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二十三粒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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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假期是难能可贵的休息日，特别是在和闯入麻瓜农场大肆破坏的大脚怪“决一死战”后，疲惫了多日的莱姆斯觉得，像现在这样有口热巧克力喝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当然了，能够坐在温暖的室内，看着孩子打闹，听着一对夫妻闲话家常，那惬意就会更上一层。
“再来一杯？”
唐克斯夫人——西里斯的堂姐安多米达——隔着厨房的中岛问他，站在这位美丽夫人身后的唐克斯先生举了举手里的热巧克力，有些微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哦，不了，谢谢。”莱姆斯回报以微笑。“这很好喝，不过烤羊羔肉的味道实在更诱人，我想待会儿多吃几块，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多吃一点才好。”安多米达正在往羊肚里塞馅料。“如果你有办法让西里斯和朵拉多吃点蔬菜，我愿意单独为你准备一条羊腿。”
“再见了，我的羊腿。”莱姆斯故作忧伤地说，结果自然是引来唐克斯夫妇的大笑。
他现在正在唐克斯家中休息，这对热情好客的巫师夫妇育有一个女儿，就是在决斗俱乐部里异常活跃的尼法朵拉·唐克斯。现在，这个总是喜欢把头发颜色变来变去的活泼少女正在客厅中间伤着脑筋，哈利站在扶手椅上捂着嘴偷笑。
“你到底把它藏在哪儿了？”唐克斯无奈地皱着眉。“我真的找不到！”
“再找找！”哈利和唐克斯疯玩了一整天，现在鬓角处还有些许汗水。他把红彤彤的脸庞埋在手里，从指缝中间偷看着抓耳挠腮的唐克斯。“再找找，唐克斯，它就在你眼前呢！”
唐克斯在客厅里转圈圈，被她的母亲安多米达收拾齐整的客厅，现在已经被一大一小两个淘气包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正在玩藏彩蛋的游戏，因为哈利有特殊的藏东西技巧，唐克斯已经连输了三局，这一局再输的话，她就会面临被哈利用枕头敲打的惩罚。
莱姆斯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看着唐克斯在翻查沙发时数次漏掉茶几上的那个空花瓶。哈利说的没错，那东西的确就在唐克斯眼前，不过这个粗心大意的姑娘短期内是很难发现巧克力蛋的踪影的。
几分钟后，唐克斯因为再一次输给了哈利，不得不依约戴上了兔子耳朵，在客厅里跳起了舞，惹得所有人放声大笑。唐克斯接受完惩罚，似乎觉得颜面无光，随即把哈利放倒在地毯上，使用了挠痒痒攻击。这次换成哈利举手投降，然而唐克斯似乎一时半会儿不准备放过他，两个人从客厅打到厨房，又从厨房打出了院子，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莱姆斯笑着摇头，起身准备叫他们回来，还未到门口时却听到了哈利高兴的声音：“温妮莎！”
莱姆斯一步踏出门去，看到身穿黑色大衣的温妮莎正弯腰和哈利拥抱，一边的唐克斯表情有些扭曲。
“你来啦，瓦妮。”莱姆斯尽量轻松地和她打招呼。“正好，唐克斯太太的烤肉快要做好了……”
“我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烤芦笋、焗饭和意面，还给你留了很好的羊排！”唐克斯快嘴快舌地接上。“所以今天留下来吃饭吧？”
“留下来吧，温妮莎！”哈利眨着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些恳求地说。“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了，今天一起吃饭好吗？”
莱姆斯知道，自从西里斯入狱以来，温妮莎从来没有断了和唐克斯家的联系。她始终认为安多米达是西里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人，而她有义务让唐克斯一家知道西里斯的清白。她的确做到了，虽然花费了些精力，但她和唐克斯们的关系却因此一直非常好。小唐克斯是温妮莎看着长大的，也一直亲昵地叫温妮莎的名字，甚至在温妮莎于霍格沃茨就职后也总是喊错。这样的唐克斯和一直被温妮莎宠着的哈利说的话，温妮莎应该是能听得进去的吧？
他这样想着。
“抱歉，孩子们。”温妮莎在哈利的额头上吻了吻，又拨弄了一下唐克斯今天刻意变出的黑色发丝。“我明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今天晚上要整理一些资料……过段时间等我不忙了之后再和你吃饭好不好？我保证，只要过了这段时间——”
“瓦妮，你来啦？”围着围裙的安多米达从屋子里走出来，莱姆斯欠了欠身子，让这位夫人走到自己前面去。“怎么不进来？外面这样冷，到屋里喝杯热巧克力吧，泰德准备了很多。”
“妈妈，”唐克斯充满失望地喊了一声。“温妮莎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端着热巧克力走出来的泰德·唐克斯停在了门口，揽住了叹气的妻子的肩膀。
院子里的气氛就此凝滞，莱姆斯不禁打量起温妮莎来。小半个月没见，他这位老友兼上司好像憔悴了很多。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碧蓝的眼睛里满盛着疲惫，眼下则是两道掩盖不住的青影。总是梳的规规整整的金发也略显散乱，甚至失去了往日那在阴天时也总是引人注目的光泽。
“真的不准备留下来吗？”安多米达仍然在争取。“哈利和朵拉给你做了巧克力蛋，我们准备了不少菜肴……”
“不，真的不了，抱歉。”温妮莎把头撇开，看向安多米达种在院子里的那片郁郁葱葱的芦笋。“我只是抽空来看看你们……还有哈利，明天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我和哈利给你做了复活节彩蛋呢！”唐克斯拉了拉温妮莎的衣袖。“爸爸搞到两个鸵鸟蛋给我们，哈利画了很久很久。我看过了，很好看的！至少要拿着彩蛋走吧？”
温妮莎有一秒钟的犹豫，莱姆斯也思忖着是否开口挽留温妮莎。然而他心中更挂念的是西里斯，他希望自己的老朋友能早回来一会儿，至少能看一眼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不知道是温妮莎的犹豫，还是她多日来的半失踪惹恼了哈利，就在温妮莎张口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哈利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不给了！彩蛋不要了！没有温妮莎！没有彩蛋！”
“哈利？！”唐克斯首先吓了一跳，她慌乱地蹲下身，用衣袖给哈利擦眼泪：“别哭，别哭啦！你画了那么久的彩蛋不就是为了给温妮莎吗？”
“不要！没有温妮莎，没有！”哈利挣脱开唐克斯的手，生气地对着温妮莎大喊：“你走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温妮莎不要我，也不要西里斯了，温妮莎谁都不要了！我也不要温妮莎了！”
“哈利……”
“再见！”哈利哭得一张小脸涨红，似乎想伸出手来推温妮莎，最后却还只是跺了跺脚，就转头跑进了屋子。唐克斯焦急地看看哈利，又看了看温妮莎和自己的父母，最后把目光定在莱姆斯身上。
“我们谈谈好吗？”莱姆斯轻声叹气，对唐克斯点点头，女孩儿便快步跑进屋里去了。安多米达回头看了一眼莱姆斯，唐克斯先生却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半推半拉地将她送进了屋里去。房门咔哒一声关好，莱姆斯转身看眼前的温妮莎，缓慢地斟酌着语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温妮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这动作让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显得更加病态。“我没有撒谎，”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明天……的确有一个会议。”
“我们先不谈有什么样的学术会议会选在复活节第二天召开，也不去管向来习惯提前准备资料的你为什么要临时做这些工作，”莱姆斯看着温妮莎的眼睛，后者正躲避他的目光：“我只问你，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温妮莎沉默了一会儿：“是。”
要怎么说呢，莱姆斯觉得温妮莎的态度是他意料之中的那一种。他和安多米达、潘多拉又或者其他熟悉温妮莎的人一样，是在过去的几年中，亲眼看着她如何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威森加摩甚至魔法部的。从推掉梅林二级勋章开始，温妮莎就一步步走上了一条注定艰难险阻的道路。而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到达终点后她又要向哪里去，他们这些并未能出几分力的旁人，又有何处可以置喙呢？
“我没有办法左右你的决定，也……不太清楚你和……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莱姆斯艰涩地劝说着。“但是至少给自己点余地，瓦妮。你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是西里斯在替我看店……他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以为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只是他……”温妮莎垂下眼帘，唇角有一抹苦涩的笑容。“算了，替我和哈利说声抱歉。过几天我空下来后会去找他，到时候还是需要麻烦你——”
“等等哈利，小心！”
唐克斯的声音从二楼卧房传来，他们齐齐向那扇窗口看去，哈利挂着泪痕的小脸出现在开着的窗旁，双手里捧着那枚巨大的鸵鸟，大半个身子都露在窗台上，似乎踩在什么上一样。唐克斯的头在他身后闪现，正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别爬那么高，哈利，小心你手里的彩蛋！”
那枚色彩斑斓的彩蛋在哈利小小的手里显得危险万分，而哈利本人也将那枚彩蛋当成了人质般晃来晃去，小脸气鼓鼓的，盯着温妮莎的眼睛里却带着些祈求。
莱姆斯没动，他注意着温妮莎的表情。他猜的出哈利的想法，大概是想让温妮莎看在这彩蛋的面子上留下吧。
“再会，莱姆斯。”温妮莎喃喃了一句，转身快步离开了院子，甚至来不及听莱姆斯的一句道别。哈利看到温妮莎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又惊又气地再次大哭起来。他高声喊着温妮莎的名字，像是要跳下楼去追温妮莎似的，但唐克斯可不敢让他这么做。于是挣扎之下，那枚巨大的鸵鸟蛋还是从他手中滑落了。色彩斑斓的彩蛋最终变成了一滩黏滑中的碎片，静静地躺在花园的角落里。
哈利最终还是被唐克斯生拉硬拽地拖下了窗台，莱姆斯又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才回到客厅里。屋子里的温暖稍稍驱散了室外的湿冷，莱姆斯看到唐克斯赤着脚站在楼梯口，焦灼又忧心地看着他。
“哈利不让我进去。”她哭丧着脸说。“我明明答应西里斯好好照顾他的。”
“那不是你的错。”莱姆斯下意识地安慰了她一句，可随即又觉得这话很有问题。
到底要算是谁的错呢？
“你……你能上去看看他吗，卢平？”唐克斯小声恳求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安慰他的，所有人都喜欢你，哈利也是……”
“哈利怎么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西里斯快步走了进来。他的头发上还有些雨珠，像是刚刚被雨打湿。莱姆斯扫了一眼窗外，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下起了雨。
“是——”
“温妮莎来了又不肯留下，哈利难过地扔了他做的彩蛋！”唐克斯连忙解释道。“现在哈利在楼上哭——”
莱姆斯来不及阻止唐克斯，于是便看到西里斯的身子晃了一晃。他略带无奈地看了一眼尚在担心哈利的女孩，冷不防西里斯已经快步跑上了楼梯。
“别跟来！”西里斯大声说，还带着湿润水汽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走廊的阴影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二十三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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