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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生谋 ...

  •   随龙伴驾,今年又没有她的份儿。

      燕昭容独自一人在兰林殿内漫步,天上的雪密密麻麻的落下,盖在了她肩头上。
      一股冷意自她的背上升起,冻的她轻轻颤抖,放眼望去,兰林殿被一片冰雪覆盖,她的心也跟着结冰,真是悔不当初!
      若非入宫时,她心性不稳,情感摇摆,一不小心与皇长子暗生了情愫,导致龙颜震怒,今天也不至于在兰林殿过着这般清苦的生活。
      虽则看在姑母孝慎皇后的份上,她的位份不低,但一年四季都见不着皇帝一面,与在冷宫无异,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就连身边贴身的宫女也只有彩娥一个,其余的都去内务府张德全那里攀交情调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难过的绞着帕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说到孝慎皇后,是皇帝的元后,同样出自陆氏一族。陆家曾经鼎级辉煌,谁知随着皇后的病逝,陆家的权柄被削,门第也逐渐衰落。她身为陆家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的认识到,她陆燕的婚事注定是与皇族的一场博弈,差别无非是嫁给父亲还是儿子罢了。

      皇长子与她自幼相识,她虚长他三岁,素来友好。若是能结的鸳鸯盟定,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只不过当今圣上正当壮年,要是将她许配给皇长子,就算是被封为太子,也不知道她要在太子妃这个位子上熬多久。斟酌再三,家里还是决定送她选了秀女。然而等她进了宫才知道,后宫于皇帝而言根本形同虚设,皇帝只宠皇贵妃一人,任谁都插不到他们中间去,她不免有些气馁了。
      一时落寞,便与皇长子私下里有了往来。
      事发后,皇长子被皇帝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并发配到乌溪去行军,她听说过那里,民风彪悍,风餐露宿,是个穷的快要吃土的地方。直到懿如皇贵妃病重,皇长子才得以回京,却还是没赶得上见生母最后一面。

      皇帝伤心欲绝,自此再没踏进后宫半步,之后更是搬去了善和行宫,只带了一个庄妃在身边伺候,因为庄妃生前与懿如皇贵妃交好,皇帝爱屋及乌。
      至于朝事,折子有专人送往行宫,有时候皇帝干脆放任皇长子全权处理。
      特别是皇帝迷上开炉炼丹之后,每天只顾着打坐、吐纳,别的一概不管。皇长子获悉之后,数度去信规劝,奈何无用,只有由得他老子去了。
      久而久之,皇长子监国理政似乎已经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名分,若是一早被封为太子,相信不日便可登基,偏偏还有一个二皇子,还是一母同胞的,皇帝既然没有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过皇长子就是储君,那么便没有人敢公然对他山呼万岁。

      *
      这一天的禁庭,貌似与过去的每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里戍正时分,西一长街打更的梆子一响,各宫各殿的首领太监就要准备开始巡视了,把各个角落都查看一遍,看上锁的是否都归置牢靠了,跟着亲自带着钥匙去敬事房交差。
      她住的兰林殿也不能例外。
      内廷于此时是格外的静谧,就连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都听得清楚分明,毋宁说御林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仿佛出征在即,踏在禁宫内的每一块地砖上,让人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动。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第一个听到的,但或许是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
      宫里的人都麻木惯了,小宫女被掌事姑姑们欺负,小太监被大太监动不动抡一个大耳贴子,对他们来说,活着的意义不过是一顿饱饭,过完一天又是一天,闲事莫理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她却不一样,她是一只想要飞出牢笼的囚鸟,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总觉得今夜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又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难道是皇长子要逼宫?毕竟皇次子永定亦受皇帝宠爱,眼看着逐渐长大成人,若是皇帝突然转换心意,皇长子多年来的政绩岂非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这似乎又不可能。

      大覃历代帝王都掌管着一支秘密部队,叫做‘人刀’,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他们担负着不同的使命,隐于各个角落。或许是宫廷,或许是市井,又或许是世家,谁也不知道,谁也猜不着。假如说皇长子真的要逼宫,搞不好他还没动手,皇帝已经先一步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不住暗暗的摇头,否决了这种想法,但却无法按捺不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彩娥在一旁看着她担忧道:“昭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心事吗?”

      燕昭容咬唇不语,良久,一把拉住彩娥的手道:“我有一桩心事,不知道当与谁说。”

      “娘娘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一定竭尽所能的替娘娘分忧。”彩娥天真的眨着大眼睛。

      燕昭容欲言又止:“然而此事却有风险……”

      “娘娘信不过奴婢吗?”彩娥怯怯的嗫嚅道。

      燕昭容上下打量她,十四岁的丫头,小她整整九岁,人也本分老实,别的人都跑了,唯独她一个死心塌地的跟着她有粥吃粥,有饭吃饭。

      “快别这么说。”燕昭容婉言道,“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一旦我料错了,弄不好把你也牵连进来。你看,自打你进宫跟了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若再害了你,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慎行司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不想去那地方,自然也不想你去,但此事有五五的成算,有风险,亦有一半就是机会,你我有可能咸鱼翻身,也有可能万劫不复。”说到此处燕昭容顿了顿,征求彩娥的意见,“你说怎么办好?”然而没等彩娥回答,又抢先一步道,“可若是什么都不做,无异于坐以待毙,我们难道就一直在兰林殿自生自灭下去?”

      彩娥露齿一笑,她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家的主子多虑了,想做就去做呗,反而倒过头来劝慰她:“危险就危险吧,奴婢不怕,娘娘您但说无妨。”

      “奴婢知道自己粗蠢,娘娘担心奴婢坏事儿也在做难免,可别瞧着奴婢外边傻不愣登的,从前在钟粹宫的姑姑底下讨生活,也跟着小姐妹偷偷的去寿膳房的疱长那里偷了他藏的甜酱,可把我高兴坏了,您瞧,奴婢也不是不会偷奸耍滑的。”

      燕昭容‘嗤’的轻声一笑,点了她的额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末了,轻轻一叹,“罢了,赌一局吧。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总好过不谋,否则哪天触了霉头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言毕,凑过去在彩娥耳边嘀咕了几句。

      彩娥不知听见了什么,神色诈变,没多久总算缓过神来,故作镇定的微一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燕昭容心道,尚仪局调理的好,再紧要的关头,礼数也周到忘不了,是个好孩子。

      她要彩娥做的事,要手快,眼明,心细,最重要是淡定,否则稍一个差池,命就没了……

      眼下,她只有期盼一切顺利。

      燕昭容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暗自祝祷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接的上文《对镜贴花黄》,说的是蕊乔为皇贵妃不久即死(当然群众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李巽自暴自弃,陆燕借着皇后侄女的荫头入宫却勾引大皇子李永邦,被李巽挂在燕昭容的名分上要他和皇子断情,实际上却是犹如置身冷宫。故事就是从李巽暴毙开始的——
    看过的,这一段能连起来,没看过的也不打紧,反正是个新的故事,一样看的懂。
    欢迎收藏(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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