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蜀客

11、计高一筹

　　步水寒脸色极差，问顾平林：“你要带的人是他？”

　　“当然，”段轻名主动插话，“我与小九是很好的朋友，他第一次入冥洞，有点紧张，所以邀我同行。”

　　步水寒道：“我没问你！”

　　“是，”段轻名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师父讲过，同门要友爱，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步水寒看他不顺眼，并不被他的温和迷惑，抱剑道：“这是当然，师父说你已入纳元五层境，不知现在又长进多少，师兄我再陪你练一练？”

　　段轻名微笑：“诶，我资质愚钝，怎及师兄少年天才，上次不过是侥幸。”

　　“当然是侥幸！”提到上次，步水寒俊脸“腾”地红了，冷笑，“上次我不知你底细，你以为还有那样的好运气？”

　　“没，”段轻名道，“我这点修为也不够师兄你打啊，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师兄不过是大意输了一场，何必耿耿于怀？”

　　“什么叫输了！”步水寒大怒，“你那是诡计！”

　　听到这里，顾平林已大略猜出缘故。灵心派收到段轻名这个天才，岳松亭喜悦，言语必定时常露出来，步水寒少年意气，定然不服，去挑衅过他，并且还没占到便宜。两人修为足足差了几个小境界，难怪步水寒不甘心，深以为耻辱。以弱胜强在修界很少见，顾平林却不意外，比起段轻名，步水寒这点心眼实在不够看。不过两人差距太大，步水寒最多吃亏，怎么也不可能输，段轻名这么说显然是故意的。

　　顾平林自是乐意看段轻名吃教训，但他几句话就能激步水寒发怒，再交手，恐怕步水寒也同样会中计。于是顾平林不动声色地拉住步水寒，上前一步挡在中间：“此番多谢步师兄，时候不早，我们先进去了。”

　　他开口，步水寒脸色缓和了点，递给他一份地图：“里面没什么厉害东西，但你修为还浅，务必谨慎，有事就找到传送阵出来。”

　　“多谢师兄提点。”段轻名从顾平林身后走出来，道谢。

　　步水寒拂袖，大步离去。

　　.

　　冥洞中阴气森森，岔道无数。灵心派历代前辈陆续在里面开辟空间，数百年下来，冥洞越来越大。虽说灵心派弟子时常进去试炼斩杀妖物，但难免有漏网之鱼，它们修炼变强了，又不敢闯山外法阵出去，便自行往地下开辟了一些小空间，因此寻常弟子都不会去地图上没有的地方，前世顾平林到达炼气境之前，都是在冥洞里度过的。

　　这里靠近地下灵眼，灵气极其充沛，含量是外面数倍，两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

　　“顾小九，我有些不解了。”

　　“哦？”

　　段轻名看着前方：“比起步水寒，你我认识在前，交情理应更深一点。”

　　顾平林道：“我们有交情？”

　　段轻名恍若未闻：“你怕他吃亏，你在维护他。”

　　“是你过度自负，”顾平林道，“他已入炼气境，或许会上一两次当，但修为差距太大，他纵然上当也能与你战平，继续下去，我是怕你吃亏。”

　　“是这样？”段轻名道。

　　“段轻名，你我的比斗与他人无关。”顾平林微微皱眉，讲出这句话也是心情复杂。前世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多少人被连累，今世自己不会再犯糊涂，没什么能重过灵心派与道途。

　　段轻名似是随口“哦”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朝旁边让了步：“那，请了。”

　　顾平林也不谦让，走在前面。

　　许多树根从洞顶垂下，地上植物稀少，多是喜阴的、捕杀活物的花草，还有一些蠕动的鬼藤。两人走了几个时辰，前面开始出现怨灵和僵尸，还遇到了几条食腐狼，顾平林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它们，也没得到什么稀罕材料。段轻名一直在旁边看，根本没出手。

　　两人越往深处，四周阴气越浓，遇到的邪物也越来越强，顾平林只拿出聚气二层境的实力应付，杀这些低级东西对提升修为没多大帮助。

　　再过两个时辰，顾平林在一处岔道口停下，回身：“不如就在此地别过吧。”

　　段轻名道：“为什么要别过？”

　　顾平林道：“你的修为远胜于我，与我同行并无好处。”

　　“你请我进来，不就是想知道我的真实修为？”段轻名笑道，“既如此，你难道不该看紧我？”

　　顾平林盯着他：“你不也想试探我的进境？”

　　“想不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

　　“好吧，瞒不过你，”段轻名算是承认，笑着看前面两条岔路，“你要选哪条？”

　　顾平林很直接：“我选右边这条，三个月后，此地再会。”

　　“看来我只有走这边了，”段轻名举步朝左边那条路走，错身而过时，在他肩头拍了下，“再会，顾小九。”

　　眼看他消失，顾平林踏上右边那条路，一路斩杀邪灵，大约两个时辰后，顾平林杀死一头吞火邪蛇，取出低级蛇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掉头往回走。

　　路过分别的岔道口，顾平林哼笑了声。

　　两条路都走不得，这冥洞内的确有些危险的东西，而且它们还没被发现，所以地图上并无记载，无论段轻名选哪一条，都会遇到麻烦。

　　顾平林再往回走了半个时辰，选了来时路上的另外一条岔道进去。

　　.

　　道心坚定，三个月弹指即过。

　　地底洞窟一片死寂，突然，巨石后卷起旋风，气流震动，惊得几只吸血蝙蝠飞掠而走，发出“仆仆”的声音。

　　稳固的结界之内，顾平林猛地睁开眼，目光清明。

　　冥洞内灵气充沛，修炼造化诀也格外顺利，短短三个月，顾平林已成功突破纳元四重境，而前世，他可是用了一年多时间才达到这个境界。

　　掌风夹带真气射出，吸血蝙蝠陆续落下。

　　顾平林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接下来的纳元五重境是个坎，与资质有极大关系，寻常人天赋不足的几十年也未必能突破，如今自己拥有造化诀这部神级功法相助，估计也不需太久，不过入门比试即将开始，没时间继续留在这里修炼了。

　　何况，好戏也差不多开场了。

　　心情甚好，顾平林飞身掠起。

　　段轻名此时的修为至少在纳元六重以上，或许是纳元七重，甚至八重，这三个月他定然不会浪费，已经步入小周天也说不定。低级邪灵满足不了他，他必定走得更远，眼下应该已经到了那个地方。

　　顾平林早已算准时间，他对冥洞再熟悉不过，熟练地避开那些超过应付能力的凶物，一路飞掠，不曾停留。

　　大约两日后，前方隐约传来凶兽的吼声。

　　还好，没有错过。顾平林微抿了唇，小心翼翼地沿着早已选定的路线绕过去，登上被黑藤缠绕的巨石，占据最佳观战位置，将底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

　　灵眼吸引来的邪物更高级，灵心派冥洞的危险性着实不小，这条岔路很少有弟子走，一些凶灵恶兽就躲在里面修炼成了气候，最麻烦的是一头高级食尸兽。前世顾平林就是无意中惊扰了它，那时他已达小周天境，也险些丢了性命。

　　不出所料，一人一兽战得正激烈。

　　那兽生得狼头牛尾，足有两人高，浑身长满坚硬的黑甲片，爪牙锋利，且行动迅捷，嘴里偶尔喷出黑绿的尸气，人吸入一口必然会软倒。

　　对面素衣醒目，真气激发紫光闪烁，段轻名手执顾影剑与之周旋，额前几缕长发已经在战斗中散下来，实在有些狼狈。

　　看样子，战斗应该进行了很长时间。

　　顾平林颇为满意。

　　人在危急时刻必然会显露真正的实力，暴露真实修为。看这真气的聚集速度与波动威力，段轻名果然进入纳元七重境了。此人最喜欢挑战极限，绝不会轻易认败逃跑，但他要凭纳元七重修为斩杀此兽，还是不太可能，就算他能设计赢得此战，也要费大力气。

　　顾平林没刻意隐藏自己，站的位置十分显眼，那边段轻名立刻发现他：“你果然来了。”

　　顾平林笑了两声：“难得有机会看你出手，我怎能不来？”

　　段轻名沉声：“你早就知道。”

　　顾平林语气从容：“你想多了，应该是你运气太差。”

　　说话间，那食尸兽一爪挥来，段轻名堪堪避过，快速挥剑回斩，正如顾平林所料，顾影剑只在兽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食尸兽被激得凶性更重，大吼，又扑向他。段轻名应付得极为艰难，他微微喘息着，语气倒还镇定：“我们可是师兄弟，你之前算计我就罢了，眼下我陷入险境，你竟然还要袖手旁观？”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啊。”顾平林丝毫没有相助的意思。

　　两句话功夫，兽爪又擦着段轻名的右肩过去。

　　“你当真不救？”

　　“当然。”

　　“够无情。”

　　“多谢夸奖。”

　　说话间，段轻名被食尸兽逼得连连后退，战圈开始朝顾平林这边转移。顾平林仍旧稳稳地站在巨石上，一边观察他出手，一边猜度其实力，并不怎么担心。食尸兽之难缠，在于它盯住一个敌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哪怕现在顾平林过去，它仍会追着段轻名杀。

　　果不其然，食尸兽渐渐靠近巨石，依旧对顾平林视若无睹。

　　战局凶险，顾平林口里说不救，不过是要趁机摸清此人的修为，断不至于看他死，因此也不敢轻易移开视线。

　　食尸兽攻击越来越猛，段轻名每次都只能险险地避开，劣势越来越明显。

　　顾平林居高临下看了许久，渐渐地收了惬意之色，皱起秀眉。

　　每次都避得这么惊险，这么真实，未免不正常。对战这么久，连自己都开始熟悉食尸兽的攻击，段轻名竟毫无进步？

　　不对！

　　顾平林猛地醒悟，尚未来得及行动，那食尸兽就停止了攻击，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我与它玩了两日，”段轻名的声音响起，带着极其熟悉的笑意，“轮到你了，顾小九。”

　　顾平林连忙低头检查，只见衣裳发丝上赫然沾着淡黄色的粉末，散发着轻微的腐烂气息，正是食尸兽最感兴趣的味道。

　　尸花粉。

　　“段轻名！”顾平林大怒。

　　接连两日激战，双方体力消耗都极大，段轻名服食丹药支撑，食尸兽却一直没进食，正饥饿无比，突然嗅到最感兴趣的味道，它立刻兴奋地叫了声，调转方向朝顾平林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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