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何时不曾诛（上）》翔zi

68、 沉睡的记忆

　　"小哥哥，这是什么玩意，很有趣耶！"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凑到了小男孩的跟前，她从未见到如此有意思的东西。
　　男孩似乎受了些惊吓，手中的玩意儿一下子脱落在地，差点儿摔碎了，待回过神来看了看小女孩，"这是土偶儿！"
　　不过未等小女孩说话，男孩又补充一句，"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我叫小雨，我爹娘都是这么叫我的。。。"小女孩甜甜地冲着小男孩一笑，"这个玩意真好玩，我可以玩吗？"
　　"来，给你。"小男孩的脸有些微红，方才小女孩朝他笑，让他觉得真的好开心，开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小孩儿，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准备回去，并相约明天再来一起玩耍。。。
　　儿时曾经一直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脑海了，在已经模糊的记忆里，铭生不止一次梦见过那个女孩，他后来也曾想过，找到那个名为小雨的女孩，娶她为妃，奈何命运弄人，国破家亡，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到他遇到清雨，那个给他相似感觉的女子，可是他认不出来，那个女孩成为他的遗憾，他将他的遗憾全部放在了清雨的身上，将那份遗憾与回味换作对清雨的爱。。。
　　殊不知清雨的梦里同样有那个男孩，只是那个男孩是她的梦，那个曾经对她贴心的小哥哥是她儿时的一场梦，后来再也不曾见过却一直忘却不了的梦。他的样貌早已经刻在了她的心中，所以铭生一出现，她已经笃定铭生就是她的那个梦，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她的梦，她怕被人笑话，一个儿时的不过见过一面的人。她让他带她走，为的只是不愿再让她的梦醒来。。。
　　"东方芸！"
　　上官言接着又说了什么，铭生完全不知道，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看见眼前的清雨一个劲不停地流着眼泪，那苍老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东方芸，东方芸！利国公主，他的姑姑！
　　清雨的母亲竟然是他的姑姑，那么他跟她就是表兄妹了？这怎么可能，这上天定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姑姑上官芸为了利国利益，嫁与江国最为贵重的大臣，因为生在帝王家，明白后宫妃子的痛苦，才不嫁与江国国王，但是后来好像重又回到利国再也没有回她丈夫那里，而且这铭生的记忆中，他对他的这个姑姑印象很少，这些事情也还是在利国灭了以后听老朽谈起的，而且东方芸回利国不久就病死了，所以铭生不清楚也很正常。
　　铭生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父母，他们竟然是他的姑父与表妹！
　　更为震惊的该是清雨，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江国的旧民，却未曾料到她的母亲竟会是利国的公主，从她记事开始她便未曾见过她的母亲，而她的父亲也从来不对她提起她母亲的任何事情，每次她哭喊着要母亲时，迎来的都是上官言冰冷的目光，冷到让人的热血都可以冷却下来，甚至结上厚厚的冰霜。
　　"爹，怎么会？我的母亲！"清雨眼里充满了无助，她突然开始觉得她的人生是一个悲剧，从来不知道母亲的她，在知道真相的那刻却是充满痛苦与后悔，利国早已灭国多年，她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而如今她的父亲也已经成为阶下之囚，如果没有铭生这最后一点希望，她或许会去另一个世界追寻她的母亲，去索求她从未获得过的母爱。
　　"当年你母亲为了利国的利益嫁与我，我爱她敬她，只是我们终究是两个国家的人，她为了她的母国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放弃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你，这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的事情。"上官言话中透着无奈，清雨明白，他是忘不了她的母亲，如果不是爱的深，他不会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而放不下她，每次提到她的母亲就会大发雷霆。
　　"为什么，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清雨似乎已经想象到当时发生了何事。
　　"你母亲是利国人，这是我放她走的时候，她对我说的，她带走了江国的机密，虽说那对江国而言无关紧要，但于利国而言却是救命稻草，利国有了它便有同辰国谈判的资本！"
　　铭生恍然，辰国曾是利国大患，两国僵持多年一直没有结果，近年来利国还处于被动，而东方芸从上官言那里获得的消息足以扭转一切局面甚至可以反攻回去。
　　上官言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清雨，祈求她能为了他们留下来，但是换来的只是一句，我是利国人，生是利国人，死是利国鬼，你可以选择告诉江王，杀了我！
　　"你滚，带着你利国公主的身份滚，这辈子我不愿再看见你！"上官言怒嚎咆哮，手中的清雨哇哇大哭，他恨不得将清雨一下子摔在地上，这个女孩根本不是他们爱的产物。
　　上官言已经失去理智，完全没有在意东方芸眼角的泪，他不会明白，东方芸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做这件事，她背叛了她爱的丈夫，背叛了她给了无尽爱的孩子，只因她血管里流的是利国的血，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母国就那样被蚕食吞并，为了大义，她放弃了她的家，如果真的要恨就恨她一个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辰国不久便被太国灭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化作了乌有，并且自打她从江国回来便一病不起，几年便带着遗憾与悲愤离开人世。
　　"雨儿，是爹的错，即使你母亲曾经那样对你，可爹不该不让你知道你母亲是谁，以至于你连她一面都未曾见过！"上官言带着哽咽，此刻他觉得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清雨，自打东方芸走后，他就从未给过清雨好态度，特别是清雨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往事一幕幕刺痛他的心，让他的恨根本停不下来。
　　"爹！"清雨明白了一切，一切跟她所想一样，就如同他的父亲让她做的一样，只是她不同于她的母亲，她没有那样的国！
　　"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爹带你去的一个地方吗？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一个接连一个，当时你回来还跟爹说，你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小哥哥！"上官言看了一眼旁边的铭生，顿了顿继续说，"那是你母亲住的地方，利国王宫，爹作为江国的使臣出使利国，原来心里渴望带你见你母亲一面，只是那时你母亲已经不在人世许久，而我竟然一无所知！"上官言叹气。
　　清雨听到利国王宫的时候心中一惊，利国，利国，铭生是利国人？她不禁将脖子转向身后的铭生，眼里满是诧异甚至透着惊恐。
　　而铭生同样如此，作为王子，生下来就注定是孤独的，没有玩伴没有快乐，那个小女孩是他灰色童年里唯一的一道阳光，那个夕阳只有那一天有，那个女孩，给他一样感觉的清雨，错不了，是她，可为什么是她！？
　　清雨与铭生都已明白，他们心中的那人就是彼此，只是彼此的背后包含的却是一个个不能所说的秘密。
　　"如果当初爹早点知道，也就不会让你一生遗憾！"上官言颤抖着身子，清雨紧紧抱着他。
　　"东方铭生，你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上官言的语气又变回了之前的严肃与冷漠。
　　铭生明白他要说些什么，或许打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一直不说或许就是因为东方芸的关系，她的侄子！
　　"清雨为了你她什么都愿意做，你明白吗？"上官言盯着铭生。
　　铭生微微点头，清雨为他做的，他都明白，只是他的国！他的大义！他忍辱偷生多年意义！这所有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拜托不了他的宿命！
　　"你是谁我知道，我不想你重走她的道路，害苦自己也害苦他人！"上官言握住清雨的手，"我放不下我的女儿！"
　　上官言明白铭生与清雨之间的感情，他是过来人，铭生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爱清雨的两个男人都是帝王之家，当初他为了复江国，让清雨嫁给了南宫勤，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彼此都痛苦。但是铭生呢？他同样无法相信铭生，此时的铭生就同当初的他一样，清雨同他一起，必定会万劫不复，只是他真的阻止得了吗？如果明知道阻止不了，那他能做的就只有规劝。
　　从清雨看铭生惊愕的眼神，上官言已经猜出来清雨知道铭生的是谁，知道铭生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哥，更知道了他是利国人，既然如此，敞开心扉来说也是最为直接的。
　　"利国已经灭亡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待清雨！"上官言将清雨的手递给铭生，"东方铭生，你跟他长的真的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上官言还想说些什么，顿了顿，却没有开口，看着满眼是泪的清雨，心就好像被刺穿一样。
　　铭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明白上官言说的话，可是真要能够轻松做到，他就不会这般痛苦！
　　"探监时间到了！"狱卒在外面嚷嚷着，打断了铭生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