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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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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吉尔，你爱宁孙女神吗？”
猝不及防从挚友口中听到这句仿佛自带惊人气浪的话，年轻的王饮下的酒卡在了喉咙中间，险些一口喷出，让冷傲又尊贵的人间之王当场丢一个大脸。
吉尔伽美什无论何时都与“落寞”“黯然”这类词沾不上关系，所以，他今夜肯定不是独自一人在这儿喝酒消愁。
不过是心中有点不悦而已。
以王的视角，他（自以为）跟“母亲”并没有闹什么矛盾，更没有故意躲着不见面的说法。
从来没有怀疑过身份和亲属关系的“母亲”，一朝变成自己真正母亲的神力化身——突然遭遇这等大事，他能像现在这样淡定无所谓，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表现了。
“是吗？淡定，无所谓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怎么像呢。”
“……恩！奇！都！”
直到此刻，年轻的王还不肯承认自己有一瞬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不悦的话音里甚至流露出了极不明显的茫然疑惑。
“如果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
恩奇都说。
透过人偶似乎比最初之时更加澄澈明亮的双眼，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以为，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就是说话和表情都过于直白。
接下来的这段话也是：“吉尔，我以为以你的性格，根本不会陷入纠结。唔，这能称作‘纠结’么？指的是情绪反复无常，时不时分神，目光明显会下意识投向同一个方向的这种……”
吉尔伽美什：“……”
“行了，挚友。虽然你最近越来越有活力是件好事，但未免太聒噪了点。”
恩奇都（被挚友按住脸推开）：“？”
待到眼前恢复了光明，方才将手收回的金发挚友已然重整了姿态。
沐浴在日光中的王仍旧耀眼夺目，双手环胸，带着些毫冷意的傲然便从赤红的眸底泄露出来。
恩奇都洞察到的些微变化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真的没有那么想吗？”
“废话！我——本王会为这些无聊的情绪困扰？哈哈哈哈！哼，也太好笑了。”
恩奇都恍然：“原来如此。也对，吉尔你可不是优柔寡断，会那么在意小节的男人啊……”
“不过。”
“嗯？”
“你说得对，恩奇都。”冷不防地，王开口，并且在此刻抬眼看来。
他的视线是往挚友这边投去的，可有些意外，恩奇都却没能从男人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
王又光明正大地失神了。
“你说得对。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
“什么？”
“哦，没什么。”
恩奇都再度轻轻地在脸上挂上了一个“？”。
但他没能得到高傲挚友的解答。
堪堪碰触到些许“人心”的人偶被心不在焉的友人赶走了，原因不明，但他自己揣测，应该是与那对母子的复杂关系有关……
心怀疑惑又想要找到答案的人偶之后会顺应渴望，找到同样置身于清冷月色中的女神那边，再发提问——这是吉尔伽美什当时并没有来得及考虑到的后续发展。
他的确没有想到在自己沉吟之时，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处地方，友人和“母亲”会进行那么一段对话。
只不过。
就算想到了，恐怕他也并不会如常人的反应那般，产生哪怕半分“迟疑”或是“忐忑”的心思吧。
是的。
恩奇都无意间说出的字词，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让王从所谓伦理的圈套中清醒过来的助力。
身为“欲望”代言词的乌鲁克王，本来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恰如他身为人神之子，却坚定拒绝成为神联系人间的纽带那般。要让生来自我又被宠惯了的王遵循什么伦理纲常人世正理，压根不可能。
正常人遇到同样的事，逻辑几乎不会有变动，心中纠结的顶多是亲生母亲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两者间的区别，再考虑日后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对方才合适。
可吉尔伽美什不同。
这位任性的王从头至尾都没纠结过“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的区别问题，他只在潜意识中，仅仅对那一件事有过犹豫——
“……”
如此想来，与女神是有几日没有正面相见。
黑发女神的身影似乎远去了些，但却片刻不曾淡去。
年轻的王从未和女神这般疏离。
跟心血来潮外出征战时的分离不同，这次离得远的似乎是心灵的距离。王对此感到不悦，烦闷的情绪点点燃起。
比起迫切需要“在意”的其他事情，他更在意来得猝然的真相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远了。吉尔伽美什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瞬之间，多年以来形成的稳定格局遭到了破坏，似还有无法继续维持的迹象。
他感到烦躁，并顺理成章地，忽然想起了从前。
“从前”可以定位到十多年前，王还只是王子的时候。那段时间，他与女神应是最为亲密无间。
……她的指尖，带着盈润的触感落在眉间。
……她的怀抱，不仅柔软温暖，更点缀着发自体肤的淡淡香甜。
无论什么任性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入目的永远是纵容柔和的笑颜。
目光穿过前方顺着面颊轻柔滑落的黑发，漆黑而恬静的眼瞳如同美玉，镶嵌在年幼王子每一夜的梦中，他们夜里相依而眠。
是啊。
那时候。那时候的他们如此亲密，内心之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距离！
所以。
【不满】。
【非常不满】。
为什么，会想要将阻挠……的一切，肆无忌惮地毁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毕业回来的我喜欢狗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