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坑里等红杏》叶弭

13、谈拢

　　二十七层高的恒通大厦高耸在城市上空，四周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这几年云安城市建设发展极快，步行在高楼大厦之下，只感觉自己极其的渺小。

　　恒通大厦被前面的一幢高楼遮住一半掩映在阳光中，季海希和郑宏军沿着人行道走进大厦内，两个安保坐在正中间的接待台后面，懒洋洋的看他俩一眼便转过头继续聊天。

　　这个时候进出大厦的人不多，等了一小会儿便乘了电梯来到二十楼。胡一柯自己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专做化工产品，他的办公室门口坐着漂亮的小秘书，眼睛盯着电脑显示屏一边看一边露出有点娇羞的笑。

　　小秘书一头波浪大卷随意的披在脑后，烟灰色的一字领莱卡棉长袖t恤，不紧身也不宽松，深深的突出前面，一笑身子一动领口往一边滑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肩带。

　　季海希目测一下，不是D就是E。这是办公场所？不该穿正式装的吗？哪有穿的这么随意还露肩露背的？

　　季海希不忍心打搅小秘书害羞，等了几秒才上前小声的道： “你好，我是季海希，找胡总。”

　　小秘书这才发现桌子前面多了两个人，她眨了一下眼，似乎想起来季海希是什么人，“哗啦”一下推开椅子站起来。

　　“季海希？你好讨厌，怎么才来，害我被胡总骂了好几回。”小秘书操着一口流利的娃娃腔，差点没让季海希吐出来。

　　她很想揪着小秘书的脖子吼：能不能把舌头伸直了讲话！哎，胡一柯这是什么品味！

　　一想到自己差点被这种人糟蹋，季海希不禁打了冷战流了一身冷汗，严重怀疑胡一柯是个心灵扭曲的变态。

　　万幸自己没被他们得手。

　　胡一柯的办公室不大，里面还有个套间，办公家具散发着时尚的气息。他翘着大长腿坐在玻璃办公桌后，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瞪着门口，似乎等了很久。

　　他脚前一盏做工精致的台灯和电脑显示屏，离得太近，只要他的脚晃动的幅度稍微大一点，台灯和电脑便要遭殃。气压有点低。

　　季海希深吸一口气向他走去，胡一柯坐着没动也没说话，就这么用那双充满了阴鹜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她。走到桌旁，季海希对上他阴鹜的双眼，撇撇嘴，掏出本票放在桌上：“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个还你。”

　　这张本票像是一剂强行针，打的胡一柯没法装冷酷，收脚跳起动作幅度有点大撞翻台灯。“啪！”一声巨响，台灯落地分成两份，灯管砸碎溅出一些细小的碎片。

　　胡一柯可不管这些，拿起本票看了眼，确实是他昨天给季海希的那张。他把本票狠狠地一丢，大步绕过桌子，双眼瞪圆像只被人欺负的狼，凶狠的抓住季海希的胳膊用力的晃她：“你什么意思？丫的，昨晚放我鸽子，今天又把钱还我，你什么意思？”

　　郑宏军冲上前，二话不说揪开胡一柯，顺手把季海希拉开安全的距离。

　　季海希被他捏的有点疼，耳朵被他震的嗡嗡嗡，冷着脸开口，“你们心术不正，就放你鸽子了咋滴？我的事情解决了，不要你的钱！”

　　胡一柯气的大骂：“骗谁啊！你能找到两百万还用的着求我？你需要的时候就找我，不需要了就把我甩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这么好的事。你不就是不想当我的女人嘛，我告诉你，你还当定了。你个死女人，说，昨晚找哪个男人卖身的？”

　　越骂越不像话，郑宏军上前就要揍人，被季海希拉住。

　　“胡一柯，从高中起你就说喜欢我，可是你摸着良心说，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想玩弄？”

　　胡一柯张嘴要说话，被季海希打断：“别插嘴！你答应借钱我很感激，我甚至抱有幻想，你是真的想帮我，最大的利息是留在你身边。可是你没有，从头到尾你只有龌龊。带你朋友一起玩，在酒里下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老同学的情分不一般，这就是你的喜欢？老同学情分？我不想欠你的情更不想欠你的债。钱还你，以后我们不认识。”

　　季海希走到桌旁，拿起本票，另一只手伸出：“借条。”

　　胡一柯气得冷笑，半天没动。

　　“快点，我还有事。”

　　胡一柯似乎压制住怒火，喉结上下滚动，指着门对郑宏军说：“在秘书那儿，你去拿。”

　　郑宏军向外走，季海希也跟着往外走，胡一柯没拦她，却抢在她前面紧跟着郑宏军，看样子是一块出去拿借条。

　　到门口，郑宏军刚迈出，胡一柯动作敏捷的关上门，按了反锁键。

　　季海希快走到门口了，见状大惊冲上去。然而，她被胡一柯一把揪住，冲天的怒火让胡一柯失去理智，两只胳膊像铁钳子似得箍住她，一个反身把她压在门上。

　　屋外，郑宏军猛捶屋门，急得声音变了调:“开门！开门！”

　　“放开我！”季海希使出吃奶的劲反抗，没想到胡一柯的反应会这么大，两句话就动上手，还会耍诈！

　　只是，她的那一点小力气在胡一柯眼里根本就是绣花拳头给他挠痒痒。她背靠着木门，木门被郑宏军撞的“砰砰砰”，震动的她耳朵嗡嗡嗡。小秘书在旁边尖叫怒骂。

　　而前面，胡一柯像只发狂的野兽，整个身体压住她面目狰狞，空出右手粗暴的往上推她的衣服。那滚烫的手，触碰到肌肤，季海希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好似世界末日到临时间停止转动。

　　“胡一柯，你不是想知道我昨晚跟哪个男人的吗？我告诉你。”

　　胡一柯喘着粗气把她的衣服往上一掀，管他天王老子，他现在只想在这个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他的吻痕。

　　“蒋西坤。”

　　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天际边飘来，不过是一个人名字却让粗暴的想发泄兽/欲的胡一柯停下手，愕然抬头对上季海希鄙视的眼神。

　　“钱本来就是借他的，昨晚我碰到他，药效发作正好办事。他答应我用身体抵债，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药发作哪有男人能抵挡的了？”

　　胡一柯火热的大手依旧卡着季海希柔软的腰，表情有点呆，“他……答应了。”

　　“不答应我能把钱还给你。”季海希感觉到胡一柯压制的力度变小，眯眼勾魂的笑，笑得胡一柯身子发软力度更小，然后她猛地抬腿往上顶。

　　“嗷！”胡一柯捂着某处，惨叫着弯下腰。

　　她赌蒋西坤在云安的影响力，胡一柯必然听过蒋西坤的大名，似乎赌对了。QUEEN本就是蒋氏兄弟开的，经常混迹云安市各大娱乐场所的人，哪个不想认识蒋西坤，哪怕喝杯酒交换一张名片那也是甭有面子的事儿。

　　蒋西坤外表清爽干净人畜无害，其实是个狠角色，蒋西城更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面虎，蒋家确实不是胡一柯能得罪的。

　　在他的意识里，没有人敢拿蒋西坤当借口，并且是这种男女关系的事情，因为认识他俩的人都知道，蒋家俩兄弟男女通通不吃。

　　季海希拧开锁，郑宏军正举着椅子往下砸，小秘书不在。郑宏军丢下椅子冲进来，看见捂着某处还在痛苦的嚎叫的胡一柯，上前就是一拳，打得胡一柯往后一倒。

　　郑宏军一脚踩住他胸口，抬手就煽。

　　“胡总！胡总！”小秘书领着人要冲进来。

　　“别进来！”胡一柯痛苦的嚎叫，把要冲进来的人呵斥住。季海希想笑，这丫的是不想被员工看见如此的惨样吧。

　　拿着借条走出大厦，总觉得身上留着胡一柯的味道，季海希想吐，捏住衣服在腰上擦了又擦，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没减少，得马上回家洗澡，洗掉这个令人恶心的味道。

　　阳光下的天空只有淡淡的蓝色，季海希抬头看着天，吸取到阳光的温暖，她抱着双臂感慨：活过来了，日子会好的。

　　季有根和蒋西坤约好，第二天去江宴签合作协议。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季家花园的最后一顿晚餐，季海希喝的微醉，就连平常不太喝酒的韩姑父也和她对喝了一口，醉的刚刚好。

　　天上的星星在打转，眼前的人影在晃动，季海希搂着熟悉的胳膊，从车上下来瞪着面前嘈杂的人群，口齿不清的道：“哥，我们……去哪儿？”

　　“去看舅妈。”

　　“对哦！”季海希嘻嘻一笑，拍了拍郑宏军的胸膛，揪着他的耳朵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看……我妈，我妈……想我了。”

　　她甩甩头，回头四处寻找：“我、我爸呢?”

　　“舅舅有点事，一会儿就来。我俩先去。”

　　“哦。”季海希跟着郑宏军，迷迷糊糊地上了车，迷迷糊糊地睡上床，在凌晨三点多钟迷迷糊糊地醒来。

　　裹着被子翻个身，季海感到身下的床在晃动，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这是要地震了么？惊得翻身坐起，然后她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冒出一身冷汗，人便清醒了。

　　轰隆隆的火车声，摇晃的车厢，她居然睡在火车上！

　　仍是白天的衣服，没多也没少，幸好幸好！跳下床，一抬头便看见睡在中铺的郑宏军，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差点以为被人拐了。

　　季海希摇醒郑宏军，郑宏军睁开惺忪的眸子，咂咂嘴，“嗯……你醒了。”闭了下眼再睁开，怔了几秒，翻身下铺。

　　他拉着季海希往外走，穿过狭长的过道来到无人的车厢接轨处，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这才望向季海希，“念念，我俩正在逃亡途中。”

　　季海希的目光发直，像一把刀子刺中郑宏军。

　　他摸摸脑袋，手指夹着烟放进嘴里又吸了一口，看着外面的黑夜开口：“舅舅说不能拖累你一辈子，让我带你离开云安。他知道你不会听话，只好发动全家把你灌醉。”

　　季海希揪住他的衣领，气的手都颤抖，气的半天才说出话，“我们走了，他们会放过我爸和姑姑吗？”

　　“舅舅毁的最多是十年，可你不同，你是大半辈子！”郑宏军掏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递到她面前。

　　念念，爸爸对不起你！虽然那个人帮我们还了债，可这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相助？爸爸不能再让你受累了，你为爸爸做了太多太多，也让爸爸为你做一次好不好？家里有我，你在外面好好地过，一定要幸福！

　　疯了，真是疯了！

　　“他们真心想合作的话有舅舅，你的厨艺都是舅舅教的。不管那个人是谁，过些年我们把钱还清就好了啊。是对方主动不是我们求的对不？趁对方还没提条件离开云安一了百了。姓蒋的真是个好鸟，干嘛不一早这样做？非逼得你……你把钱借来了才来做好人，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季海希对着窗外无尽的黑夜苦涩的笑，再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被人割开了气管，“我们去哪儿？”

　　知道她是想通了，郑宏军大松一口气，“G市，五点多到站。”

　　季海希默了一会儿回了车厢，其他人正睡得香甜，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季海希看了看自己睡得下铺再看了看郑宏军的中铺，扯扯他的袖子，无声的问：“行礼呢？”

　　郑宏军不好意思的摸脑袋，低声道：“没带。”

　　果真是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