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皇的提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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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同样陷在挣扎里的，还有小簪子流火。
"主、主人，为什么这么大个偏殿只有一个卧房呢？这皇帝也太小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主人根本没搭理自己，流火只觉得一阵抑制不住的尴尬，再不说点什么，怕是脸都要燒红了。
以前做簪子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脸红这个词的严峻性，因为就算红了，也是看不出来的，不算个事儿。
可是现在化身成人了，离夜半变身回小簪子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时辰。现在，不知如何可以化解这其中尴尬。
作为一支化身成了人形的小簪子，如何与主人共处一室，流火实在还没有考虑妥当。总不能像以前一样睡在主人枕边吧？闻着主人的鼻息，叫它如何睡得着。
主人越是不说话，流火越是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有办法处理僵硬的四肢，动一动也许都会被主人发现。流火不想主人嘲笑它少见多怪。
"主人，我觉得咱们屋挺富丽堂皇的呢，也不知道锦夜公子那边住的如何？我还是去帮您查探一下，如果他那里更舒服，我跟他商讨一下与我们换屋吧。"
流火随便找了个借口，立马觉得松了口气，拔腿就要往屋外走，还没到门口，就被瞬间移动过来的主人给挡住了。
此时，夏翩扬手抬起流火尖尖的下巴，有些惊讶地发现这手感竟是出奇的细滑柔软。
"怎么？做簪子的时候脸皮挺厚的，变身成人了，怎么就这么多事儿了？"夏翩近眼打量着换作男儿身的流火。
白天诸事缠绕，心里不得清静，也没有仔细看他的宠物。
此时细看流火，没想到它凭灵气化成人形，纵是男儿身，都有一种阴柔之美。
夏翩伸手，好整以暇地触了触流火雪白柔嫩的侧脸，昏黄灯光下，它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让人看着越发喜爱，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小簪子，没想到，你化身成男子都有种闭月羞花之美，我倒是觉得，你兴许更适合化身成一名女子。"
流火听得主人的赞赏，竟受宠若惊了起来，期待了一天，主人终于注意到自己了，流火好奇死了，对于这样的自己，主人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现在听到他对自己容貌的肯定，流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还没窃喜一会儿，夏翩话毕后一思量又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妖界见过我的女子都无一例外地爱上了我，本王最讨厌女人那套抵死纠缠的伎俩了。
小簪子，你还是做男子吧。本王魅力太大，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宠物爱上。"
"主人，你吹牛，你在妖界一直被禁足，妖界女人们如何见得到你？又怎么纠缠得了你？而且你法力那么高强，她们如何能对你抵死纠缠？"流火听着主人说自己如何如何被女人喜欢和纠缠，竟然不知不觉就生出些气恼来，忍不住就要挑衅几句。
夏翩倒也不恼，打趣道："小簪子，看来你跟随我，变得聪明了不少呢。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我可以元神出窍。出得禁锢便自然可以与人相交。本王常常只不过与这些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她们便依画像到处打探我。
当然，她们自然不会说与我见过面。妖界虽然比仙界开化，不过但凡有些身世的妖族女子，都希望得到男子明媒正娶。若说与我私下里见面，先不说别人不会相信，对于她们自己也不利。
有些热情的女子，之后就常常守在初见本王之处。久了本王偶尔也会和她们打个招呼挥手示意一下以示礼节。没想到好心之举竟让她们疯狂起来。
她们争相拖媒婆向洛树轩说媒，害得我被他误会我闭门不出还施展了什么媚术，差点没被他幽禁到妖界荒芜之地去。
红颜祸水，本王此生最讨厌这种痴痴纠缠的女人了。
所以，小簪子，你变身成什么都好，千万不要变成我最讨厌的人，不要变成我最讨厌的那个样子，知道了吗？"
"主人，你就这么不喜欢别人喜欢你呀？"
"喜欢就有了牵绊，小簪子，如果我接受了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我就不自由了，不自由了的话，我就要对她们付出。
如果她们谁让我把你给她们玩，也许我就得听话地把你交给她们赏玩。我就不是我了，我的一切也都不是我的了。
女人一开始爱上你，什么都好说，看起来什么也不求的样子，但是时间久了，她慢慢的，便会什么都要求。
你要是拒绝或者不满足她们，便会被安上个负心汉的罪名。"
"那主人，流火也不能喜欢你吗？"
"你可以像喜欢你主人冥轮那样的喜欢我。"聪明的夏翩如是回答。"小簪子，我困了，别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了。只要你当好你的小簪子，我会一直这么宠爱你的。"
"那主人，你能保证将来不会出现一个女子，让你像对流火这般对她好，甚至让你把流火交与她玩耍吗？"
"就算那个女子出现，本王不买她的帐不就可以了。你是本王的宠物，本王不会让别人越过本王欺负到你头上的。睡觉吧。"
妖王一个瞬间移动，已躺在床上。拍拍枕边的地方，一边打哈欠，一边示意流火过去。
流火愣了愣，还是听话的挪了过去，欠身蹲在床榻前，乖乖将头埋在在离主人脸很近的枕边。
夏翩将一侧锦被一展，一半被子便被搭在了流火身上。
二人很快相继进入了梦乡。
当早上第一滴晨露从屋檐角上落下，滴在墙垣间的无名小花上时，流火睁眼。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地上，而是端正地躺在了床上，一旁的主人早就醒了，正一脸坏笑看着他。
"流火，你胆子还真是不小。都睡到本王榻上来了。"
流火一个激灵，立马翻身坐正，心脏扑通直跳，恨不得都要跳出心口来了。
"主人，流火没有！流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这床上来了。当簪子的时候不能动，没有试过梦游，我……"
"哈哈哈，这次就算了，要是还有下次，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下床吧，不然，你还想在本王床上赖到几时？"夏翩看起来心情很好，不再多说。
流火还没来得及平复过来脆弱的心灵，只见妖王又紧接着将双手向两边平举起来，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主……主人，你这是要干嘛呀？大白天的，这样不合适吧？"流火羞得脸红脖子粗的，做扭捏状。
"什么不合适？我是你主人，现在你化作人形了。难不成还要赖掉给本王更衣的职责不成？"
"对哦。"流火闻言心里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却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它突然想起来，道："上神普荫不是说我后半夜会变回簪子吗？主人，我昨晚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变没变回簪子，你知道吗？"
"你这小簪子，昨晚一半簪身在枕边、一半在床沿，我只是顺手把你往枕头下一收，怎知道你大早上的就大变活人一样横在本王的床榻上了。"
"对……对不起主人！"流火在心里骂自己——你这只猪头，还以为是主人把你抱上床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于是，清晨，满脸通红的清秀佳公子，便在强烈的自责中，认真又羞赧地给帅气的妖王换起了衣服。
夏翩觉得神清气爽，这变了身的流火，看起来更加生动可爱起来了。这样的主仆生活，还真是让人愉悦呢。
"两位，皇上传话来，请两位和上神、锦夜仙人去大殿一起用早膳。"
"知道了，你去回皇上，我们穿衣妥当便去。"来人退下后，流火给主人的衣服也穿到了最后一层。一身黑绿鎏金镂花的长衫，就差系上黑色的绒缎腰带了。
流火两手各拿着腰带一边，一会转到夏翩面前，一会转到他身后，比主人身段娇小不只一号的他，就是不够手连上那像烫手山芋似的腰带，几番较劲下来，流火急得小脸更加红彤彤的。
夏翩压抑着好笑，突然握住流火温软的纤细手臂，添油加醋地说："怎么？一个拥抱而已，都是男人，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小簪子，快一点，别耽误了和皇上约好的早膳。"
流火又急又羞，但是听主人的话那么在理，只能一狠心一跺脚，一个猛扑上去，迅速绑好腰带，然后转身，朝着门口就疾步溜了开去，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主人，流火饿了，先走一步，你、你慢慢来，不着急！"
“这小簪子，可爱到让人想独占呢……”夏翩浅笑，邪媚的眼中不觉全是暖意。
"上神，不知您是否习惯人间食物？这一应菜品都是宫中顶级御厨翻查古籍，模仿书中所述天庭之食材做出来的。"正殿中，皇上坐在主位，对着主宾位上的普荫说道。
"皇上真是有心了，多谢费心。只是本神吃与不吃其实并无甚差别。"普荫看了看眼前美食，拿起那双在人间时见过却不曾用过的筷箸。当然，宫中这双羊脂白玉箸比之世间所见，当是最精致的。
"敢问上神，这是何缘由？"
"星界之上，时间流逝成河，众神自临世之日起，便不用吃食。无尽的生命，存在，是为了完成使命，并不似众生那般需要生存于世间，有求于这世间。"
"哦？那如此说来，上神与其他诸位神衹，至今是无所求的？"主位之上的皇帝低着头，像是正在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与上神闲聊，众人都看不清他的神情。
"至今吗？呵呵，何为所求？求生？我已是长生不老；求功名利禄？与我何干？恐怕终我一世，都不会有所求。"普荫手执玉箸，夹起一枚栗子心酥饼，咬了一小口，尝试着咀嚼。他对这个问题，并未在意。
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而自己，也从未思考过，也认为，没有这个思考的必要。从来是看人生死，看世间百态，而他的生活，至始至终都应只有星界那一种渺茫清冷的星辉之色。
"那情呢？上神是否问过情？"皇帝终于抬头，明明几乎不能视物的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普荫。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生生世世。
"情？为何物？红尘往事，不过一世魍魉，轮回间一走，再往何处求？而今世间，不也正因为这情与欲之瘴气，被弄得生灵涂炭？
此番我四神的职责，便是伐乱情，正人心。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是为世间八苦。
都是人心间存留下的这些情与欲，让那生物有机可乘，乱了人心，我又为何会求问那东西？"
"对呀，皇上，您这问题问得古怪，上神本与我四界人不同，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也是本仙问道的至高境界。超出了生死轮回，又不受欲求的障碍。做了这样的仙者神衹，又为何还要退而求其次，回来求这些？"
锦夜一边喝着紫彩琉璃碗器中的莲心百合粥，一边说道。
他身边的玄梦烟却不干了，故意夹起个红豆水晶蒸糕往他嘴里塞去，说："夜哥哥这话好无道理，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求神问道路长且阻，做对快活神仙，品尝在尘世间的好滋味，有人爱有人疼惜有何不好？"
锦夜躲避不及被塞了一嘴，拍着胸好不容易把嘴里东西咽下，反抗道："你这是境界不同，说多了你也不会懂！"
玄梦烟横了锦夜一眼，本来她是不请自来，早上见面才跟皇帝打了个招呼，作为仙者，也不能失了礼数，便不再往下说。
"先天神衹本是生来不用经受生老病死轮回之苦，也不用受难于执念、妄念与贪念。
本皇只愿诸神能长安于星界，保四界安宁祥和。但四神都将因这乱世下界，还需与这瘴气过招，本皇才有此一问。
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会如何，对么？"话毕紧盯着普荫，后世的记忆他此刻不会有，但是不代表他永远不会知道！
普荫觉得皇上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但也未再接话，毕竟让他回答一个从未在意过的问题，实在也是多说无益。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人皇的提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