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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姑娘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已经命人去烧热水,一会便会送来的。”许是担心阿罗心中别扭,她又加上了一句,“那浴盆是新的,没有人用过,姑娘大可放心用。”

      不一会儿,浴盆和热水都被抬了进来。一切准备停当。

      屏风外头架起了数枚木头支架。花魁娘子对阿罗道:“姑娘可以先在里间安心沐浴,奴家就在屏风外头候着。一会儿姑娘可先换上奴家的浴衣——那也是新做的。姑娘可以把换下来的衣服给奴家,等奴家替姑娘在外头烤干了,姑娘换回衣服再回去。”

      阿罗顺点点头,宽下外衣交给花魁娘子,看她出去了,这才动手开始替自己宽了里衣,露出了里面缠得颇紧的裹胸。

      她犹豫了一瞬,终是没有解开。待进入浴盆后,温暖逐渐驱走彻骨的寒意。这才算是渐渐定下神来。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她情急之下过于莽撞失礼了,否则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过她并不认为她的莽撞就应该被人扔下河去。

      那个疯男人,真是讨厌死了,这回算他溜得快,且等她先回去,下次再遇到他时一定要他好看!不不不,最好还是别遇到他了,想起来就心烦!

      想到这里,阿罗情不自禁地击出一记愤愤地水花。

      “姑娘可是在想虎爷呢?”外间正在动手替阿罗烘烤衣物的花魁娘子像是猜到了阿罗的心思,忽然揉着开了声,“就是方才我屋里的那位。”

      阿罗被人猜中了心思,有些慌乱地支吾道:“谁,谁想他了!”接着又是忍不住愤愤不平,“那个无赖臭泼皮!祝他出门被狗咬!被老鼠臭虫追着跑!”那些话是阿罗从萤儿那里听来的,这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花魁娘子望着阿罗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听得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这么说,怕是全御章台的姑娘都要不服气啦!”

      “为什么?”阿罗很是不解。他本来就是一个臭人渣啊!

      花魁娘子忍了笑,开口道:“姑娘,那虎爷高大威猛风流不羁,做起事来又颇有些计谋手段,全御章台的姑娘谁不想霸他一夜共度春宵啊!”

      阿罗的脸有些红了。真不愧是久经风月的花魁娘子,说起话来也太直白点吧!

      她梗着脖子强行接话:“花魁娘子你也别把那个人渣捧得那么高,他是个什么货色我也算是亲眼目睹了。说白了,他也不过就是个泼皮臭无赖!你们这御章台每天迎来送往多少高门富户?这种货色就值得你们高看啦?”

      说着,她“哗啦”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取了一旁高凳上的巾布替自己细细擦干,换上花魁娘子给她准备的新浴袍。这才趿上绸缎软鞋走了出来。

      是时,花魁娘子正饶有兴趣地听着阿罗一本正经地“说教”,一边低着头往木架子上翻烤着阿罗的外衣,听见里间的响动便抬起了头。刚刚巧巧就看见阿罗穿着莹白的丝绸浴衣自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只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潮气未脱,脂粉未施,一双明眸漆黑闪亮,素净的脸颊因着出浴后尚未脱去的热气而泛着绯红,真真的娇俏若三春之桃。

      花魁娘子不禁心中赞叹:“原就觉得这姑娘的男装打扮很是不凡,如今才知道,这姑娘真真儿的是浑然天成的美玉呢!我活得这般大,竟不知道人间还有这般美貌气度的女子!且不说这还是没上妆的素净样子呢,真不知道若是华衣裹身花黄敷面,还要美成什么样儿呢!”

      想着不禁又是一阵艳羡,面上也情不自禁泛起了笑容。

      阿罗此刻却并不知道花魁娘子此刻在想着什么,心里头只还在计恨那个惹人讨厌的“虎爷”。于是便想了想,冲着花魁娘子问道:“花魁娘子,那个泼皮,是什么来路?”

      花魁娘子嫣嫣一笑,摇摇头,起身取来干燥的巾布为阿罗擦拭她的那头湿发,一边轻轻擦着,一边稍稍思索,缓缓说道:“你说虎爷啊……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本姓陈,单名一个‘虎’字。只因着他喜欢在耳畔簪上一朵珠玉琉璃花,所以人人都喊他作‘簪花虎爷'。不过,他确是一个好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逢十五,他便会来,却只是包了房间喝酒,却从不叫姑娘进去服侍。我那时候尚未梳拢,所以对他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每次院儿里的姐姐们一听见‘簪花虎爷'的名字就会露出的那种,半是憧憬,半是羞涩的表情。……”

      “后来在我选中花魁的那一夜,台下一众客人都对我竞相争夺,不料当时有个客人喝醉了,跑上台来大吵大闹,还与别的客人大打出手,伤了好些客人。……”

      “妈妈虽然养了好些厉害的爪牙,但许是因为那人手底下有些真功夫的关系,所有人都打不过他,那人后来还要在众目睽睽之间轻薄与我。幸好这时虎爷出现,打跑了那人,还下重金买了我的梳拢之夜,包了这间客房,让我不必出去服侍客人。保了这御章台的安宁……”

      “后来,他便开始在这儿常住,每日里我便服侍他的起居,与他相敬如宾。当然,也时常会有些厉害的人物来探望他。我们知道他绝不是普通的身份,而这院儿里上至妈妈下至姑娘、爪牙都敬他有若神明。”

      花魁娘子回忆之间,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他竟然,长住在青楼却从未找过姑娘?”阿罗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道,“再说了,我可不信他打架有这么厉害,肯定是因为你们妈妈舍不得花钱,所以养了一群草包打手!”

      花魁娘子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等阿罗的衣服烘干换上,花魁娘子认真地替她挽了头发,还是扮作书生的样子。

      此时,夜已经有些迟了。花魁娘子从暗梯送阿罗至偏门——那里早有一驾马车等在那儿。

      “夜已深,公子还是乘车回去吧,我们也可安心些。”花魁娘子一边笑着扶阿罗上车,一边道。

      待阿罗在马车上坐稳,她便挥着手同阿罗道别。

      头戴斗笠的车夫一抖缰绳,马儿便在街道上缓缓行了起来。

      没想到在欢场那种的地方,也是有好人的!花魁娘子就是!阿罗坐在马车里,心中想道。

      “现在咱们要去哪里啊?公子?”马夫慵懒的声音响起。

      “夫子巷。”阿罗应声道。等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

      那个声音……那个驾着车的,那个驾车的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马夫啊!那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分明就是那早已经被她在心头骂了千次万次泼皮臭无赖无赖臭泼皮的“簪花虎爷”啊!

      “停车!你快停车!我要下车!”阿罗叫嚷着便要出车厢来,“我不要坐你驾的车!”

      那陈虎也不理睬她的动作,只是悠悠道:“我这马儿可从不在半路停下,您还是坐稳些吧!公子!”

      说完,一甩马鞭,喝了一声“驾!”那马儿便一声长嘶,在人群渐散的街市上长奔了起来。

      “啊呀!”是时阿罗正打算下车,哪里料到马儿会突然加速,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狠狠向后仰去,头狠狠撞在了车厢壁上。

      “你这臭泼皮,臭无赖!你快放我下去!”阿罗怒骂道。

      那陈虎也不管她,兀自邪邪一笑,偏把马车往那颠簸小巷里驾,直把后头车厢里的阿罗颠得大气都出不上来,东摇西晃着撞了一头的包。

      阿罗气得一边拼命支撑住不让自己被颠翻,一边大骂着外头的驾车人。

      外头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唱着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开化的穷乡僻壤的酸曲儿,任由她骂得已经嘶哑的声音被淹没在马车前行的车轮声中。

      不知道就这么摇摇晃晃颠了多久,阿罗只觉得她胃里的酸水都快要被颠得翻出来了,扶着车厢板壁大气儿都喘不上一口。马儿才悠悠然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哗啦”,马车的门帘被掀了开来,探进了陈虎那张惹得阿罗一看见就来气的脸:“夫子巷到了,下车吧!”

      阿罗原本有几千句几万句想骂陈虎的话,奈何此刻她已经被颠得气力不接魂魄不定,只好气哼哼地狠狠瞪着陈虎,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来。

      陈虎凑近阿罗的脸,暧昧道:“怎么,不想下车?要不要再跟爷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伙伴问我虎爷为啥“簪花”,其实是因为小仙儿在做炎朝风物志的时候参考了很多北宋的风俗元素,北宋的男子流行在耳朵上面簪花,普通人家的公子戴真花,有钱人家戴宝石花,所以……嗯,我家虎爷戴的是珠玉琉璃花~
    那啥,继续求收藏求评论求票票求各种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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