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飞蛾扑火》夏奈尔没有眼泪

124、五十一粒尘埃

　　哈利觉得很奇怪。

　　马尔福此时正站在他对面，而他的助手克拉布板着脸站在他身侧，高大的身形衬得马尔福愈加瘦小了。

　　“你感冒了吗？”罗恩讥笑出声。“不然为什么前后摇晃？”

　　马尔福那双往日里冰冷、甚至近日还愈发阴鹜眼睛，此时却有些目光闪烁。“闭嘴。”他气息微弱地斥责了一句，随即又把头偏向一边：“还以为你会带谁来，没想到还是这个、这个穷酸到一根魔杖要、要传三代来用的韦斯莱！”

　　“哈！”哈利感觉到罗恩正在强忍自己的怒火。“怎么，你是想先把我惹火再挨我一顿揍么！”

　　“你敢！”克拉布向前大迈了一步，晃动着自己肥硕的拳头。“看我不把你揍扁！”

　　哈利皱紧了眉头：他确信自己刚才看到马尔福也向前走了一步，背在身后的双臂有那么一瞬间是要松开的——看上去他想自己动手？

　　“不是要决斗吗。”哈利冷静地将手放在腰间的魔杖袋上。“你怎么没带高尔一起来？不过，很高兴看到你遵守一个助手的诺言，马尔福。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不着急。”马尔福闻言垫了垫脚，显得自己好像有些紧张似的。“在那之前——”

　　“你什么时候这么拖拖拉拉的？”罗恩按耐不住地已经先抽出了魔杖，对准了马尔福那颗浅金色的脑袋：“快点开始吧，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那颗贫瘠的脑袋上长出一片仙人掌来！”

　　“闭嘴，你这个穷酸佬！”克拉布再次大声喊道。“我才要打破你那张满脸麻子的脸！”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哈利记忆中的马尔福也不像眼前这个那样会有那么多小动作：马尔福看起来非常、非常紧张，他前后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了。

　　“冷静点！”哈利后退一小步，拉住想用拳头先给克拉布一点小教训的罗恩小声说。“他不对劲。”

　　“什么？”罗恩勉强停住脚步，鼻子里发出马打鸣的声音。“如果要说不对劲，我要说克拉布从前没有这么欠揍过！”

　　“我是说马尔福！你看，他又在垫脚了，克拉布还一直在看怀表——”

　　大楼梯间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惊呼，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走廊里正在夜游的四个人难免同时慌乱起来，马尔福和克拉布立刻就跑向了走廊里，哈利眼见着他们进了桃金娘的盥洗室。此时楼上楼下两个楼梯间都传来脚步声，珀西因为紧张而显得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出：“罗恩？哈利！听到马上回答！佩内洛？佩内洛？！”

　　“发生了什么？”罗恩露出哈利经常能在双胞胎脸上看到的表情。“珀西在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在夜游？”

　　“算你们走运。”马尔福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文森特，我们走！”

　　哈利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马尔福的手臂：“等等！”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马尔福用力挣扎，克拉布也惊惶地上前试图扯开哈利的手。“松开他！松开高——”

　　“你不是马尔福。”哈利盯着眼前这个“马尔福”的眼睛，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别想骗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马尔福要干什么？为什么是你们两个在这里，他在哪里？”

　　“马尔福”似乎终于装不下去了，这个瘦小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只能挣扎着试图对哈利拳打脚踢：“放开我，你给我等着波特，等我恢复了自己的样子——”

　　“你要是再敢对哈利动一下我就把珀西喊过来！”罗恩两步跨到哈利身边，用力推开了像一颗大土豆一样又矮又壮的克拉布，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对着他放狠话。“哈，要是马尔福知道你们露出了马脚，猜猜他会怎么惩罚你们？”

　　“罗恩？哈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佩内洛？”

　　“马尔福在哪。”哈利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告诉我，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能说！”假扮成“马尔福”的格雷戈里·高尔惊惶地晃动着手臂，显然马尔福麻杆一样的手令平时大猩猩一样的他很不能适应。“你如果再不放开我，小心我——”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噼啪”声，哈利的手里一空，高尔与克拉布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什么鬼？！”罗恩愣了一下：“幻影移形？开玩笑吧？！”

　　“先躲起来。”哈利抖开口袋里的隐形衣，把两个人藏进石头火炬的阴影里，没几秒钟，珀西就带着另个级长走进了这个走廊。

　　“我明明听到声音了！”珀西急的团团转。“他们人在哪里？！罗恩？哈利！”

　　“希望只是你听错了，珀西。”另外一个拉文克劳的级长安慰道。“我们还是先去找佩内洛吧，她是自己一个人。”

　　“当然……当然，现在城堡里这么危险，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走廊里……”珀西显得很慌乱，急匆匆地走了。罗恩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真是稀奇，他居然没有和克里瓦特在一起——”他停住了话头，哈利在他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慌张：“伙计，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赫敏！”

　　“等等，先别冲动！”哈利难得地还记着温妮莎经常嘱咐他遇事要冷静的话。“我们最好先回塔楼，或者找到一个人问问看城堡里出了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

　　“她是自己一个人，你我好歹还是两个呢！”罗恩急的脸色发红。“我们是在哪里把她甩丢了？该死，我不应当把无声咒用的那么好，如果她遇到了危险那岂不是连喊都喊不出一声！”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她？”哈利抓住罗恩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我也很着急！但是我们必须——”

　　“必须先把你们的障眼法解开，罗尼。以及——哈利？”

　　哈利和罗恩齐齐住了声，向走廊外侧看过去，两个火红的大头和一个矮个子棕色羊毛脑袋出现在石头火炬后。“哦乔治，别挤我，燎到头发了。”瑞伊·菲尔——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伍德的表妹，双胞胎的“小女朋友”费力地从双胞胎手臂的挟持中挣脱，走到他们面前好奇地望着看不见的哈利和罗恩。“你确认你没听错？”

　　“千真万确。”乔治撇撇嘴。“你怎么从来不质疑弗雷德？”

　　“因为我懂得关键时刻闭嘴。”弗雷德笑嘻嘻地回答道。“‘她是自己一个人！’，哈哈，乔治，我们是不是知道了小罗尼的什么秘密？”

　　“好吧。”哈利踟躇了一秒钟，还是脱掉了隐身衣从石火炬后走了出来。“晚上好，各位。”

　　“你们看到赫敏了吗？”罗恩忽视了兄长们对自己的揶揄，焦急地问。“她还好吗？”

　　“宵禁后我们一直在夜游，不过路上听到有其他学院的级长在谈论，似乎是有个女孩子受到了袭击。”瑞伊收起了好奇的目光，语气里也带上了担忧。“应当不是赫敏，她现在在休息室了。”

　　罗恩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哈利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应当？”

　　弗雷德用手肘撑在瑞伊头顶又被她打掉：“我们总得有些秘密吧？”

　　“你们总有秘密。”罗恩嘟哝了一句别的什么，听到赫敏平安的消息让他整个人放松了了许多。“既然没什么事，那么我们回去吧，哈利。”

　　“哈，谁说你们可以回去了。”乔治和弗雷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还没说，这么晚出来是干什么？”

　　罗恩不满地翻了翻眼皮：“你们夜游的时候可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要去做什么。”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或许你们还不知道。”瑞伊顿了顿。“不觉得已经一下午没有看到洛丽丝夫人了吗？它……它被石化了。”

　　“石化？刚刚？”哈利愣了一下，想起下午大家在休息室说过的事。“谁做的？”

　　“不知道，但显然不是普通的咒语。当时是内亚姆楚教授和高年级的决斗俱乐部成员发现了它，它立即就被送到医务室去了。”

　　“石化咒需要送到医务室吗？”罗恩忍不住问。“我认为以内亚姆楚教授的实力，解咒不应该是一瞬间的事？”

　　哈利却再次敏捷地捕捉到了不寻常之处：“那说明不是普通的咒语，所以，这就是今晚这么多级长一起出动巡夜的原因。”

　　“平时多跟着哈利吃点糖浆馅饼，小罗尼。”乔治笑道。“我一直觉得你的反应慢半拍是在霍格沃茨吃多了烤鸡腿。”

　　罗恩握紧了拳头想说些什么，却被瑞伊打断了：“好了，罗恩、哈利，你们最好快点回到塔楼上去。如果有人被袭击是真的，那么现在学校里就不是安全的。”

　　“让我们看看，级长和教授们都走到哪儿了……”乔治和弗雷德背过身去对着一张羊皮纸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儿。“现在你们走大楼梯间，然后从四楼画像那条路回去应该是最安全的，你们有隐身道具就更容易了。快点吧，麦格教授正往休息室赶呢。”

　　“那你们呢？你们去哪儿？”罗恩忍不住问道。

　　“我们？当然是送瑞伊回去了。”弗雷德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们可不像你，会把女士独自扔在走廊里——”

　　“走吧哈利，”罗恩立刻拉起朋友往回走。“咱们得去看看赫敏究竟在不在休息室。”

　　赫敏当然在休息室，她在麦格教授来到休息室前见缝插针地狠狠数落了哈利和罗恩一顿。紧接着麦格教授就带来了令所有人都感到惊恐的消息：哭泣的桃金娘和拉文克劳的女生级长佩内洛克林瓦特受袭，紧接着他们被催促着上床睡觉。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礼堂里的嗡嗡声大到哈利的空杯子都在打颤。赫敏此时才听到了他们昨晚的见闻，她一边责备他们不该夜游，一边又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猜测：“你们是觉得，高尔在假扮马尔福，而真正的马尔福可能以此脱身在做其他事？”

　　“我们只说了前半句。”罗恩嘟哝着，转身问金妮：“那个龙脑袋最近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

　　“我是这样想的。”哈利点头。“他最近的行踪的确有些奇怪不是吗？现在想想，就连这次的决斗邀请也很……很刻意。”

　　“所以我警告过你们不要去。”赫敏仰着下巴瞥了一眼罗恩。“假扮别人的魔法有许多种，但显然都不可能是高尔会用的。如果是魔药的话……”

　　哈利把一大块炒蛋送进嘴里：“复方汤剂，温尼莎教过我。但就算是马尔福也不可能自己制作出这种魔药来。”

　　“你怀疑有人在帮他？”赫敏皱起眉头。“这种魔药制作起来可不容易，需要几种珍贵的材料和高超的技术……”

　　“还是有成品贩售的，只不过价格高一些，但这对马尔福来说算不上什么。”哈利把勺子放下，穿过两张长桌在斯莱特林的座位上寻找那颗“龙脑袋”。“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你看，他最近明显睡眠不足不是吗？”

　　“不仅仅是睡眠不足，他看上去更加……”罗恩凑过来也观摩了半天，恰巧与抬眼的马尔福对上了眼神，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怎么了？！好像生了病！”

　　“他的确有些不舒服。”坐在哈利旁边的金妮嘟哝了一句，哈利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你说什么？”他收回马尔福身上的注意力。“你说他……不舒服？”

　　“嗯哼，是卢娜告诉我的，她的那副眼镜——你知道，能看到骚扰牤的那副，”金妮给自己扣了一大勺肉汤在盘子里，神色中也透露出一丝疲惫。“她用那眼镜的时候几乎看不到马尔福的脸了，显然他正被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所困扰，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他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他最近还在跟踪你吗？”因为学业等等原因，哈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阵子没有关注金妮是否被纠缠了，他略带歉意地问道。

　　“没有了，但是……”金妮皱了皱鼻子。“算了，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太过敏感吧。他们总说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哈利正要追问下去，一个穿着赫奇帕奇袍子的高年级生叫住了他：“早，哈利·波特，这里有一张内亚姆楚教授的字条。”

　　“哦，谢谢。”哈利站起身，展开那张羊皮纸卷，温妮莎娟秀的斜体字跃然纸上：亲爱的哈利，我与西里斯有一些临时的事情需要处理，最近将暂离霍格沃茨。如有紧急事件，可与洛哈特联络。

　　“内亚姆楚教授送来了什么信息？”赫敏把她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哈利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似懂未懂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温妮莎最近……不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