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飞蛾扑火》夏奈尔没有眼泪

35、三十五颗火星

　　温妮莎很好奇林奇先生究竟和卢克说了些什么，因为她不到十分钟后就收拾好了箱子，几乎是被卢克塞进了壁炉里。卢克的心情看起来不好，但温妮莎却非常开心。她一点都不在意卢克对自己的态度，反而因为获得了自由而雀跃不已。

　　“最多只有一周！”卢克在送他们离开时再三强调。“如果一周后你不回来，那么就别想得到下学期的课本！”

　　头晕目眩的初次飞路粉旅行后，潘多拉把温妮莎从壁炉里拉出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家还是出得起两份课本的钱的！”

　　温妮莎感动得眼圈发红。

　　林奇家住在北爱尔兰内伊湖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无论在那个房间向外望去，都能看到碧绿的丛林、草地，甚至是美丽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内伊湖。林奇家是一个标准的巫师家庭，温妮莎在这里大开了眼界。墙上挂着的魔法钟显示着家人们的所在地和状态；炖着羊肉的铜锅子咕噜咕噜地唱着《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①盛着爱尔兰咖啡的咖啡杯对温妮莎嚷嚷着“未成年不许饮酒”；拖把和扫帚跳着交际舞，跟着锅子的曲调清洁着客厅。

　　“这没什么好看的，”潘多拉见温妮莎直了眼，责备她过于大惊小怪，帮她放下东西后就带着温妮莎在林中疯玩了一下午，采了满满两篮子熟透了的树莓，又吃得嘴边通红，天将夜时才回家。下班了的林奇太太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又美味的爱尔兰美食，温妮莎吃的肚皮溜圆，甚至还在林奇先生的劝导下喝了一杯黑麦酒，结果没几分钟就再也走不了直线。

　　潘多拉的父母林奇夫妇十分友好，两个人都很喜欢羞涩、内向却努力和他们谈话的温妮莎。他们都从女儿口中得知温妮莎热爱学习有有天分，送了她好几本有关魔法原理的书籍。林奇先生甚至还大方地把新买的消失柜教给温妮莎和潘多拉研究，两个小姑娘整天坐在这个大柜子前面抄写魔法阵、苦思冥想甚至激烈辩论。而林奇太太留在碗橱里的美食总是会在合适的时间自动跳到她们手边，提醒她们不要因为研究而忘记吃饭。

　　消失柜的原理令温妮莎着了迷，她把上面的魔法阵和咒语工工整整地抄好，预备日后再好好研究。而在林奇家的这三天生活也让她十分快活，和蔼可亲的林奇夫妇和志趣相投的潘多拉，让她在短短几天的日子里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我知道你不想走，不过我必须把你送到伊万斯手里。”临离开林奇家的前一天晚上，潘多拉和温妮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耳语。潘多拉迷茫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黄道星图慢悠悠地说：“妈妈告诉我要做一个守信的人，我既然答应了伊万斯，那就必须要做到。”

　　“真的非常感谢你，潘多拉。”温妮莎紧紧握着潘多拉的手，悄悄别过脸怕被看到自己在流泪。“现在想想，这一切多像是一场梦啊！”

　　“这可不是梦，”潘多拉用力攥了攥温妮莎的手指。“疼吗？这是现实。”

　　温妮莎笑了，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只会说实话的朋友。她其实没有说出口的另一重感谢，是林奇一家对她的尊重。无论是林奇夫妇还是潘多拉，都从来没有询问过卢克和她的关系。随着她年龄的增加，她那个有着红鼻头的塌鼻子和卢克越发想象。温妮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其他的五官也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只是这让她的红鼻子看起来更加显眼和丑陋。而温妮莎相信，只要亲眼看到卢克和她一同出现的人，都会发现二人之间的相似。但林奇一家三口，包括心直口快的潘多拉，从来都没有问过任何失礼的问题。

　　温妮莎盯着闪闪发光的天蝎座，心里既酸楚又温暖。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一个，她有这么多关心她的朋友，正是他们让她不觉得孤单。

　　只是那闪烁着的天蝎座提醒着温妮莎，她刚刚失去了西里斯。想到一个假期都没有任何消息的西里斯，温妮莎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很快又在困意之中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温妮莎被塞了满怀的苏打面包和干制奶酪，在潘多拉的催促下踏进了壁炉。第二次飞路粉旅行，温妮莎已经驾轻就熟。从另一个干净整洁的壁炉里钻出来时，她被莉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面包和奶酪洒了一地。

　　和住在北爱尔兰的林奇家不同，生活在工业小镇的伊万斯家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瓜家庭。假期里的莉莉穿着麻瓜衣服，熟练地使用各种电器、调动广播电台，和温妮莎边听音乐边谈论杂志上漂亮的女模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那个格兰芬多的天才小女巫。而莉莉的姐姐佩妮则一直在楼上用力地踱来踱去，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来。莉莉对此表示抱歉：“她不太喜欢我们这边的人……哦，你见过我姐姐的，是吗？”

　　温妮莎还记得车站站台上那个有着修长脖子的姑娘，也记得她看自己时鄙夷的眼神。“见过的，”温妮莎回答说。“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

　　莉莉放下手里拿着的杂志，看着温妮莎叹了口气：“你什么都没关系、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呢？”

　　温妮莎答不上来。

　　伊万斯夫妇虽然都是没有魔法的麻瓜，但是在对待女儿朋友这方面，却和都是巫师的林奇夫妇如出一辙。美味的食物、尽心的照顾以及满足各种要求，伊万斯夫妇围着小女儿和她的朋友团团转，两个人笑得都要比温妮莎这个客人还开心。伊万斯夫人做起饭来非常有一套，温妮莎再次吃的肚皮溜圆。如果不是餐桌上佩妮·伊万斯的下巴要戳破天花板，温妮莎大概还能再吃下一勺豌豆泥。

　　来到伊万斯家的第二天下午，莉莉带着温妮莎到小镇上的公园去玩。她们拎着装满小圆面包、奶酪、葡萄干甜饼和水果的篮子，在大树下聊天。温妮莎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她甚至还主动和莉莉聊起了詹姆。就在莉莉顾左右而言他、试图逃避这个话题时，温妮莎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公园附近的小路经过。

　　“哦，莉莉，我是否看错了？”她惊诧地拉了拉莉莉的衣袖。“那是——那是斯内普吗？”

　　小路上一个弓腰驼背、穿着宽大如孕妇装T恤的人正快步走过，那身影和可以反光的头发简直和斯内普一模一样。

　　“是他。”出乎温妮莎意料，莉莉回答的有些冷淡。“哦，我想我还没和你说过我们两家住的很近？”

　　“听说过。”温妮莎觉察出莉莉的不快，小声回答。“不过……你们吵架了吗？他看到我们了。”

　　斯内普停在小路上，向公园这边张望。即便隔着那么远，温妮莎似乎也能看清他那个油腻腻的大鼻子，以及他锐利的、令人不舒服的眼神。

　　“没有。”莉莉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不绝，过了几秒钟才对着斯内普点点头。斯内普的身形又矮了一点，极快地回应了一下，然后又步履匆匆地走了。

　　“他……他看起来不好。”温妮莎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妥。“我之后没有问……他的伤已经都好了吗？”

　　“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事。”莉莉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劝过他许多次，希望他能来同你道谢……”

　　“不用不用！”温妮莎吓了一跳，她可不敢想象斯内普和自己道谢的情景。“他没事就好，何况我也没做什么……”

　　“真是对不起！”莉莉握住了她的手。“佩妮对你的态度不好，西弗勒斯又是这个脾气……他们两个从前就相互看不顺眼，现在又都对你……”莉莉有些茫然地望着远处的小路。“有时候我很困惑，为什么我最亲近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总是不对路？”

　　“佩妮……和斯内普的关系很不好吗？”温妮莎有些疑惑。“我以为除了你别人都看不见他呢，西里斯当时就是那样的！”

　　“西弗的妈妈是个巫师，爸爸却是普通人。”莉莉轻声说。“他的爸爸脾气很不好，一喝起酒来就……他的妈妈过的很辛苦，照顾不来他，自然不会像布莱克夫人那样给孩子施咒。所以你看到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她小声地和温妮莎说着斯内普的故事。“那个时候没有小孩子愿意和他玩，佩妮也一样。后来……后来西弗发现了我是一个女巫，而佩妮感到害怕！他就吓唬过佩妮一次……”说到这，莉莉苦笑了一下。“从此以后，佩妮再也不肯好好同我说话了。”

　　“也不一定就是因为斯内普，”温妮莎绞尽脑汁地想安慰的话。“也许、也许就是她还没接受得来呢？”

　　“我知道这不能怪西弗，应该怪我。”莉莉摇头。“佩妮其实给邓布利多校长写过信，希望能去霍格沃茨学习魔法，但是你也知道，她不能够……而西弗发现了她的信，我和他一起拆看了那封回函！”

　　温妮莎讶然，随后紧紧握住了莉莉的手。她想到莉莉许多次同她提过自己有多担忧同佩妮的关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莉莉感动地对着温妮莎笑了笑：“我从前很反感佩妮说西弗的坏话，因为她总是说他阴暗、可怕，大概是我心里还是认为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她边说边摇头。“可是现在，我觉得佩妮说的倒有一点道理。”

　　温妮莎疑惑地看着莉莉。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在斯莱特林和艾弗里、穆尔赛伯他们是好朋友，可是艾弗里和穆尔赛伯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在一个小团体里，以前的马尔福、布莱克、高尔他们，还有现在的诺特兄弟都是里面的成员。”

　　“我知道。”温妮莎和诺特兄弟是老熟人，三年级之前她经常被这两个人欺负，提起他们来是也忍不住咬牙。

　　莉莉有些抱歉地看着温妮莎：“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对你做过不好的事，但是西弗向我保证他从未动过手。我可以相信他，是不是？”

　　莉莉恳求的目光让温妮莎有些难过，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斯内普是没有伤害过她，但是她数次的哀求也未曾得到过一点回应，甚至有几次他是那样高兴地看着自己被诺特兄弟威胁甚至动手。温妮莎想到这里时觉得自己要求的太高了，她早就知道，除了莉莉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非斯莱特林的人能够得到斯内普的重视，这当然包括自己。

　　莉莉得到了这个回答，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我同他说过许多次，希望他不要再和那些人做朋友了，他们都、都热衷黑魔法，甚至不少人的家长还是、还是黑暗公爵的拥趸！”

　　温妮莎紧张地看着莉莉，莉莉报以微笑：“我没事，我相信西弗勒斯不会对我下手。但是，”她有些怅然地挪开眼神。“但是有天他对别人用了黑魔法呢？”

　　“你相信他会吗？”温妮莎问。“你相信他会对别人使用黑魔法吗？”

　　她以为会得到莉莉斩钉截铁的否定回答，谁知道莉莉在听了这个问题后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直到一阵清风将一缕发丝吹拂到莉莉的面颊上，她才像大梦初醒般回了神。“我不知道，”莉莉沉重地说。“我不知道，温妮莎。我不敢确定！”

　　“那他还是你的朋友吗？”温妮莎问。“就像西里斯……虽然他仍旧在生我的气，恐怕也不会再认我做朋友了。可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会是那个当初拉我出泥潭的西里斯，永远都会是我的朋友。所以即便我知道，他的家族都是纯血统的拥护者，我也相信西里斯绝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永远都会是。”

　　莉莉轻声回答：“我希望西弗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她顿了顿。“但是……”

　　从工厂下班的伊万斯先生提着公文包从小路另一边走来，他对着树荫下的女孩们挥手：“嗨，孩子们，不准备回家尝尝伊万斯夫人的炖锅吗？”

　　女孩们连忙从草地上起身，收拾好铺散了一地的东西，手拉手跟着伊万斯先生一起回了家。接下来的三天里，她们再也没谈论过这个话题。莉莉的那个“但是”后的答案，温妮莎再也无缘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