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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姹紫嫣红【二】 ...

  •   用完饭,大家起身参观小蓝的院落。

      萧坤一个人站在一棵花树下,九月走到他旁边叫:“喂。”萧坤头也不回:“怎么?”九月大踏步绕到他面前:“你昨天说的可以考虑是什么意思?”

      萧坤似笑非笑道:“可以考虑给你当保镖啊。”

      九月瞪大眼睛:“你疯了?!本城首富给我当保镖?我可雇不起。再说,你一个逍遥公子,怎么可能随时跟在我旁边……”

      萧坤笑笑:“你天天外出查案,不需要一个人跟在左右保护你吗?你那点工钱,我也看不上,但我给你当保镖,你要帮我一个忙。”

      九月抽抽嘴角:“果然是奸商,要我帮什么忙,先说来听听。你不会是叫我帮你查案吧?连保镖都肯替我当,一定是什么惊天大案,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我才不上当呢!”

      说着头摇似拨浪鼓。

      萧坤看她的样子好笑,本来想说我保证护你周全,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也同另一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有我在,你就不必惊惧。然而,烟霞消散,恍如一梦。

      九月见萧坤突然低落,不知他想到什么,伸手在萧坤眼前晃了一晃,几乎嗤之以鼻:“而且你一看尸体吓成那样,你还保护我呢。”

      萧坤想到当日来凤寺案,他装作被碧缕的尸首吓得魂不守舍,如今真是后悔当时演的太过,道:“我身边暗处一直跟着萧家‘十五杀’里的两个人,你要是遇到危险他们会随时出现。”

      九月一听眼睛都亮了,十五杀,传说中的‘江湖雨落,十五杀开’啊。就这样合作愉快了。

      当日萧坤对九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也许很快你就需要我了。”

      一语成谶。

      七日后,州府衙门税课司主司齐大人报案,小女儿齐香韵失踪两日。全城捕快彻夜未眠。寻人告示贴满州城大街小巷的第五个夜晚,尸首出现在城南郊区。

      九月跟在徐正擎和骆枝后面快马加鞭赶往城南,身后坐着她的保镖。齐大人是父亲同僚,香韵又是表姐安姝的闺中密友,而且是宋家族中一个表哥的未婚妻。

      九月心急如焚,完全没想到不应该同一个男子共乘一骑。萧坤自然无所谓,反正夜黑如水,也无旁人得见。

      发现尸首的树林在大道左边五丈高的土坡上,直立陡峭无法攀爬,需从左侧的一条小路进去。

      九月几人从大道下马,看到两个刑狱司城南分司的捕快兄弟手拿灯笼站在小路口,防止闲杂人等进入。

      几人沿着小路向里走了三余丈,又一个捕快等在小路左侧的山坡下,用配刀拨开树枝,露出一条蜿蜒陡峭不成路的小道。

      九月叫萧坤在这等着,自己随徐骆二人爬了上去。

      攀着树枝艰难向上走,九月觉得自己腿要断了。好容易到了平缓的地方,看到了亮光。

      尸首悬在一棵树上,红色衣裙,红色的绫罗,在捕快手中的灯笼光下分外诡异。九月背后突然一凉,觉得自己被一双眼睛盯住。

      她猛地转身,黑夜中的树林幽暗可怖,什么都看不到。

      感觉稍纵即逝,但九月心中怀疑,一转头看到了萧坤,问:“你怎么跟过来了?”萧坤道:“路难走,我觉得你会摔下来。”九月心中一暖,萧坤接着道:“我这个保镖初初上任,可不想被说失职。”

      九月又不想理他了,没好气问:“你可怕黑?”看萧坤不敢看尸首,一副害怕的样子,又忍不住要嘲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

      萧坤气结,立刻挺起胸膛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什么可怕的,要干什么?你说!”

      九月说了刚才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想请萧坤去看看。萧坤一边说着“肯定是你想多了”,一边拿了一只灯笼慢慢挪过去,转过身摇头一笑。

      九月回到尸首旁,徐正擎已经四下查看完毕,尸首被放平在地。眉心红痣殷红如血,确是齐香韵。

      骆枝带上白胶手套开始检查:“死亡时间距现在两个时辰左右。面带紫红,绳在喉下,舌不伸出,口角胸前处有涎沫。红绫脑后分八字,并无交叉。索痕颜色紫红有血萌,自缢而亡。”

      自缢而亡?一个心如死灰的人谁会费劲到这种鬼地方自尽。

      徐正擎接着道:“树枝上灰尘乱滚,红绫紧绷。周围没有拖曳挣扎痕迹,确是自尽无疑。脚离地一尺三寸,但是没有发现踩踏之物。红绫绑活结,全新且质地上乘,上面除死者口中涎沫外无污渍。衣服是新做的,干净崭新。与红绫同样布料,没有任何划痕污迹。”

      骆枝解开尸首的衣服,发现她只在外面套着一条裙子,里面没穿小衣。检查之后,骆枝接着道:“遍体伤痕,□□红肿,似被侵犯。”

      那么即使是自尽,也是不堪受辱。

      发现的尸首是一个采药山农,吓得目光呆滞,失魂落魄。

      九月柔声问他如何发现的尸首。他磕磕绊绊说了半天,九月也听明白了大概。

      今日他上山采药误了时辰,只能抄这条偏僻的近路下山。没想到走到这看到尸身,立刻下去报了官。因为这条路隐蔽,平常很少人知道,也没人敢走。所以他又给捕快带路上来。

      九月四下看了一眼,问:“为何没人敢走?“

      那个农户如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打了个寒战,道:“这片林子邪乎,都说这里面有白头鬼,是吃人的。我今日要不是答应了儿子要早点回去给他过生日,也不敢走这条路的。”

      九月看他满面污泥,狼狈委顿,满身沾满了苍耳,害怕得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一看自己,鞋子裙上也都粘有这种带刺的小绿球。

      然而。赶紧再去看一眼香韵的尸首。红衣红鞋上一粒苍耳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被刺过的小孔。九月蹙眉,这里路这样难走,会是有人扛着她吗?

      不对,这样她的衣服上一定会被有被树枝勾到或者树皮蹭到的痕迹。那么就是她自尽之前换了衣服。她死时一定有另外一人在侧!拿走了她换下的衣服。

      再仔细看她面容身躯,没有任何脏污。有人为她擦拭过,为什么?她的一身无任何刺绣的红衣,一双无任何绣花的红鞋。九月不寒而栗,难道是,阴婚?

      同徐正擎说她猜测。徐正擎沉吟,有此可能,但为什么绑匪有这样诡异举动,真是想不明白。

      他叫来人仔细查看林中有没有烧过衣物的痕迹。萧坤这时回来了,同九月道:“没有看到什么人。”九月点点头:“果然是我想多了,我们下山吧。”

      下山时九月专心同树枝作斗争,突然又感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牢她,她惊惧回身。身后的萧坤问她怎么了,九月来不及回答差点滑倒,萧坤伸手捞住她,忍不住嘲笑:“有空麻烦多锻炼身体。”

      九月正要回嘴,后面一根木棍递过来,来不及说的话就变成了一个轻轻的“哼”。

      当天夜晚,小阁楼。

      黑衣男子声音低沉:“跟我走。”

      城南树林。

      夜深无人,树叶沙沙响动,猫头鹰的叫声刺耳可怖。

      两人对着一堆动物骸骨,相对无言。

      黑衣男子,融在夜色中,道:“带去叫人验一验吧。”远处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喉中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声响。

      父母表姐都去齐家了,九月睡不着,起身点一盏灯。坐在灯下静静思考,一些疑惑在脑中浮现。

      齐家五日前报案时,齐香韵已经被劫持失踪两日。齐大人迫于威胁没有报案,交足赎金却见不到女儿。

      什么匪徒都已拿到赎金还要冒险杀掉一个官家小姐?而且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坐在蒸霞院墙头上的黑衣男子,喝着酒,一直伴着她到五更天熄灯。

      第二天清早,九月顶着黑眼圈,胡乱吃了几口早饭,直奔刑捕司。刑捕司静悄悄,连守卫的捕快都不在岗位。

      九月悄悄立在正房外,听到她爹的声音:“此案事关重大,影响极坏。除非案情需要,倘若你们中谁被发现向外泄露任何消息,立刻革职……”

      她溜去存卷宗的偏殿,坐下来等他们散会。一炷香过后,大家面色沉重各司其职。

      见徐正擎苦着脸,九月问:“怎么,立了军令状了?”徐正擎发愁道:“刑捕司精英全部投入此案,知府大人,你爹下令定要尽快彻查此案。”

      九月朝他笑笑:“也对,凶手下手残忍之极实是罕见,更别说死的还是是齐司主的爱女了。老徐,我想看一下齐香韵案的卷宗和证物。”

      徐正擎叫负责整理卷宗管理证物的捕快取来给九月。

      “六月二十三,齐香韵失踪案。报案人:齐涛,税课司主司。失踪人:齐香韵,身高五尺,年十八岁。与报案人关系:父女。

      案情详述:齐香韵六月二十一清晨失踪于齐府香韵院。当日齐家管家收到勒索信和一只玉镯。经齐夫人辨认,玉镯是齐香韵自小戴大的。信中威胁不准报案,否则杀死人质。绑匪取走赎金,未放人。香韵院位于齐府南侧,独立院落。主房窗户紧闭,被褥凌乱,桌上茶壶倾倒,两只茶杯掉在地毯上。门下少量迷香香灰,门口地板上一个的男子脚印,长约八寸。

      贴身婢女小花:晚上伺候小姐睡下,关门睡隔壁套间。第二日起来见门开着,以为小姐起床。结果看到小姐卧房凌乱,通报夫人。夜晚没听见声响。

      齐家管家:每日清晨开齐府后院小门,当日看到挂着一个荷包,打开看到勒索信和玉镯。

      荷包:新,样式普通,花纹常见。粗布,价值三文。

      勒索信:楷体,无错字,笔画生硬,普通笺纸,纸质粗劣,纸上无其他印迹。

      玉镯:内径一点二寸。

      信件内容:汝女齐香韵在我手,不许报案,否则只能将她尸首奉上。明日酉时将五百金埋在花盆中放至西城破庙中。两个时辰后来破庙寻汝女。晚一时辰,送上她手指一根。”

      九月比了一下自己的手,去找骆枝。

      骆枝已用酒醋涂了尸身,等足一个时辰,此刻方能验尸。见九月脸色苍白,问:“昨晚没睡好?”九月道:“嗯,案子一时理不清头绪。骆枝姐姐,尸首两只手上可有淤青?”

      骆枝道:“表面伤痕已经检验完毕。烫伤刀伤布满全身,但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部完好无损。”九月拿过齐香韵的双手一看,青葱玉指,果然没有任何青紫。心中有数,道:“我去趟齐府。”

      骆枝叫声:“九月……”九月回头,骆枝看她小脸苍白,道:“没什么,你快去吧。”

      骆枝摇摇头,看着台上的尸首。

      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病态的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你们说 描写恐怖场景的时候 我把自己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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