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飞蛾扑火》夏奈尔没有眼泪

127、五十四粒尘埃

　　“只能等……只能等……哈！”罗恩怪叫一声，在草坪上疯狂地转着圈。“怎么等，我怎么可能等得住？！”

　　“不要再转圈了，”赫敏疲倦地把头从双膝之间抬起来。“你已经转了一早上了，我们不能坐下来想想办法吗？！”

　　罗恩闻言颓然地蹲下身抱住头：“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明明知道就是马尔福下的手，可是却不能——”他用力砸了一下草地。“哈利，你真的觉得洛哈特说的是对的？”

　　“我也不想认可他说的话。”哈利闷闷地回应道。“但是，除了等，我们还能做其他事吗？”

　　哈利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去向的校长邓布利多——当然，每个月他都有几天是不在的；
　　“不知去向”的卢平——是的，当然，是马尔福专挑月圆的这几日动了手，不能责怪这位已经受尽苦痛的大朋友；
　　不知去向的温妮莎与西里斯……

　　他们居然将他托付给一位喜欢说大话的魔法小说家！

　　所以，他们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东西？马尔福又在做什么？

　　哈利望着黑湖镜面一般的湖水，杂乱无章的单词在脑海之中飞舞。他此时无比想念温妮莎与西里斯，如果是他们的话，即便再难的困境，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头绪。

　　“嘿，你们果然在这儿。”
　　“不然他们会在哪儿？”
　　“是的，你们明明都看见了……罗尼！哈利、赫敏！”

　　两高一矮三个身影从清晨的雾气之中走来，他们三人的眼下都挂着些青影。瑞伊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伸手和三人打招呼。平时欢实得停不下来一分钟的双胞胎也都有些打蔫，罗恩站起来快步跑向他们：“金妮怎么样了？”

　　“还在病床上一呼一吸——”弗雷德拖长了声音。
　　“面容栩栩如生——”乔治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就像从前一样。”

　　“哦得了，你们两个！”瑞伊无奈地叹了口气。“庞弗雷夫人说情况是有些棘手，因为金妮除了一样被石化外，还被下了一种黑魔法的诅咒。所幸，弗立维教授是个解咒高手，现在黑魔法已经解除了，只等那批曼达拉草成熟，就能配置出解药来。”

　　罗恩看向哈利：“我不相信教授们看不出这其中的区别。”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哈利劝了一早上，免不了也发起脾气来：“现在跑去和麦格教授告发马尔福吗？！谁会相信我们这几个低年级的学生！”

　　“我就是证据！”罗恩差点跳起来。“是我们亲眼看到了——”

　　“什么马尔福？”乔治转动眼珠审视着哈利。“你是说我们小妹妹躺在医疗翼里，是跟那个鼻子下塞了臭大粪的斯莱特林有关系？”

　　罗恩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与哈利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赫敏捂着脸摇头，嘴里似乎碎碎念着什么。大约是怪罗恩不该说的那样清楚吧，哈利想，但他同样明白，那是韦斯莱家最小的妹妹，他没资格阻止她的哥哥们互通有无。

　　“我想我们得回去一趟。”弗雷德听闻后沉下脸。“如果你们说的是实情的话，我们必须去盯着那个小子。”

　　“他几乎从来都不单独出行，”赫敏拧着眉头提示道。“跟着他们并不容易，马尔福是个很警觉的人……”

　　“何况还有两个臭虫一样的跟班。”弗雷德啐了一口。“不论如何，我们有方法盯着他们。乔治，我们——”

　　“我更想知道，如果真的是马尔福做的，他怎么会黑魔法诅咒？”

　　瑞伊提出了一个哈利他们还未来得及思考的问题，罗恩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还用问吗？！那一定是他的爸爸教的！他们从前就是那个人的拥护者——”

　　“我可不觉得马尔福会在和平时期选择教授孩子黑魔法。”哈利反驳道。“温妮莎说过，黑魔法练习危险性很大，无人教导很容易被反噬。马尔福恐怕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受到这种威胁。”

　　罗恩愣住了，显然他也知道哈利说得没错。“但是我们总要做点什么。”他喃喃着。“哈利，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吗？她一个人躺在那里……”

　　湖边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钟，或者更久。哈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明白罗恩的想法的。那个夏天，当他从那个向温妮莎念出恶咒的噩梦中苏醒，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当他经历了第一次飞路粉旅行、头晕目眩地出现在圣芒戈，看到温妮莎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时……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他开口。“弗雷德、乔治，你们刚刚说有方法盯着马尔福他们。那么能不能请你们——”

　　“当然，这是我们的责任。”乔治抢答道，并从弗雷德口袋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玩意，挨个抛给大家。“喏，这是我们新研制的小产品，如果发现了他们的异动，我们会让这东西发烫，并且显示出几个单词。”

　　赫敏接住其中一个，表情有些奇怪地看向瑞伊：“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

　　“那不重要，格兰杰。”瑞伊截住了她的话头。“我想你或许也会对最近的事情有些想法，我昨天刚拿到了弗立维教授的亲笔推荐信，或许你想趁着早饭时间，和我一同去禁书区看看？”

　　这对于赫敏来说无疑是个诱人的邀请，但是当她们肩并肩向图书馆方向前行时，赫敏依旧没有放弃向瑞伊询问那些徽章的制作方法。

　　“所以我能做什么？”罗恩见大家已经分成几波各司其职，他依旧只能在湖边抓狂，不由得有些焦急。“我不能只在这里——”

　　“我需要你，罗恩。”哈利恳切地道。“或许……你了解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吗？”

　　十几分钟后，哈利和罗恩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厨房门口，两个人为眼前一百多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家养小精灵工作的场景所震撼，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和礼堂餐桌对应着的长条桌上，无数盘碗刀叉堆叠成山，几个小精灵将尚可回收的食物分类整理归纳；设立在角落的长条洗碗池里，还未收拾干净的碗碟在泡泡里沉浮，洗干净的碗碟在小精灵细长手指的指挥下被擦干收回；而洗碗池对面的操作台上，一溜十几个家养小精灵正快速地处理着食材。

　　“我明白为什么你需要我，而不是赫敏了。”罗恩喃喃道。“我只知道有这么个厨房，但我不知道一百多个小精灵工作是这样的场景……”

　　他们的到来起初并未引起小精灵们的注意，倒是罗恩一开口才叫大门附近的两个打扫地面的小精灵关注到了他们。“尊敬的先生们，”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还比较小的“孩子”开口问道。“早餐刚过，午餐还没有制作完毕，你们想要些什么？”

　　他们确实有些饿了，但也都无意让这些辛劳的小家伙们多做些工，于是只要了几张馅饼。可是片刻后，他们还是被迎接到了被清理干净的桌子一角，面前铺满了炒蛋、面包、火腿片和生菜沙拉，离得最近的灶台上，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家养小精灵正在为他们煮热可可。

　　他们大多数是羞涩且不善言辞的，只有几个小孩子少见其他学院的学生来到厨房，因而边做工边悄悄打量他们。

　　“你要问他们什么？”罗恩因金妮的事情心烦意乱，炒蛋只吃了一半就停下了勺子。他关注到哈利也同样食不知味，只是四处打量着那些小精灵，便悄声问。

　　“你还记得我曾和你们说过，有关那个假期突然出现的家养小精灵吗？”哈利接过小精灵送来的热可可道了声谢，吓得那孩子差点被光可鉴人的地面绊了一跤。

　　罗恩点头：“当然，我们不是还猜测过，那本奇怪的日记本很有可能是它偷走的。”

　　“家养小精灵可以不受霍格沃茨的限制，随意地移形换影和隐身，所以我们才无法找到多比，但是……”他凑到罗恩耳朵边小声说。“但是我知道，他们互相之间是可以感应到，并且交流的。”

　　“你要找多比，利用这些——呃，我是说，让这些家养小精灵帮个忙？”罗恩皱皱眉。

　　“是的，”哈利喝下一大口热可可。“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我们躲在石火炬后，我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记得，那时候克拉布摔了一跤。”罗恩用力插向一片火腿，叉子与盘子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吓得一个偷偷看他们的家养小精灵幼崽把头又缩进了桌底。哈利诧异地看了罗恩一眼，他本以为那时罗恩只顾着挣扎，没关注到斗篷外的事情，但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多比当初之所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是为了阻止我来到霍格沃茨，他反复强调这里有危险。而昨天那种情况，一旦我们被马尔福发现，就很有可能迎来危险……”

　　罗恩停下用叉子虐待盘子的举动：“你是说，昨天那时候，多比也在场？”

　　哈利的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影子，最后却只是有些难过地反问道：“还有其他可能吗？”

　　这下罗恩彻底吃不下了，他拦住一个头顶着七八只盘子的家养小精灵问道：“我有个问题——”

　　“我可以回答、我可以回答！”桌子底下突然窜出一个家养小精灵来，它长着同类中少有的短而圆的鼻子，但两只眼睛却也是圆的像两只网球。“尊敬的先生们，我认识你们说的那个家养小精灵！”

　　他，或者该称为“她”自称“琪琪”。“……我已经发现他三次了，一次在斯莱特林的男生寝室，一次在那些教授们办公室的走廊，还有一次是在那个哭得很大声的盥洗室门口……”

　　“桃金娘的盥洗室？”哈利喃喃一句，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呢，他那时在做什么？”

　　“分辨一个家养小精灵是否属于一栋房子是我们的本能，先生。”琪琪眨了眨大眼睛。“那个家养小精灵不属于这里，但是他却拿着学生们的东西，我一下子就发现了，先生。”

　　罗恩捕捉到了重点：“拿着学生们的东西？”

　　“当然，我抓住了两次。”琪琪兴奋地点头。“他从男生寝室偷拿先生们的校袍和换洗衣物被我发现了，但是我没有抓住他，先生。”

　　罗恩嫌恶地咧开嘴：“哦，这算是一种什么癖好。”

　　“第二次，我看到他拿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先生。”琪琪继续说道。“他把笔记本交给了一位先生，先生。”

　　哈利的呼吸一滞：“或许那是一个黑色的封皮日记本，扉页上还写有主人的名字……”

　　“我不识字，先生，我还没到识字的年纪，先生。”琪琪歪歪头：“我只是听到那位先生喊他多比，并翻开了日记本，问他谁是汤姆·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

　　“是的，先生！”琪琪大声回答。“我虽然不识字，先生，但是我的记性很好，先生！”

　　几分钟后，哈利和罗恩披着隐形衣在城堡里攀爬着楼梯，他们准备回到休息室去。今天上午格兰芬多们只有一堂黑魔法防御课，而空闲时间里他们的室友们是不回回到休息室去的。

　　“所以一起都串起来了。”哈利在施了无声咒的隐形斗篷里对罗恩说。“为什么琪琪在斯莱特林休息室见到多比在拿学生的袍子送洗，日记本也是他拿的，交给了——”

　　“德拉科·马尔福。”罗恩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并格外敏锐地关联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那次他约我们午夜时决斗，但是到场的却只有喝了复方汤剂的高尔和克拉布，其实根本就是想让我们为他制造不在场证明！这个渣滓，他暗地里是在谋划一些恶心的东西，像他的老爸一样……”

　　“还有桃金娘的盥洗室，多比去那里是为了什么？金妮也……”哈利紧咬下唇。“现在我不得不怀疑最近学校里发生的这些袭击事件都和他有关系。”

　　罗恩怪叫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伙计！”如果不是无声咒和隐形斗篷，他一定要把整个大楼梯间的画像都吵醒了。“我说过，一定是他那个爸爸教给了他一些恶咒——”

　　“一些需要弗立维教授才能解开的恶咒？以他二年级学生的身份？”哈利相对冷静地提出质疑。

　　“那个多比不就是最好的帮手吗？它是个家养小精灵，可以在学校里随意地隐形甚至移形换影——”罗恩一边说一边从斗篷里走出来用力地敲胖夫人的画框。本来正在打着盹儿的胖夫人被他们敲醒，不满地说道：“一个、两个，你们这些小鬼头居然逃课——”

　　“蛇的蛋。”罗恩说出口令从画框的洞钻进去，嘴里还忍不住压低声音继续嘟哝：“当然哈利，我知道你要说‘那个家养小精灵是要帮助我们’。但是你想想看，如果它确实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的话——”

　　“什么家养小精灵，谁的？” 赫敏正站在洞口接应他们，显然她已经听到了罗恩的话。她疑惑地问了一句后还是悄声接道：“我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上午休息室里的人并不多，但也并不适合谈话。哈利从隐形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招了招，赫敏赶忙在一株盆栽冬青的掩盖下钻了进去，并不放心地再度布下一个无声咒。哈利用一个长效漂浮咒让斗篷始终维持在一个高度，便于三个人盘坐下来交换信息。“有什么发现吗?”哈利问。“或者你想先听听我们的消息。”

　　罗恩在赫敏面前向来很难按捺得住倾诉的欲望，于是还没等赫敏开口，他就已经把他与哈利综合后得出的信息抖搂了个干净。“……所以我猜的没错，就是马尔福搞的鬼！不管他是从他爸爸又或者是那该死的笔记本里学习到了那些黑魔法，他都是袭击那些学生们的元凶！”

　　与义愤填膺的罗恩不同，这个聪明的小女巫还保持着一定的冷静，但是紧握的双拳却也展示出了她的不安。“这件事与马尔福是一定脱不开干系的，但……大家被石化，却并不一定就是马尔福干的，我是说亲手。”

　　“禁书区查到了什么？”哈利注意到赫敏面前敞开的书包里漏出了几本看着并不会让人觉得舒服的书籍。赫敏抽出其中一本，翻到有书签夹着的地方。“我和瑞伊先从大家的症状下手，这本《圣芒戈疑难杂症实录》里提到了几种特殊的石化病征，他们大多数都可以利用魔咒和魔药的配合实现康复，但需要曼德拉草配置魔药的只有三种。”

　　她用魔杖在书页上轻点，三个词语便被加粗放大展现出来。其中一个尤其的长，哈利一眼就看到了：不完全的蛇怪的凝视。

　　“我和瑞伊根据这条线索分开检索资料，因为我最近正在预习神奇生物课，所以我率先翻阅了一些有关蛇怪的资料，并对此做了发散……”赫敏又抽出那本厚重的配图版《神器生物在哪里》，翻到“蛇怪”这个词条给他们看，同时手中又开始哗啦啦地翻开了自己的读书笔记。“我们都知道蛇怪的凝视会让任何生物在一瞬间化作没有生命的石像，但对于那些已经去世的鬼魂是什么作用呢？我找到了几个案例，等等……喏，1879年，阿尔及利亚曾经有过一起鬼魂被石化的记录，这个鬼魂在被巫师设法恢复后曾说，自己看到了一双大而黄的蛇的眼睛……”

　　“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不能够再死一次？”罗恩抽了下嘴角。“好样的，所以你想说，桃金娘和其他同学都是被蛇怪石化的？”

　　“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不是吗？毕竟几乎没有什么咒语能够对鬼魂的本体产生作用，我目前得到的信息里，也就只有蛇怪的眼睛了。况且这个推论也符合大家被石化的状态，比如科林沃特就是通过桃金娘的身体看到了蛇怪呢？洛里斯夫人被找到的时候石化在了一面破碎的镜子前，而金妮是在到处是水和镜子的女生盥洗室里被发现……”

　　罗恩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那时盥洗室里确实是有几面破碎的镜子。”

　　“而且瑞伊也和我说过，她最近和弗雷德、乔治在学校里夜游时常能听见墙壁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前两次我们去牧场上神奇动物保护课时遇到海格，他还提到过最近八眼巨蛛们在禁林显得格外安静的事情，这桩桩件件都能够和蛇怪对的上。”

　　“……只有蛇佬腔才能控制的大家伙……”哈利一直没吭声，只是反复将这段对于蛇怪的描述读了又读。“霍格沃茨……蛇佬腔……”

　　“斯莱特林。”罗恩听着哈利的呢喃忽然福至心灵。“你们记得吗，宾斯教授曾经讲过，斯莱特林就是个大名鼎鼎的蛇佬腔！”

　　赫敏似乎对罗恩居然能够记住宾斯教授的话而感到诧异，但她依旧点头附和：“没错，蛇佬腔非常的稀有，学界普遍认为是只流传于斯莱特林血脉中的一种特殊能力，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人，他也是一名蛇佬腔。”

　　“你是想说，”罗恩的表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如果我们的猜测成立，那么结合你的观点，你是想说不仅老马尔福是食死徒，马尔福还是那个人的……额，我是说……”

　　赫敏不自然地请了清嗓子：“总之，如果学校里现在真的有一只蛇怪，且有计划的在袭击学生的话，那么我们不应该排除学校里现在有一名我们未知的蛇佬腔这件事。”

　　“哦哈，”罗恩怪笑了一声：“谁？马尔福？继承了斯莱特林的血脉又或者，那个人的……血脉？霍格沃茨唯一的一名蛇佬腔？”

　　哈利终于抬起了头，语气冷淡又平静地反驳道：“不，或许，他只是两名中的一名。”

　　年更来了，明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