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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谢瑾原在车上等了半日,无聊得很。

      正考虑要不要去找东西吃,却见昨日在天音坊见过那人果真出现了,忙下车迎了过去。

      谢瑾原并不认得他。

      那人一身平民的便装,身高过丈,生得细腰乍背,长相十分英武。他主动上前行了个礼,自报家门道:“锦衣卫佥事廖广进,参见王爷。”

      “原来是廖大人。”

      虽未见过,谢瑾原多少是听说过这人的。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沈定边的义子,少年有为,算是大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深得天子信任。

      “大人可是来送赎金的?”

      廖广进吃了一惊:“王爷怎么知道?”

      谢瑾原掏出那封信给他看。

      “大人,借一步说话。”
      谢瑾原带他到了车上,廖广进也取出一封信,如周玉所料,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两封信。谢瑾原不禁暗暗佩服,把方才周玉的话说给他听。

      “那王爷打算如何救驾?”

      这个,周玉又没说,我怎么知道。

      谢瑾原随口道:“我自有办法。”

      “事关重大,王爷如有良策还是尽早示下才是!天子若平安还朝,下官必登门重谢。”

      谢瑾原心中有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有个毛线的良策!怎么就忘记问周玉后招是啥!?怎么就让他溜了呢……

      不过谢瑾原到底反应快,反问道:“你也知事关重大!你竟带天子私自出宫!你倒说说是怎么把皇上弄丢的?”

      廖广进语塞,支吾道:
      “前几日皇上说心中烦闷,便时常微服出来散心。那天音坊原是去过几次的,这次准备回宫时,突然有个妇人说丢了东西上来纠缠,可巧应天府的官差由此经过,便绊住了。我等微服出宫,不便亮明身份,——只一转眼的工夫,陛下便不见了。”

      “摆明了是有人做的局嘛。”

      廖广进点头道:“我将此事回禀沈大人时,大人也是如此说。只是事发突然,我等竟失了手。如今又完全没有线索,我便在此埋伏下准备拿人。”

      果然又被周玉料中,险些就坏了事。

      谢瑾原少不得把周玉的话再学给他听,廖广进也有些犹豫了。

      “朝中不可一日无君,时日久了怕是不妥。如今拿住了前来取银票的人,严加审问定能揪出匪首。”

      “万一抓不着呢?要是审不出呢?惊动了匪首伤及陛下怎么办?天子有失,这责任你可担得起?”
      此言一出,廖广进也不敢反驳。

      两人争执了一会,廖广进终究答应先撤了埋伏。

      ——
      好容易熬到天色将晚,并没有其他人再出现。

      谢瑾原让廖广进再守一会,自己跑去找周玉。

      潘掌柜已早早关了门,谢瑾原叫了半天才得进。
      到了内宅,只见周玉的面前铺着一张平面图,仍是在跟潘掌柜商量改建宅院的事情。

      谢瑾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外面出了天大的事,你却还在躲在这当闲人!!”

      周玉让他吼得一愣,脸色一沉,缓缓道:
      “人是我弄丢的么?索要赎金的信可是写给我的?——王爷这话说得当真是好没道理。”

      谢瑾原被这话堵得面红耳赤,见还有潘掌柜这个外人在场,有些话又不好直说:“你,你既然知道了这事,怎么能坐视不管?”

      “我为什么要管?”

      额。
      确实是个好问题。

      托太*祖皇帝的福,宁府上下五十多口满门抄斩。
      当时宁府二爷宁啸江正随太子赵德在京郊打猎,太子得到消息,便不顾皇命放走了他才得了活命。当天,花甲之年的护国公宁正源连同全家便被下了狱。

      太*祖皇帝格外开恩,只赦了嫁入宁府的长宁公主及幼子宁煜之,而其他人于三日后全部当街斩首。

      那年,长宁公主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狠狠打了皇帝老爹一记耳光——她从刑场敛回全家人的尸首,停在宁府院中,奉旨查抄宁府的锦衣卫竟也不敢阻拦,眼见她亲手将一个个头颅缝回尸身。

      当晚,她一把火将宁府、连同自己烧为灰烬。

      那场大火直烧了三天,连京城的天都染红了。

      公主的忠贞也使盛怒之中的太*祖皇帝大受震动,以至于十多年间夜夜受噩梦所扰。

      最终,在数十年后,太*祖皇帝终于令三法司重审了那桩谋反案,不久便给受广牵连的王公贵族们平了反,重修了陵寝,也就此彻底终结了那场血雨腥风的□□。
      被母亲送出京城的时候,宁煜之十岁,从此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转眼间,沧海桑田。

      周玉冷冷的目光与谢瑾原对视:
      “我一不食朝廷俸禄,二不受天子恩惠,他的死活,与我什么相干?”

      谢瑾原自然知道他与朝廷的心结,劝也没法劝,当着外人又不好多说,想了半天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最终只得一跺脚,走了。

      ——
      天子失踪第三天。
      ——

      按大周的朝例,天子三日一朝。

      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皇上没出现,也还算混得过去。
      锦衣卫的廖广进没有更多的线索,听谢瑾原分析得头头是道,就天天来王府缠着要他破案。

      谢瑾原当然想破案,但是周玉现在这个态度,他也是一筹莫展。

      正在发愁,却见小厮送了一封信来,谢瑾原只道又是劫匪送信来了,抓住他问:“送信的人呢?”

      小厮吓得结结巴巴:“刚走……是兴顺昌的伙计,要去叫他回来吗?”
      谢瑾原松了口气,展信一看,周玉工工整整地只写了一个字:

      “等。”

      谢瑾原快哭出来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啊!锦衣卫又没赖在你家不走!
      后天就是大朝之期,皇上再不出现,大臣们非闹翻天不可!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要脑袋搬家呢!

      然而转念又一想,周玉到底还是派人送了信来,说明他还是惦记这事的嘛!

      到底是皇上的小命更要紧,干脆厚着脸皮再去求他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谢瑾原打马出了府。

      ——
      再见到周玉时,谢瑾原被那一屋子的各式图纸给惊呆了。

      整个建康城内城外、街道、民居等各处的图纸,有天音坊的平面图,天音坊附近街道的平面图——有些地方用朱砂做了标注,正中间则是红色的三个大字“朱平四”。

      感觉完全是侦探破案的推理现场啊……

      “你怎么来了?”

      周玉看到他,一脸不爽:“我信里说得不够清楚吗?你又跑来做什么?”

      谢瑾原没皮没脸地嘿嘿一笑:
      “我就你知道你肯定不能不帮我嘛!——小皇帝虽然登基不久,人还是挺好的,与太*祖皇帝相比和蔼多了啦!你小时候还做过伴读你应该知道的嘛……”

      谢瑾原一提这事,周玉的脸又拉下来。

      “我说错话了!我重新说!”
      谢瑾原见势不好连忙打住,改变策略:“你这么大本事,肯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没有。”
      周玉却说:“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朱平四’在指什么。——京城姓朱的人家一共有二十九户,一一查访过,然而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兄长。”谢瑾原十分佩服他的行动力:“……也许不是人名呢?”

      周玉点头,说:“……看到这三个字,你想到什么?”

      “呃……我又不像兄长读过那么多书,怎么会知道有什么典故。” 谢瑾原挠头:“我觉得吧……如果被绑的人是我,绑匪大概也不会让我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从字面看喽,‘朱’,指红色的吧;‘平’,平顶?平地?平房?;‘四’,四个角?四方的?四合院?四间房子?”

      周玉的表情有点复杂。
      ——这简直是侮辱智商啊……

      谢瑾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有一次我给皇上写请安折子的时候,皇上批红骂我语句不通,说我的文章只能一字一字拆着看,完全连不成句。大概他是想,只有这么写我才能看明白吧……”

      “这么重要的事,要早说。”
      周玉无力地说道。

      为了这么蠢的暗示,已经白白折腾了一上午。——早就想到过,不能把答案想得这么复杂,谁能料到天底下会有这么逗比的君臣?!

      好歹算有了思路,这样一来下面的事情也会顺利些了。

      周玉这时跟穆顺说道:“去找潘掌柜,把今天刚送来那箱锦缎装上车,送到谢王府去。”
      穆顺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了。

      “你送我锦缎做什么?”

      周玉一脸嫌弃地把他边往外推边说:“谁说送你了!”

      “……”

      直把他送到门口,周玉说:“锦衣卫若问起来,你就说来我这里买东西。回府里老实呆着,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过来,你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吸引锦衣卫注意,别坏我的事。明白吗?”

      啥?……

      “那我就只有家里等着吗?”
      周玉脸上挂着以往的招牌笑容:“我知道你出门向来不带钱,明日记得打发人来柜上结账,恕不远送。”

      “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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