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无忧盟主

7、第 7 章

　　所以说，他小姨把他画的漫画寄给了她？
　　这么说，她所欣赏的那个画家，居然就是他？
　　而他，居然是个跟踪狂？

　　她的眼神有点变了。

　　孟尧宣看她脸色变幻，知道自己跟踪她的事情被发现了，试图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然后一笑置之，可是，他做不到啊啊啊，被心上人误解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林汝宁捧着粥，没喝，只是看着孟尧宣，“我们以前认识？”
　　“......几年前吧。”孟尧宣道：“你还是先喝粥吧，都一天没吃饭了。”
　　“几年？”
　　“这粥是我亲手做的，味道不错。”
　　“几年？”
　　“不够的话还有，过几天你就能吃别的食物了。”
　　林汝宁好笑的看着他渐渐变红的脸，张张嘴准备再说一遍，孟尧宣看出了她的意思，有些懊恼，道：“十二年。”
　　十二年，只比姜诚晚了一年，但也因此，不得不错过。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刚才说你才二十四岁......”林汝宁睁大了眼睛。算算日子，十二年前她刚上高中，正是青春少艾，活力四射的时候，和姜诚初尝恋爱之感，每天都像是一首诗，优美而轻快。
　　可是，孟尧宣那时候才十二岁，这个年龄，就算是情窦初开，也有点，嗯，太早吧。

　　孟尧宣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表面上还是风度翩翩少年郎，故作镇定道：“我可能不是一见钟情。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画展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母亲举办的画展。我从小就喜欢艺术，但是我父母都不同意，更别提让我参加画展了，那一次是我偷偷去的，嗯，算是离家出走吧，然后，在画展上看到了你。”
　　提起往事，孟尧宣脸上涩意渐渐退去，带着淡淡的笑容，“那时候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也是离家出走来看画展的，那时候顿时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大抵算是知己之情吧。可惜那时候我没能和你说上一句话，就被那里的人赶出来了，我就想，你大概也是会被赶出来的，就在角落里等着你，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那时候年纪小，梦想什么的都好像是很近的事情，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结果，你当然没有出来。”
　　“再后来，我也被父母找回去了，他们被我吓着了，不得不同意我学习美术，在学习的时候，我就想你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借着父母的同意，我去了同一个城市看了另一场画展，然后，又遇到了你。”
　　“之后的事情就很明显了。”他耸耸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想要知道你的处境，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他讲完了，林汝宁从故事中回神，发现粥已经凉了，孟尧宣注意到她的目光，明白过来，重新给她盛了一碗，而刚才的那一碗就进了他的肚子。

　　“这么说，那天我们相见，不是巧合？”
　　“不是。我一直在关注你，后来长大了点，进了青春期，才知道那是喜欢，所以就更放不下了，然后发现，你已经有男友了，而且感情很好，甚至，七年后，你们还结婚了。”

　　那时候，他才十九岁，和她相差四岁，看着她穿上婚纱，走进教堂，牵上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许下了誓言。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感觉，没有人知道，这七年，他见不了光的暗恋，近乎偏执的追随，在那一刻，几乎粉碎。
　　他爱的人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是如何回到家的，明明知道会心痛，他却还是忍不住虐待自己，听着她说完那句“我愿意”。
　　他一边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个叫做姜诚的男人，和她一起走过了八年，他们的感情坚如磐石，他会对她一直这样好下去，然后，就没有了第三个人插足的余地。他告诉自己，姜诚长得帅气，比他先认识了林汝宁，还是豪门出身，能够给她最优渥的生活。
　　他们的结合如此完美，让人艳羡，也让他心碎，因为他甚至找不到继续的理由。

　　那天，他没有喝酒，酒精并不能麻痹人的神经，只能让人在酒醒之后更加清醒，他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房间里她的照片，却又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做了什么。
　　朋友觉得，他直到大学都没有谈过恋爱，实在是太奇怪，只有他知道，他的恋爱，是一段暗恋，而且，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无法忘怀，或者说，不愿忘怀。
　　但是，从那之后，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她，大学毕业之后，更是投入到就业大军之中，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景观设计师。
　　就在这时，他听说，她住院了。

　　他知道她身体不好，但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竟然会因为胃病住院，而那个姜诚，居然迟迟没有出现。
　　他想，他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放手。
　　最终，等到了他们的离婚。
　　姜诚身为豪门子，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公司命脉，当初和林家的结合，更是轰动一时，而现在，离婚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尽量的低调，以至于，除了他们的家人，第一个知道的，就是他。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知道林汝宁会出国，更知道她的第一站必然是法国，他早早交代好工作，打着出差的名义，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之后，相遇。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你好，我叫孟尧宣。”

　　林汝宁不知道他曾经为这段感情所坚持的一切，但是，这不妨碍她想象这持续了十二年的暗恋。
　　然而，这些决定不了什么，当初的她，和姜诚十三年走过，曾经一同在树下聊天谈笑，也曾经一同在大学里旷课出逃，还曾经一同携手面对经济浪潮，但是，都是曾经。
　　她不愿意用另外一个十三年，另外一场婚姻，去赌一颗心。
　　她输不起。
　　所以，不能回应，只能默默低头，喝完最后一口粥。
　　她喜欢的味道。

　　忽然，外面喧闹起来。
　　林汝宁一抬头，就看到门一开，一个人冲了进来。
　　“阿宁，你怎么样了！”
　　林汝宁笑笑，“我没事。”
　　他来到的时候，总是她没事的时候，而她有事的时候，他总是不在。或许是命运在捉弄他们？

　　姜诚松了口气，扯了扯领带。
　　林汝宁注意到他一身正装，显然是还没来得及脱就赶了过来，问道：“耽误你开会了吧，抱歉。”
　　“没事，”姜诚脱了外套，在床边坐下，“你没事就好，现在感觉怎么......”
　　他看到了那碗粥，然后，终于看到了那个人，有那么一瞬，面色微变。
　　“这是......”
　　“偶然遇到的朋友，叫孟尧宣，是他送我来的。”若是从前，她或许不会这么说，但是现在他们不是夫妻，她并没有必要刻意撇清。
　　姜诚看着孟尧宣，这个他曾不止一次看到的男人。
　　就是这个人，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做出了决断，没想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但表面上，他还是风度翩翩地和他握了手，“谢谢你救了我的妻子。”

　　林汝宁刚要说什么，孟尧宣已经开口，“是前妻，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