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记事》都广建木

45、第四十五章人族诸王三十二

　　安澜王朝崩溃后的元洲，说是一锅粥都是客气。

　　大乱斗持续两百多年，最终的赢家是来自兖州的人族，人族传统疆域在以煌为名的新王朝的刀剑下再度统一。

　　对此人族诸王侧目，但并不抱太大希望。

　　刀剑可以平定乱世，却不能拼合元洲物种多样化的客观现实。

　　权出于下，臣民相信王朝能长久，王朝才能长久，臣民不相信王朝能长久，王朝必不长久。

　　长生种统治占据多数人口的短生种是惨剧，短生种统治虽然不是多数人口，但总人口也不低于一万万的长生种就不是惨剧了？

　　煌王朝的统治者也明白这一点，杀光是不可能杀光的。

　　虽然这么做最省事，但经过数百年的大乱斗与杂处，元洲诸州，除去薄州、阳州、沃州，云州是长生种为主体人口的国度，其余州都是长生种与短生种杂处，长生种总人口加起来，保底一万万。

　　煌王朝初期全民大逃杀刚结束，治下总人口都刚超过四万万。

　　杀掉治下四分之一的人口....正常统治者做不来这种决策。

　　因此煌王朝最开始的尝试是直接统治，但很快发现此路不通，遂换新药方继续吃。

　　一番摸索后，煌王朝总算摸索出一份有用的药方：自治。

　　长生种人口比较多的地方，让长生种在服从煌王朝法律的基础上进行自治，同时令自治地的长生种上层同人族皇室贵族联姻通婚，加强联系。

　　这也是煌王朝除去结束元洲两百多年大乱世外最大的历史贡献。

　　元洲此后的人族王朝普遍延用了煌王朝对长生种的这一政策，最多做些边边角角的改造。

　　元洲的人族王朝也因此出现了一幕奇景。

　　一个臣子，它从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手下一直做到末代皇帝时期，等新王朝建立时，它还在。

　　熬死一打皇帝完全不算什么，一些牛人干脆熬死了一打王朝。

　　也因为这种特殊的现像，元洲的人族王朝很少谈朕即国家，对着朝堂上熬死一打王朝的臣子说这话太荒诞了，因此比较喜欢谈文明，且每个王朝都会承认自己是前一任的继承者，通过这种方式拉近与治下长生种们的关系。

　　人族诸王：“....”虽然很神奇，虽然感觉有点怪诞，但不论如何，这烂摊子有药方能治就是好事。

　　荪道：“不过元洲的智慧物种是不是太丰富了？”

　　都快有炎帝在位时的既视感了。

　　扶风对此觉得正常：“元洲如此广袤且富饶，哪个物种能不动心？而战争除了带来死亡也会带来大规模的人口迁徙。”

　　都不说别的，只说龙伯、羽人、古妖、龙族、鲛人这五个物种，全是大胃王，在干饭上，一个保底顶三五个人族，龙族更是天天炫小肥羊。

　　到煌王朝时，人族王朝治下，龙伯人口超过五千万、鲛人超过三百万、羽人超过两百万、古妖超过二十万、龙族超过三万。

　　虽然人口加起来没超过六千万，而煌王朝的人口峰值也只六万万，但养活这六千万人口需要的土地资源相当两万万人族人口的需求。

　　还有树生人族，树生人族虽然也是人族，但饭量与寿命也一直在增加，同样养活一个人，需要耗费的粮食也比人族多。

　　这也同样的土地，煌王朝人口却不如人族王朝时期元洲人口的原因。

　　但话说回来，大胃王比例这么离谱，煌王朝还能有六万万人口，可见元洲大地的底蕴。

　　荪回忆了下这些年从其它洲的智慧生物处得到的其它洲的情报，无法反驳。

　　元洲是十洲之中面积最辽阔的，辽阔的同时更拥有广袤的平原，且大部分疆域位于温带与热带，即便是位于寒带的北荒草海也同样养活无数人口。

　　不像其它洲，比如长洲，面积仅次于元洲，但多山多高原多沙漠，实际宜居的区域远没有看着那么漂亮。

　　唯一能在平原这方面与元洲叫板的也就流洲，整片大陆干脆以平原与低矮丘陵为主，但纬度太高，积温不足，粮食单产不如元洲。

　　其它洲也各有各的问题，综合下来，元洲条件最好。

　　但即便如此，也并非元洲的上限。

　　随着一个又一个王朝的更迭与开发，元洲开发度越来越高，养活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到工业时代前夜，元洲最精华的九州（不算羽人王朝控制的沃州）养活人口将近二十亿，且其中长生种数量非常庞大。

　　——感谢伯息王朝的贡献，虽然伯息王在后期因为社会矛盾的关系尽量分割人族与羽人，但伯息王朝四百年，大量羽人因为商贸、旅行等缘故离开传统疆域定居，到伯息王朝结束时，羽人王朝外流人口近一亿，其中泰半定居在人族传统疆域，也不知道伯息王在一切结束后看着羽人的外流人口数量什么心情。

　　时间如流水，进入工业时代后，短生种人口大爆炸——长生种就算粮食够吃也无法人口爆炸，短生种则相反，只要粮食够吃且放开生育管制，分分钟人口大爆炸。

　　长生种的诸王与先贤们不由得增加对人间的关注。

　　生态空间是有限的，短生种人口如此大爆炸，哪怕不刻意做什么也会挤压长生种的生存空间，这么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工业时代，面对考验最严峻的从来不是帝王将相，而是长生种族群。

　　面对短生种的人口大爆炸，长生种该何去何从？

　　杀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心慈手软下不去手，而是做不到。

　　工业时代生产力大爆炸，哪怕是极致不均的分配，剩下的也足够大部分底层吃饱。

　　正所谓吃饱了，还不接受教育，底层氓庶除了造人还能干点啥？

　　人口就是财富，多多益善，就算不是财富，想刮到大奖也需要多买彩票增加中奖概率。

　　烛吟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最后还是老古见了，安慰道：“你可以放心，短生种人口的这种增长速度不会长久持续。”

　　烛吟茫然的看着老古。

　　老古道：“短生种如今的大生特生是为了刮奖，因为穷，只能寄托于刮奖，越穷越生，赌有一个能翻身，而刮奖，基数越大越容易刮到奖，但这种贫穷不会长久持续。”

　　烛吟无语：“你难道想说，统治者会重新分配利益？”

　　老古莞尔。“怎么可能，是穷人终究会明白，多生只能延续基因，想靠人数刮奖翻身，虽然有希望，但概率不足十万分之一，而人再怎么大生特生也不可能生出十万个子嗣。等走这条路失败的人越来越多，无法翻身的穷人终究会意识到，比起刮奖，还是重新分配利益更现实。”

　　烛吟仍旧茫然。

　　老古继续解释：“你可以去研究下短生种中接受过教育的人与没接受过教育的人生育数量，接受过教育，但接受教育程度不同的人生育数量又如何。”

　　烛吟茫然，但还是依言去研究了。

　　调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黄泉幽冥是所有亡者的归宿，别的不好说，但人间的信息是十足的全面细致。

　　拿着结果，烛吟陷入茫然：“没接受过教育的人生得最多，接受教育的人生得少，且受教育程度越高，生得越少，这是为何？”

　　原谅她一个长生种无法理解教育与生育的关系。

　　长生种会保障每个族人的教育，但生育这方面，谁都不自由，管理层也做到了极致的缺德。

　　比如伯息王那套，让犯了死罪的族人做榨汁机为族群发挥最后的余热。

　　以为这已经很缺德了？

　　那其它族群可以告诉你，这不是最缺德的操作。

　　比如古妖，如果说伯息王只是对死刑犯废物利用，那古妖就是折腾良家子。

　　在农业时代古妖便背地里扶持了许多国际慈善组织，资助那些国际慈善组织，条件是这些国际慈善组织要运输短生种的女人到玄洲定居。

　　古妖会给这些运输来的女人房子以及工作，让她们能在玄洲安居，在她们老了后也会给一笔养老金，条件是她们必须生下有古妖血脉的子嗣？

　　古妖女多男少，这些外来者要如何择偶？

　　古妖没有婚姻，不需要择偶。

　　在每一名男性古妖进入发/情期时，古妖会安排少则十数名，多则数十名女人轮流与之欢好，直到女人怀孕为止，但女人怀孕了只是女人不用再配合，男性古妖还得继续这样的生活，直到发/情期结束。

　　跟后来者相比，当初搞出强制抓阄配对的子尚都是活菩萨了，起码他搞的是一对一。

　　后来者搞的这一出，简直是将男性古妖当配/种工具人使用。

　　诚然，有的雄性会很喜欢这种生活，但这里面不包括大部分古妖男性，八百年义务教育下，古妖的自我自由意识很强烈，许多雄性生物眼中的福气在他们看来是对自己人格的践踏。

　　一言以蔽之：我是人，不是物。

　　这也是为何元洲在古代就有数十万古妖定居安家的原因，都是不愿配合这套政策而逃离玄洲的古妖。

　　不过这套做法缺德归缺德，效果却是真好，到工业时代时，只玄洲一地的古妖族群人口便超过三亿。

　　总得来说，在长生种族群里，教育程度与生育数量是不挂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