，视线忽然对上了不远处的男人。
　　应昭毫不回避地凝视着他，眼神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