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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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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海察觉到了洛云舟的不对，担心地问道：“感觉哪里不好么？”
洛云舟点点头，艰难地张嘴，声音干涩低哑地说道：“胃……胃疼。”
宴清海将洛云舟带开了点，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着他的情况。
月光下的洛云舟双目赤红，原本俊秀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着，单薄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却努力强自抑制，不免让宴清海看得有些心疼。
他微微蹙起眉峰思忖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恍然大悟地笑了笑。
他伸手刺破了自己脖颈间的经脉，那是他周身灵气最充裕的地方，鲜血瞬时迸溅而出。
随后，他又将洛云舟报起，好让他恰好能够够得着鲜血滋出的地方，在洛云舟耳边轻柔地说道：“你这是饿了啊。这是为师的过，忘记替你准备灵食了。现在再准备依然来不及，需要多少你就自取罢。”
盈满浓郁灵气的血液带着香甜的气息充斥了洛云舟的鼻腔，勾起了他可怕的念想，就像对着师父的脖颈咬下去。
但是……但是怎么可以！洛云舟僵硬了，他没有动，只是揪着宴清海的衣襟不说话。
宴清海轻轻拍着洛云舟的背解释道：“为师帮你重建体内筋骨已经耗尽了你体内本身所有的灵力。现在你体念灵力一丝也无，新的循环系统却已经开始运行。没有了灵力的支撑，新系统只能消耗你的血气来维持运转。如果不赶快进食……”
说到这里，宴清海微微叹息一声：“为师又要一个人了啊。”
洛云舟听着忍不住惊异抬头，宴清海温和中又带着些许宠溺和寂寥地微笑撞入他的眼中。
他一直以为师父并不怕孤独。
虽然日夜伴随着那千千万条哀嚎的煞魂入眠，但他总觉得师父是七仙中活的最好的一个。
他上辈子一直觉得师父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那似乎整天都乐呵呵地表情染上一点阴霾。
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的乐呵甚至有些无情，因为世间万物的变动，似乎都已经不能波动他的心弦。
那时候的洛云舟想，或许这就是仙。
然而此时此刻，洛云舟才发现，原来师父还是像所有的凡人一般，对着孤独有着敬畏。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有人常伴，而不是独自面对这寒夜冷风吧？
想到这里，洛云舟不再左右为难，张嘴便咬了下去。
他要活下去、变强，站在能和师父比肩的高度，然后同师父一直在一起。
玉宵峰的夜总是这样的寒凉，山风吹过树间，发出窣窣沙沙地响，像极了那些煞魂的低吟哭泣。
那风透过草屋的缝隙钻入内室，有点冷。宴清海拥着洛云舟的手臂紧了紧。
看来这小家伙胃口不错。宴清海笑着想，忍不住又是揉了揉洛云舟那头细碎的短发。柔软质感的发丝毛茸茸地，在手心带起一片痒。手感真好。
总算是救过来了。宴清海心里想着，有个徒弟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草屋外面的夜沉得很，草屋的内里，却意外透着股淡淡地暖。
夜，很快就过去了。
……
洛云舟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身体经过师父的淬炼之后，不仅比之前抗打击能力上了百倍不止，而且自愈能力也惊人地强大。
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依旧有些单薄，但身体素质却好得堪称铜墙铁壁。没有点修为的人别想在他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宴清海那一整个月却都是有点蔫，懒洋洋地躺在青石上一动也不想动。
洛云舟想着这大约是师父为他淬体消耗有些大，心下内疚凑上前去问问自己能做些什么。
宴清海眼睛亮了亮说道：“那就帮为师去山脚下的小村庄买壶竹叶青吧。嗯，要最大罐的。”
上次从厨仙四师兄那里顺来的灵酒已经喝完了，去四师兄的府邸又太远，他今天懒得动。
还好山下小村有酒家的竹叶青十分符合他脾胃。只可惜他这下趟山太麻烦，还需要收束仙气，否则这样贸然下山，普通人恐怕会在他的仙气压迫下灰飞烟灭。
而且他今天真的不想动啊。
宴清海躺在大青石上忧愁地叹气。既然小家伙主动请缨，那再好不过了。
谁知……
洛云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拒绝，下一个。”
宴清海：……
宴清海只觉得心下凄凄：“收徒不慎啊，看看别人家的徒弟，师命如山。我徒儿怎就这般忤逆！”
洛云舟：“师父你就算这样激将我也不会给你去买酒的！莫叔都告诉我了！”
师父你三杯倒这个修仙界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啊喂！
上次喝了厨仙的灵酒，就差点一脚把他踩去回轮再造，这次竟然要喝竹叶青这种酒劲儿大的凡酒，那就是一杯倒的问题了啊喂！
没有个把仙君在旁边护法，谁敢给你喝酒啊！万一你喝醉了，随心一拔剑，玉宵峰就要崩这不是说说的啊喂！
好像似乎有点道理……
宴清海抬头怆然望天，最后将竹叶青换成了山脚下顾家小店卖得烤鸡。
洛云舟这才同意，下山买了烤鸡。
顾家小店地烤鸡实在是一绝，一路上来肉香味似是要飘满整座山。经过的青玄派弟子，无一不用惊诧地眼光向他行注目礼。
要知道修道之人，讲得是清心寡欲。饮食方面要么辟谷不吃，要么吃灵气充裕的灵食。哪里有去凡尘买烤鸡的道理。
洛云舟则全然无视这一路来的指指点点，正定自若的带着烤鸡上山。他才不会告诉那些弟子，这烤鸡是他们心目中威风凛凛的剑仙偶像要吃的呢。
瞧，看他心肠多好，维护了多少幼小的心灵和脆弱的世界观。
既然不能喝酒，宴清海好歹给自己泡了壶茶。等到洛云舟上来后，师徒二人围着草屋中小破木桌，美滋滋地撕扯着烤鸡。
宴清海虽然随意地很，但吃起东西来动作却优雅得当，配起他那俊逸的身形，让人感觉宛如淡墨丹青。
但问题是！！为什么师父你动作这么优雅还能吃得这么快啊！！他只是愣神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桌上两只烤鸡就都剩骨头了？！
两只啊喂！怎么看都是一人一只吧！！
他在路上被香了一路，也很想尝尝看啊！就算师父你饿得慌，至少也给他留个鸡腿啊！
洛云舟怨念地瞪宴清海。
宴清海茶足饭饱之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洛云舟的肩膀：“为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少沾荤腥啊。”
洛云舟：……师父你能不能把手上的鸡油擦干净了再说这样的话。
不过说到修道……洛云舟忽然抬头向着慵懒躺在床上的宴清海说道：“师父，我想开始修道了。”
“好啊。”宴清海答道，“你想修什么？”
洛云舟毫不迟疑地说道：“剑道。”
但他又是忍不住一阵叹气：“可惜我是个明根，不知道有什么心法我能够修。”
谁知宴清海咦了声，从床上坐起来，意外地看着洛云舟：“你居然是明根？”
他上下打量了下洛云舟，随后赞许地点点头：“竟然是上上品的明根，小家伙你天赋不错啊。”
洛云舟：……师父，拜师都一个月了，连他是什么品性的灵根都不知道，这样真的好么？！
但是洛云舟还是很在意宴清海最后的话，什么叫做天赋不错呢？
“师父我还有机会修剑入道么？”洛云舟有了丝期待，说不定师父知道适合明根修习的心法！
谁知宴清海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剑道有什么好修的，你既然是上上品的明根，为什么不去修点其他有用的？”
洛云舟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他讶异地问道：“师父是什么意思？真的有适合明根的心法么？”
宴清海惊讶地瞧了洛云舟一眼：“什么叫做有适合明根的心法？应该是明根适合所有的心法才是啊。”
洛云舟一时间愣住了，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宴清海看洛云舟瞪眼，就知道他这面瘫的傻徒儿是真不知道关于明根的事情了，于是好心尽下作为师父的责任，解释道：“你应该看过明根在宝珠上的颜色吧？明根与天光同色。看似无色，实则是集七色之大成。”
“所以天下所有适合其他灵根的心法，明根都能修习。但有利必有弊，明根的弊端是习得随广却不易精。明根者博学广闻，但得道却比其他类型的根骨要难上些。”
“那明根岂不是是唯一一个能够跨修道修习的根骨了？明根修者不存在何为主修何为辅修？只要有足够的修炼，七修皆能成为主修？”洛云舟的眼睛亮了。
“是也。”宴清海摇头晃脑地说道。
洛云舟问：“那明根者修习起功法来说，是不是也比其他修者要难上些许？”
宴清海却是摇摇头：“这需要看功法是何种功法。现在各大宗门传承的功法，都是经过挑选后，专门针对专精修者的功法，这样的功法用于广博见长的明根修者身上，自然不合适；但如果是早古时候的源出心法，成分较杂，明根者修习起来会更得心应手的。”
洛云舟登时醍醐灌顶。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明根在师父嘴里这么牛，但在修真界却是不折不扣的废柴的原因了！
太华世界的修真者，都以专精为毕生的追求。修路单一是主流。
而明根者天生适合广博不适合专精。他们如果随主流向着专精的路子走，天花板会低得可怕，不少明根专精修者，至多修到引气期，就修不下去了。
但主流的固定思维却让他们想不到换条修路走，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明根修者，再有天赋的也都在引气期以前的境界陨落。
久而久之，明根就被盖棺定论成废柴了。
然而问题是，现在他拜得是青玄派剑修的师，想修其他的也没有门路啊！哪有其他门派会将功法心法外流的！
洛云舟正纠结着，就听宴清海明朗的笑声哈哈响起：“小家伙，你莫不是在愁没有功法修习吧。”
洛云舟：是的呢，这都被师父猜中了呢。
“想要功法还不容易么。”宴清海从床上下来，顺手又撸了把洛云舟毛绒绒的头发，“想要功法，就同为师来吧。”
洛云舟脸上冷漠心下哀怨：“师父，你总是我摸头，我要长不高的。”
师父至少有一米九啊！他现在还差了将近两三个脑袋。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同师父比肩啊！
谁知宴清海目光异然地瞅了眼洛云舟，一个没忍住，又神是鬼差地伸手揉了吧。
洛云舟没有表情的脸愈发冰冷，这才悻悻收手，往前面走去。
一阵微风吹来，洛云舟仿佛听见了几个破碎的喃喃自语的字节：“原来这样可以长不高么。长不高好啊，长高了就不可爱了。”
洛云舟：……师父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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