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海底的人》种民君

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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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年已经离开镇子，去部队了。出乎雨晴意料，他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时间到了，就乖乖收拾东西，走了。二弟燕明哲没了谢年的带头，渐渐就跟那些社会混混离远了。

　　雨晴在刘姨那寄卖的另一条小黑裙，也顺利卖出去了。她又买了些原料，想要继续做裙子。

　　越是深入，她就越明白，以前电视里上演的那些主角穿越或者重生后，仿佛开了外挂，无师自通，成为人生赢家什么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裙子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她做起来都如此麻烦，花费的时间如此长，其他外套什么更复杂的，她不敢尝试。

　　如果真的想要将来开一个服装工作室，那么她必须要系统地学习服装设计！

　　雨晴估计了一下，如果她继续做下去，保准到明年开学的时候，她就能攒够复读的学费了。可是，她是从十多年后重生回来的，那么久没有接触过高中的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想要考上好的大学简直是难！

　　船到桥头自然直，燕雨晴没有再多想，这个时候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当务之急是保证一年半之后，阮翌离开镇子之时，他会跟她求婚，就像上辈子一样。这一次她一定会答应。

　　这段时间，没了梅荆的打扰，雨晴和阮翌的关系越来好，阮翌会避着人，偷偷摸摸地牵着雨晴的手，有时候还会亲上一口。雨晴没有抗拒，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被他得手。男人对于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少几分珍惜。

　　近年关了，阮翌要离开镇子，回家和家里人团聚了。雨晴起了个大早，送他到火车站。

　　清晨的镇子很宁静，路上没有什么人，露水还重，颇有几分凉意。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雨晴感觉自己的肺特别舒适。她手上拿着一些水果和吃食，是准备给阮翌火车上吃的。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雨晴的小眉毛皱起来，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令阮翌心窝暖暖的。真的长大了，他守着这女孩已经一年半了，终于得到了同等的回报。

　　“人家哪有担心……”雨晴仿佛被被人说中了心事，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好，你没有担心，是我担心了，我想早点回来。不想离开你太久。”阮翌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一样。他嘴角翘了起来，有一个不时会傲娇求抚慰的女朋友，他也是够操心的了。

　　“嘟——”
　　火车准备开了，阮翌要上车了。

　　“新年快乐，等我回来。”他说了两句，就转身要上车。

　　雨晴突然抓住阮翌的衣角。

　　“怎么了？”阮翌转过头，看到雨晴眼里的不舍，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圆碌碌的眼睛，怪让人心疼的。

　　雨晴愣了一下，她是不由自主地就抓着他的衣角，没有来得及想，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慌张地松手，撅着嘴巴，匆匆说了一句：“记得想我！”

　　阮翌一霎间满面春风，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再迅速放开她：“乖，我会想你的。”

　　“嘟——”
　　火车再一次鸣笛，阮翌不得已上车了。

　　火车轰隆隆地开走，已经看不到阮翌的身影了。燕雨晴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她的心跳得很快，甜蜜满足而又不舍。

　　“敖晦，这就是爱情吗？”她感受着手底下那跳动的心脏，脸上绽放出粲然的笑容。

　　“你很喜欢他吗？”敖晦泰然地问。

　　雨晴昂着脸，看向天空，天蓝的像海洋，白云白得像棉花糖，点头：“嗯，喜欢！”

　　阮翌离开镇上，回家过年了，雨晴的失落表现得很明显。就连小妹都能看得出来。煮的菜要不就是盐放多了，要不就是炒老了。

　　燕母夹了一把青菜，咸，只好多扒了两口饭。看着对面面色如常地把菜咽下去的雨晴，没好气地埋怨：“女大不由娘呀！”

　　“姐，阮翌哥哥走了，把你的魂都带走了呀！”燕雨梅受不了这咸度，把菜吐了出来。

　　雨晴翻了一个白眼，给小妹夹了一筷子肉片：“吃吧，看不把你的嘴巴堵上！”

　　“哟，姐姐害羞了！”燕明哲也来凑热闹。

　　看雨晴真的快要生气了，燕母赶紧让孩子们打住。

　　“姐，你最近出门小心些，我今天看到梅荆了。”大弟燕明月一向比二弟沉稳，他很崇拜上过大学的阮翌，对姐姐能和阮翌成一对儿，感到很自豪。

　　他不喜欢梅荆，觉得梅荆长得不好，心眼挺小。他曾经见过梅荆拦住阮翌，凶狠地威胁阮翌不要接近雨晴，说雨晴是他的女人。阮翌表情不大好，但并没有跟他计较，想要离开。梅荆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上去就给阮翌来了一拳，亏得阮翌躲闪及时，要不这一拳就真打到他脸上了。
　　阮翌反手出拳，但是在梅荆的鼻尖处停了下来。

　　“追求雨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再来找我的麻烦，当心我的拳头！”

　　燕明月清晰地听到了阮翌的威胁，他盯着阮翌离去的背影和瘫坐在地上的梅荆，心里涌出了对阮翌的钦佩，他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二姐的梅荆了。能看到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呀。

　　梅荆回来了！雨晴抬起头，梅荆去县里打工，几个月没回来，除了他妹妹梅玲时不时到衣服行里刷存在感之外，她倒是没再留意过他。

　　上辈子和梅荆夫妻十多年，燕雨晴了解梅荆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上辈子，梅荆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他不会用热脸蛋贴冷屁股，追着她跑。他把对他自己相貌的自卑掩藏在对她的好里面，没结婚前，对她千依百顺，结婚后，如女王般伺候她。

　　他对她的好，连原来反对她的决定的母亲，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婿。弟弟妹妹也慢慢对他有了还好脸色，但好景不长，一个人是不可能一生都伪装着的，梅荆开始表现出了他的本性。

　　两人婚后到县里发展，开了一个摩托车修理店，生活走上了正轨。但是梅荆却开始晚归了，每次回来，身上的烟酒味都非常浓郁。雨晴和他吵了很多次，他屡教不改，两人开始分房睡。

　　雨晴婚后第六年，生了一个女儿。在此之前她曾经怀过一个。当时她和梅荆两人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正要开第二家修车铺。梅家大嫂正怀着第二胎，梅母说了不会过来伺候她，燕母出了车祸，右手粉碎性骨折，也没办法来帮她。

　　梅荆当时也不是很想要孩子，说没有房子，没有积蓄，给不了孩子好的环境，等修车铺稳定下来，再要孩子，反正他们都还年轻，就带她到医院拿掉了。两人都没想到，这一次，雨晴伤了身子。隔了好几年，才再次再次怀孕了。生了一个女儿，这一次，梅母依旧提前说了不会过来伺候，说家里两个孙子，走不开。燕母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燕雨梅忙前忙后。那时候，梅荆依旧早出晚归，就像是没有注意到雨晴为他生了个女儿一样。

　　梅荆的遗传基因很强，女儿跟他十足的像，那扁平的而外翻的嘴，那塌鼻子能看到两个大鼻孔，雨晴看着就糟心，担心女儿长大之后，嫁不出去，想着是不是要更努力工作，以后给女儿整容。
　　呵呵，梅荆对这个跟他长得相像的女儿却是不喜，很少抱她。等女儿上了小学，燕雨晴才知道，梅荆有一个比女儿还大上一岁的私生子！那个小三比她大上五岁！

　　更令雨晴疯狂的是，那私生子出生后不久，梅荆就因为赌博而把家产都赔光了。那个时候，家里的积蓄都被梅荆拿去还债了。雨晴忍住泪，咬咬牙，和他继续干，希望早日能还完赌债。之后每年，梅荆都会从家里拿出一笔钱，说是要还给高利贷。

　　直到私生子的事情曝光之后，雨晴才知道，什么赌债，他这是在转移财产！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假装欠了一屁股赌债，把家里财产转移了，每年还定期给小三和私生子寄生活费！

　　她女儿在县里普通小学，他儿子在市里最好的学校！

　　“姐，你别怕！有我，梅荆一靠近你，我就揍他！”

　　燕明哲以为雨晴是因为害怕梅荆，才露出这副咬牙切齿的悲伤神情，忙拍着胸口，安慰姐姐。

　　雨晴还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听到明哲的声音，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燕明哲指责她的怨恨。

　　“你为什么要和梅荆结婚？为什么不和阮翌结婚？如果你和阮翌结婚，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雨晴拉开椅子，冲回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留下一家人在饭桌前，面面相觑。

　　“敖晦，我真的能够改变我的一生吗？”雨晴不确定，她枕在床边，哭泣，敖晦就坐在她身边。
　　敖晦想要伸手摸摸她的的头，可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雨晴哭了很久，才从床沿抬起头，肿红的双眼满是坚毅：“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这辈子，一定要换一个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