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耽美VS玛丽苏》潇晓慐

74、青丘纪事（五）

　　一觉醒来便接近晌午了，忆揉着眼睛爬起来，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就连平日里缠在身上的倦怠感都消散了不少。

　　“吱——”一声变了掉的尖叫，忆默默挪开觉解放了小狐狸的尾巴，“毛团？你在这干嘛？”

　　“毛团……”忆恍惚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昨晚遇见了什么人，还给小狐狸取了名字，细细想来却记不真切，真是奇怪……

　　揉了揉额头，将困惑放在一旁，忆径自推门出去，今日天气甚好，阳光带着暖融融的扑面而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他门外，带着一身寂寥的人。

　　听到身后开门声司琴全身僵硬，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面上已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忆起来了，饿不饿？厨房里还热着饭菜。”

　　忆觉得今日的司琴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迟疑着点了点头，跟着司琴去洗漱更衣。

　　用过午饭，司琴给忆换了身新衣，月白的底色，银线勾勒出片片云纹，衬的忆越发秀美出尘。

　　司琴看着他眼底划过一抹挣扎，最终强迫自己别开眼，带着忆出了门。

　　“我们要去哪？”看了眼被留下的草儿忆奇怪的问。

　　司琴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低柔的嗓音从风中传来模糊的有些不真切，“你整日在屋里窝着，我怕你憋坏了，出去走走。”

　　忆本能的觉得这不是真相，但是看着司琴不欲多说便也不再追问，漫不经心的跟着司琴走。

　　穿过街市进了一家茶楼，忆百无聊赖的吃着茶点，司琴却是心事重重的不时看向楼梯。

　　“忆儿。”萧天绝走上二楼，待看见床边那两人眼睛一亮，笑意盈盈的快步上前坐在了忆旁边。

　　“忆儿，昨日都是我不好，好在你没受什么伤，以后千万别自己乱跑了。”萧天绝一脸愧疚的说。

　　司琴从看到他起脸色就不太好看，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竟是忍了下来。

　　忆茫然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在说啥，想了想低头继续吃东西。

　　“…………”没人接话萧天绝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很快有人来解救他了。

　　“忆小兄弟，司琴公子，呦，王爷也在，失敬失敬。”金宝来掂着一柄翠玉镶金的大烟袋乐呵呵的打招呼。

　　“金掌柜。”司琴见着他松了口气。

　　萧天绝不明他来意，点了点头并不多言，金宝来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朝着身后招呼了一声，“你们两个，还不出来见礼，真是没规矩。”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跟在他身后一鹅黄，一桃粉两个娉婷少女上前行礼，“奴家温香，奴家软玉，见过几位爷。”

　　“金掌柜倒是好雅兴，出门还带着两美。”萧天绝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出言试探。

　　金宝来倒是没发现他的试探，闻言笑容里带上了三分得意，“不瞒王爷，这温香软玉是一对姐妹花，我曾在她们幼时帮过她们，认了她们做义女，这两个孩子也是争气，别的不敢说，如今以她们的才德姿色这临安城却是少有能与之媲美的，若不是忆小兄弟开口，我还真是舍不得带她们出来呢。”

　　在他说话间三人都打量着这两女，少女微微垂首站着，虽然覆着面纱，仅凭那露出的眉眼和身姿也知金宝来没有夸张。

　　司琴看着这两个少女一时间五味杂陈，强笑道，“小忆，你看看，这两个姑娘中喜欢哪一个，带回去给你做玩伴。”

　　萧天绝眉角一跳，他可算是明白了，什么见鬼的玩伴，这是要给忆儿相亲啊，一时间笑容都扭曲了三分，“这恐怕不好吧，忆儿还小，正是学习的年纪，要找也该找几个男孩，说起来我倒是认识不少适龄少年。”

　　“嗨，王爷这话说的。”金宝来猥琐的笑笑，“忆小兄弟的年纪，外面嘛是该有几个适龄的少年好友，可是这家里嘛，自然还是温香软玉的好。”

　　萧天绝眼角一抽，为这个金宝来的不识相暗暗磨牙，面上却一本正经，“这话还是要忆儿来说，忆儿可是喜欢这两个姑娘？”

　　忆神游了许久，听到萧天绝叫他才回头看了一眼，“我没有要金掌柜这么做。”

　　这话一出萧天绝喜上眉梢，司琴和金宝来脸色却是有些难看，金宝来踟躇了一下，“忆小兄弟，你这话说的，不是你一大早拖司琴公子问我要个知心人吗，还约好在这茶楼相见，怎么如今却又反口了呢？”

　　“金掌柜。”司琴赶忙开口，“实在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是我觉得小忆太孤单了，该找个人陪着，小忆之前并不知情。”

　　金宝来恍然大悟，“我就说，忆小兄弟怎的突然想到这一茬了，原来是司琴公子体贴他，”

　　忆平静的看着司琴，“所以，这是你的意思吗？”

　　司琴指尖轻颤，垂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忆微微皱眉，这一刻，他觉得不太舒服，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眉宇间笼上了几分躁意，忆随手指向鹅黄衣衫的少女，“就她吧，有劳金掌柜。”

　　金宝来看着这几人心下便明白了几分，面上却是依旧笑眯眯的，“温香，还不给忆公子见礼。”

　　鹅黄少女乖觉的行礼，“温香见过公子。”说完便自觉站在忆身后。

　　萧天绝面色一变，脸上带着阴郁，深深的看了司琴一眼，“司琴公子还真是细心，这样吧，今日我便先行一步，明日为忆儿引见几个世家公子，可好？”

　　司琴想说些什么，没等他开口，忆却是淡淡应了，司琴看着他喉间泛苦，终究什么也没说。

　　夜间。萧天绝站在书房，案上摆着几张薄纸，食指轻点纸张，萧天绝面上划过一抹冷笑，司琴？既然你如此不识相，便怪不得本王了。

　　温香被安置在草儿旁边的厢房，自从那天起，忆对着司琴的态度便冷了许多，衣食住行一概不许司琴插手，全交给了温香。

　　这女孩也确实是金宝来下了心思的，上至诗词歌赋，下至洗衣做饭，虽不说样样精通，却也都是拿的出手的。

　　再一次被忆拒绝之后，司琴识趣的不再去招惹他，整日安静的呆在房里，似乎不存在一般。

　　忆看在眼里，心下烦躁，便时常应了萧天绝的邀请出外游玩，每每回到宅子以临近晚间。

　　草儿看着这两人这般样子急的不行，问忆，只得到沉默，司琴则只是黯然的摇摇头，让草儿照顾好他，自己却是日渐憔悴，让草儿心疼不已。

　　这天，白日里同萧天绝看了几出戏，忆觉得有些累，早早回了宅子，坐在花园里发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在气什么，只是司琴那般样子让他说不出的烦躁。

　　温香替他泡了茶，准备了果脯点心侍候在一旁，这个温婉细腻的姑娘，短短几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

　　“温香。”忆看着安静的少女出生道。

　　“是，公子有什么吩咐？”温香轻声应着。

　　“你会抚琴吗？”忆歪头看她。

　　“略懂皮毛，公子想听琴？”温香看着这个少年眼底温柔，她们姐妹受恩于金掌柜，也愿意为金掌柜做事，相比起被送给那些达官贵人，能跟在这少年身边无疑是天大的运气。

　　忆公子孩子心性，心地却是善良，虽然话不多却从未亏待她什么，何况忆每每看她的眼神虽带着几分疏离，却是不乏尊重，不带丝毫情/欲，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忆公子。”草儿抱着琴走开，“公子让我给你的。”

　　忆看向他怀中，那琴古朴典雅，是司琴平日里用的，忆微微皱眉，心底说不出的古怪。

　　草儿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放下琴回了房里。

　　见忆心不在焉，温香想了想，在石凳上坐下，纤纤十指灵巧的游走，一曲清雅舒缓的流萤便漾开来。

　　忆听着这曲子，越听眉皱的越深，温香琴弹得不错，绝不是她说的略懂皮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忆总觉得这曲子中缺了些什么，好似……是那一股灵气……

　　“呦呦呦，这是谁在弹琴呢，诶？我说平常弹琴的那小哥呢？”一个大咧咧的声音突兀传来。

　　温香惊讶的停手，忆皱眉望去，不高的围墙上不知何时躺着一个半大少年，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徐涣，不得无礼。”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覆着面纱，一身白衣的女子突兀出现在院子里看着忆点了点头，“失礼了。”

　　“你们是？”忆站起身。

　　女子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案上的琴，“前些日子抚琴之人在哪？”

　　忆为她莫名高高在上的态度有些不悦，坐下抿茶不语。

　　女子见此眼光冷了几分，正要开口，忽然看向厢房，“来了。”

　　司琴匆忙跑出来，小心的护在忆身前，显然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女子眉眼舒缓了几分，“你就是前几日抚琴之人？”

　　“是。”司琴站在女子面前，想要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少年，却又有些不敢。

　　女子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向是桌上的琴。

　　温香犹豫了一下，起身退到一旁。

　　白衣女子在石桌前坐下，素白的手指带出片片残影，同是一曲流萤娓娓而来，空气仿佛都清寂了几分。

　　忆微微垂眸，女子的琴声和之前温香弹奏的堪称云泥之别，站在女子身旁的温香已经难堪的白了脸。

　　忆皱了皱眉，看向司琴，司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此时怔怔的看着白衣女子，仿佛已经彻底沉溺在琴音之中。

　　一曲终了，女子看向司琴，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琴音完全消散于空气之中司琴才慢慢回过神来，看向白衣女子的眼光已经完全变了，“仙师。”

　　女子因着他的称呼微讶，皱了皱眉，“你师承何处？”

　　司琴摇了摇头，“家师早已去了，生前并未透漏名讳，只知族人都称老师为仙师。”

　　女子闻言神色渐缓，“如此你便也该知我是何人，我亦不同你说些虚的，我此番游历便是为了寻一传人，几日前听了你的琴音便留意到了，你虽年岁有些大了，却胜在颇具灵性，想来灵根不凡，若你愿拜我为师，别的不敢说，以琴入道，成就一番所能却是不难，若你肯用功，成就仙人之体亦是指日可待，不过，倘若你不愿我亦不会强求。”

　　司琴怔怔的看着她，半晌，看了眼忆，轻轻摇了摇头，“多谢仙师厚爱，只是我资质鲁钝，恐难胜任。”

　　女子一怔，她说话直接，虽然说了司琴不愿拜师也不勉强，可是却没想过司琴真的会拒绝。

　　褪去凡胎，踏上仙路，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这人竟然拒绝了。

　　没有漏看刚才司琴想着忆那一撇，女子微微皱眉，“贪眷红尘终难成大道，罢了，我即有言在先，此事便作罢，只是若你有一日反悔，我的承诺依然作数。”

　　说着留下一枚雪白玉兰花，同那半大少年双双凭空消失。

　　这一手吓到了温香，惊讶的看着那空空一片的院子，“那是……仙人吗？”

　　“为什么拒绝？”忆看着自女子离开后就全身僵硬着不敢同他对视的司琴。

　　“我，我这样……就很好……”司琴眼眶微微酸涩。

　　忆眼底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如果你答应了她就可以报仇了，不是吗？成为仙人，手腕通天，不老不死，这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吗？”

　　司琴蓦地抬头看他，眼眶泛红，眼底似乎有什么晶莹流转，“我不想要那些，我只是，我只是……”嚅嗫着说不下去。

　　忆静静的注视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司琴却僵硬的笑了笑，“饿了吗，我，我去做饭。”说着匆匆向厨房快步走去，好似已经忘记，他许久不为忆备饭了。

　　“公子，司琴公子，其实对你很好。”温香轻声道。

　　“但是他这样，很累。”忆摇了摇头，他真的厌烦了司琴这般瞻前顾后的样子，让他觉得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