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奖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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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在小倌馆里碰到李子昂的结果，就是宋桃彻底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孟陵吵架，一直到回到私学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好好和孟陵提一下分手的事。
然而第二天又要忙着平息学生打架，再加上年纪小学生的还得组织召开家长会，教学内容和计划稍微有些不配套，得盯着调整，几下凑在一起，宋桃忙得又没空去理孟陵了。
事情便就此搁置。
忙忙碌碌的过完期中，宋桃又抓着李子昂柳重商量要不要开兴趣班，把这一块的业务也抓上一抓，每天讨论具体事宜讨论到半夜，几人都不约而同的不怎么去提许一然了。
升官又去了一个新部门的许一然，自从被天子钦点之后，就再也没来过私学，左不过各项工作都已经上了正轨，来私学的学生中也有不少家里有些门路的，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太平盛世之下，宋桃总是有些鸵鸟心思，左不过没大事，她便也不去提，只让孟陵把该给许一然的分红一定要算清楚分出来，其余的一概不管。
但很明显，事情不是你不找它，它就不来找你的。
民意司是天子拍拍脑袋的产物，然而下头的官员并不能跟着天子拍拍脑袋就算完，在最初观望的的风平浪静过去之后，再递上来的东西就五花八分了。
张家偷李家的牛，王家拐赵家媳妇，你占我一分田，我田夺你一口井，零零总总，鸡毛蒜皮堆满了案头。
满朝都是在看民意司笑话的官员，许一然压力山大，隔三差五选一些能有代表性的诉状进宫，和天子歌功颂德民心稳定。
然而递上来的诉状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小，许一然预期中的朝廷官员互相告密的情况一个没有，反倒是百姓有了一个宣泄的去处，一有事情先找民意司，衙门反倒是第二位了。
衙门主簿乐得清闲，又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索性甩手不干，甚至把得力副手都派去了民意司常驻，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
许一然进宫次数越减越少，天子的热情也在慢慢消退。
朝廷在经历了最初的吵闹之后，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让许一然觉得非常不爽。
他给天子提这个意见，不是为了让人看笑话的啊摔！
于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许一然备齐了资料，带着准备了一个晚上的腹稿，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宫。
彼时天子午睡刚醒，心情不错，还赏了许一然一碟下午茶点心，君臣二人便坐在御花园的小凉亭里，赏花看水顺产聊八卦。
正巧辛辕也凑了进来有事禀报，天子便也拉了他一道坐下来听。
许一然拣了两个比较具有典型百姓生活代表的八卦说了，然后就开始歌功颂德。
“依微臣看，大家现在都已经习惯民意司的存在了，京中官员对民意司也是颇多扶持，衙门甚至还直接派了官员就常驻在民意司中，一旦有百姓上告，立刻就地解决，主簿大人如此关爱支持民意司的工作，实在是让微臣很是感动。”
易北哦了一声，看了辛辕一眼。
后者皱皱眉头，对此表示不太理解。
“前阵子的确是有底下官员和微臣报备过，说是民意司的许大人觉得工作繁杂，又要经常派人去和衙门交接事宜，所以干脆请衙门派两名官差去民意司办差，这不是大事，微臣便允了。”
许一然连连点头。
“微臣的确是动过这个念头，只因告到微臣这儿来的多是百姓邻里纠纷，又或是商户之间财务纠葛，所属的确该归衙门管辖，有时微臣细问状告之人，竟是还没去衙门，便先来民意司了，有些处置决断，微臣不免也要先问问衙门该当如何，所以经常派人过去叨扰，但后来想想，衙门事务繁杂，微臣也不能直接向主簿大人要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便也不曾提起，哪想到主簿大人竟主动让了两个人过来，着实让微臣感动，无论如何要和皇上说一声，以承大人对下官的关爱之情。”
易北看着辛辕，似笑非笑。
辛辕承袭一贯少语的习惯，易北不问绝不开口。
许一然这点小聪明，瞒不过他，自然也瞒不过天子，但到底要如何处置，天子没发话，他当然不会越俎代庖。
原本该衙门管的事儿全被堆去了民意司案头，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只证明了一件事，衙门无能，撤掉也行。
但很明显，天子设立民意司的本意绝不是让他去取代衙门。
许一然叽叽呱呱，嘴巴绝不闲着，从民生赋税谈到京中小店生意涨落，再不提衙门派人上门之事。
辛辕听得有些不耐烦，把自己要说的事儿回禀完，提前告退。
许一然便也颠儿颠儿跟在辛辕屁股后面出宫。
然而跟了一路，除了最开始的打招呼客套，辛辕竟然真的可以一路一句话都不说，所有许一然想出来的话题，均已嗯字来回答。
但很明显，许一然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辛辕的车停在宫门外，许一然竟然真的跟着辛辕到了车边，扒着车门跟辛辕笑。
“大人，我没车，能蹭一下么，把我在西大街口放下就好。”
许一然不过一个六品官，进宫的确不许乘车，辛辕点点头，算是默认。
许一然便恬不知耻的爬上去了。
一路依然无话，只不过在路过西大街时，辛辕倒是没让车夫停车，只是板着一张脸，让车夫给直接去民意司。
许一然跳下车时，拱手弯腰，诚心诚意的给辛辕行礼。
“大人恩德，下官感念在心。”
回答许一然的，依然是辛辕恒古不变的那一声嗯。
许一然手底下的笔吏狗腿的迎了上来。
“大人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不住斜着眼往许一然身后看。
许一然学着辛辕一脸的淡定。
“碰到辛大人也进宫回话，回来时顺路送了我一程。”
小吏肃然起敬。
顺不顺路另说，京中只有一位大人姓辛，那就是刑部尚书辛辕。
能蹭尚书大人的车，这得是何等的荣耀和恩宠。
一时之间，有关民意司颇受皇上冷遇的谣言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许一然如何从宫中与尚书大人谈笑风声的出来，尚书大人如何赏识许大人，并亲自送他回衙门的种种描述。
许一然扬眉吐气，大小事务一应交给衙门派来驻办的俩人去操心，自己带着心腹满京城溜达，今天找主簿喝茶，明天找钦天监算命，后天去和大理寺讨论量刑轻重问题，清早出去，至晚方归。
衙门依然没有动静。
许一然便也不再咬着不放。
京城总不是铁板一块，官员们的利益交织纠缠，总会生出各种不满来。
就算是天子有意打压，不让世家把持朝政，但政权不外乎是权势更迭，旧的世家倒了，新的团体也会起来。
官员们结党排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要消除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从旁牵制而已。
许一然要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从最初的拉拢，到现在的打压，只要撑过这一轮，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们，总会有沉不住气的。
之前借着宋桃，拿了大理寺来开刀，这次不知道又会是谁撞到枪口上。
许一然转悠了小半个月，听到的抱怨诋毁不少，他统统置之不理，听到就和没听到一样，嗯嗯啊啊糊弄糊弄，也就过了。
口头抱怨不管用，他要的是纸质稿，哪怕是匿名呢。
百姓们的热潮在经历了短暂的自发性爆发之后，慢慢的也消退了下去，尤其是在许一然颁布了排队令，并让人在民意司外竖了几个系着布带子的木棍作为维持秩序的排队区域之后，老百姓们终于想起来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衙门。
冷冷清清的地方不用排队啊，而且衙门的态度比之从前好了太多，从来板着个脸的衙役们各个笑脸相迎，对待前来告状的百姓们比对自己亲爹还亲。
辛辕接到底下官员汇报时还有些不信，脱了官服没带人，自己偷摸着溜去衙门门口看了一圈，发现所言不虚，干脆又跑到民意司门口，抓了许一然再次进宫。
相比起上次进宫名为汇报实为告状的态度，这回许一然明显换了一种风格，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就自己之前的办事风格做了详细的批评检讨，深刻的在天子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对自己之前不会平衡京中同事关系导致事倍功半还妄图让皇上为自己的愚蠢来善后的行为做出深深的忏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要多悔恨有多悔恨。
一直到辛辕和天子汇报了现在整个京城衙门的风气焕然一新，并问许一然到底如何做到的时，后者才一脸此事稀松平常的表情，提了一嘴。
“也没什么，当百姓们发现到我这儿解决事情的人越来越多，排一天的队也轮不到他们，反而衙门办事效率比较高时，他们就自然不会来找我了。”
“更何况……”
许一然低头笑了笑。
“我和主簿大人说，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再不久就是年终总结汇报，到时候衙门的汇报书估计比较薄了，主簿大人便也觉得有些着急了，而后我又和他建议，将衙门里差吏的俸禄分为基本俸禄以及奖金提成，差役每三人一组，每一组每一个月都有各自接待的有效案件的数量，不能完成的扣奖金，完成的如数发放，超额完成的有额外奖励，大概人人都不会和银子过不去吧。”
辛辕听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奖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