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归来》青青叶

5、为难的条件

　　虽然下了逐客令，但是萧瑟也没把话说的太死，毕竟现在工作室的这种情况，他是真的急需资金救助，排除各种他不愿意要的帮助，这是他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虽然这棵草显然已经让他有些不想要了。
　　把人惹火了，卓简终于不再逗弄萧瑟，也没有被萧瑟的逐客令惹恼。
　　“萧导稍安勿躁，既然卓某亲自来签合同，自然不是耍着萧导玩的。正如萧导所言，这合同上都是对你方有利的条款，卓某没别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对萧导能力的肯定，卓某相信，这一点利益，在不久的将来，萧导会用实力几倍地还给我。”
　　卓简说的很诚恳，萧瑟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爽，倒也没有怀疑他的诚意，相信这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然而，正当萧瑟仔细思索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定签字的时候，卓简忽然伸手盖住了签名的地方。
　　萧瑟再次皱起了今天皱了N次的眉看着卓简。
　　卓简挑眉轻笑，“萧导，你说要是什么时候传出谋格总裁曾被萧大导演包养的新闻，是不是对卓某影响不太好？”
　　“卓总放心，我以前没说出去过，以后也不会。”
　　“人总是善变的，萧导，把柄抓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啊。”
　　卓简轻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萧瑟也没签字，他看出来了，这个卓简闹了半天还是有条件的。
　　做生意的人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而萧瑟最烦这种几句话说不出重点的人，本来就不爽快的情绪越发烦躁。
　　“那卓总想怎么样？”
　　“不难解决，只要我们互抓把柄就公平了。”卓简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愉悦，见萧瑟不说话，又继续道：“合同签下，萧导搬到我那里住上六个月，咱们的把柄就两清了，如何？”
　　当初萧瑟包养卓简只有一个多月，但是毕竟两人身价不同，卓简理所当然地在时间上翻了几翻。
　　萧瑟听完瞬间就怒了，卓简想包养他！签合同的条件是出卖自己！
　　要是放在以前，萧瑟不会觉得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摆脱当初进圈时的那些金主了。就是因为他曾经为了梦想经历过那些，他才知道娱乐圈有多脏多难堪！所以在他摆脱了那些金主之后就决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再重走那条路！
　　虽然以前那些金主都没碰过他，他也没有吃过什么亏，但是萧瑟预感卓简比那些人难搞的多！
　　看到萧瑟瞬间变化的脸色，卓简笑了笑，温柔地解释道：“萧导别误会，只是同居而已，卓某绝对不会强迫萧导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自保的砝码而已。”
　　然而萧瑟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卓简的解释而好看多少，虽然不是包养，但是为了一个合同去和这个男人同居，萧瑟心里想想都不舒服。何况和这个男人谈到现在，萧瑟心里已经很明确了，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浑水趟进去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谋格财大势大，小工作室怕是供不起，卓总还是另请高明吧。”
　　萧瑟放下了手中的笔，加上难看的脸色，逐客之意十分明显。
　　然而卓简却并不起身，还是悠悠然地坐着，对着萧瑟笑道：“萧导不再考虑下？据我所知，你的好朋友邹先生正想开一家自己品牌的时装店，不过准备的钱都投到你的这两部电影上去了，现在成本没了，想再赚回来可不容易。”
　　听到这个，萧瑟一愣，邹俞霖没有和他说过要开时装店的想法，之前问他要不要一起投资的时候他是一口就答应下来的。但是萧瑟也知道，邹俞霖对自己是好的没话说，如果当时他真的想开时装店，估计也会为了他先把钱用来投资电影。
　　想到这个可能，萧瑟心里就不怎么好受。自从父母去世，亲戚排挤，爱人背叛，同学歧视等各种事情过后，在这个世上，萧瑟最在意的就是邹俞霖一家了，邹俞霖有个什么梦想，萧瑟是绝对要为他实现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自己的钱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能让邹俞霖的钱就这么一直被套着。
　　看到萧瑟在犹豫了，卓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大衣，走到萧瑟面前，一手扶着他的椅背，弯腰笑道：“萧导大概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直接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
　　说着，卓简就带着温衡离开了。
　　萧瑟看着被关上的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现在心里有一笔账，如果找别的朋友借这一亿把两部电影拍了，就算到时候票房很好，但毕竟同性恋是小众的，萧瑟保守估计两部电影票房一共6亿，先扣除交给国家发展专项资金管理委员会的5%和3.3%的营业税，剩下的钱影院和院线拿走57%，发行方拿走3%~10%，剩下的就是属于投资方的30%多，算下来也就1.6亿左右。但是这些作为投资方的盈利中，萧瑟还要付演员的片酬和工作组的工资，各种算下来，估计最后也就剩1亿左右了，而这一亿是要还的。
　　综上所述，借钱把两部电影拍下来，算上好的票房，最终也是一场空。还了那一亿，邹俞霖的两千五百万也就是跟着还了，还是没着落。况且两部电影拍完到放映，至少也要个大半年，邹俞霖的时装店就这么空等着？
　　但是，如果和谋格签了这个合同，那么拍摄的一切费用自然是谋格来，不会有各种问题产生。正如邹俞霖所说，拍电影需要大量资金，有谋格在背后支持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可是卓简的条件……
　　萧瑟皱眉，这就好比你明知道自己面前是一个陷阱，可是被逼到绝路了也不得不跳的感觉，糟透了！
　　还没等萧瑟想清楚要不要接受谋格的帮助，邹俞霖进来了。
　　“瑟宝，谈得怎么样了？”
　　萧瑟看了邹俞霖一眼，没回答，反问：“你是不是想开时装店？”
　　邹俞霖一愣，随即想到之前和卓简通话时透露过自己想开自己品牌的时装店，肯定是他告诉萧瑟的，顿时有些羞窘。
　　“呃……这个，是有这个想法，谋格不是主打那块的吗，我就向卓总讨教讨教，还只是个想法呢，不急，哈哈哈~”
　　萧瑟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问邹俞霖为什么没和他说过，因为他知道邹俞霖是为他着想的。现在亲耳听到了他的想法，萧瑟就更没办法为了自己的一点不爽快就放弃谋格的帮助了。
　　见萧瑟皱着眉，邹俞霖以为自己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想到刚才似乎看见出去的卓总嘴角有点可疑的青紫，邹俞霖浑身抖了抖，更加低头哈腰地蹭过去，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
　　“瑟宝，和谋格谈崩了？没事，实在不行咱们还有沈乾呢，他肯定会帮咱们的。”
　　“没有，”看到邹俞霖笑嘻嘻的脸，萧瑟就不想让他失望，只说：“我只是想多考虑一下。”
　　闻言，邹俞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没谈崩好啊，抱住谋格的大腿以后想拍什么还用愁资金吗？
　　“那卓总的脸怎么了？好像嘴角青了一块来着。”邹俞霖八卦地问。
　　萧瑟默默地用那只罪恶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角，不咸不淡地道：“哦，他刚才没坐稳，摔了。”
　　邹俞霖：……

　　此时已经坐在回公司的车里的卓简莫名地打了个大喷嚏。
　　温衡尽职尽责地递过纸巾盒，恭敬地关心着：“天气冷了，卓总注意保暖。”
　　卓简点点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刚才在会客室里的笑脸已经不复存在。
　　“吴恺找到了吗？”
　　“刚来消息，已经逃到法国了。”
　　卓简冷笑一声，“派人看住他，合同没签下之前别让警察抓到他。”
　　“是的，卓总。”

　　萧瑟回到自己的公寓后，皇上立马过来迎接。使劲地摸了几把狗脑袋，萧瑟换了鞋把疲惫的自己丢进沙发里。
　　皇上蹲坐在地上，半个身体趴在萧瑟的胸口，默默地陪伴着他。
　　萧瑟一边缓缓地摸着狗毛，一边继续思考合同的事。警方那里到现在都没有吴恺的任何消息，一直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资金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那个卓简，萧瑟很疑惑，三年前就算他不是谋格的总裁，至少也是卓家的少爷，怎么会被包养？卓家财大势大，不可能缺那点小钱。
　　今天皱眉皱得脑袋发胀，萧瑟不怎么舒服地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卓家的事。
　　三年前卓家果然有件大事，当时的卓家当家卓茂源病重，膝下只有六个女儿，没有儿子继承谋格，分家旁支跃跃欲试。这时，卓简出现了，卓茂源对外称这是他为了保护主家权力而养在外面的儿子，并在死前力排众议，将继承权授予卓简。卓茂源死后，卓简不负所望，用自己的实力三年内把卓家内部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坐稳了卓家家主之位。
　　其实说好听点，卓茂源是为了保护儿子保护主家权力才把儿子养在外面，说难听点卓简就是私生子。
　　算算时间，卓简大概就是在被萧瑟踹了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卓家，做了卓家的一家之主。
　　萧瑟看着卓简这“传奇的人生”，不禁嗤笑了一下，心里对卓简生出了几分可怜。私生子突然跃上了金枝头，反差太大，怪不得这个人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变态和扭曲。
　　正在萧瑟因为不爽快而腹诽卓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看到来电人名，萧瑟沉默了一会儿，接了。
　　“什么事？”
　　“萧瑟，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萧瑟下楼的时候，沈乾已经在等了。
　　萧瑟大概知道沈乾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借他钱。说句难听的，想借他钱的人多了，萧瑟没兴趣个个理会。但是沈乾不一样，要不是他对自己的那份不该有的心思，萧瑟觉得自己和沈乾会是很好的朋友。萧瑟朋友不多，所以任何一个对他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
　　知道萧瑟不爱吃西餐，沈乾带他去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养生馆，食物美味又养生。
　　包了一个小雅间，沈乾十分绅士地用公筷替萧瑟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
　　“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清淡，入味。”萧瑟笑了笑。
　　萧瑟很少拒绝和沈乾的约会，因为和沈乾在一起很舒服，沈乾很绅士很体贴，一般跟他在一起不用操什么心，只要享受就行，这也是萧瑟喜欢这个朋友的原因。相反，和邹俞霖出门，就会状况不断。
　　但是这喜欢也仅仅在朋友这个档次，沈乾这个人的绅士和体贴在萧瑟看来，作为一个朋友足够了，如果是爱人，反而少了点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少了点的什么，萧瑟很清楚，沈乾心里其实对他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是沈乾本人却似乎不清楚，或者说他并不想清楚这一点。
　　在萧瑟看来，沈乾现在就是在盲目地追求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用追求他来填补他自己心里的空虚。和沈乾认五年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萧瑟看的出，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美味，沈乾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萧瑟知道他有话要说，也没催他，边吃边等着。
　　菜过五味，沈乾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用餐巾十分绅士地擦了擦嘴，然后拿起公筷将萧瑟很中意的几道菜一一细细地夹给他。沈乾很细心，吃饭的过程中就注意着萧瑟的喜好。
　　萧瑟淡淡地笑笑，并不扭捏，这里的菜着实合他的口味。
　　“谋格的总裁找过你了？”
　　萧瑟并不意外，一猜就知道是邹俞霖说的，淡淡地应了一声。
　　“谋格财大势大，卓简不是善茬，涉足娱乐圈目的不明，和他合作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沈乾边轻声劝说，边盛了一碗汤递给萧瑟。
　　“你很了解卓简？”
　　“没接触过，不过年纪轻轻就能在三年内摆平卓家内部虎视眈眈的人，稳坐卓家家主之位，可见这人手段之深。”
　　沈乾说这些的时候，萧瑟的脑海中展现的是三年前那个阳光温柔的男人。那个时候的卓简很简单，每天唯一重要的事情好像就是围着他转，就像现在家里的金毛大犬一样，虽然只是一个包养的情人，但是偶尔在外面喝醉了回家，萧瑟心里其实是安心的，因为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照顾自己。
　　而今天出现在萧瑟面前的卓简，里里外外都不复当年的简单了，真是有些感慨。
　　“手段？我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需要他用什么手段？”
　　对于萧瑟的满不在乎，沈乾很担忧，不禁皱起了眉，“防微杜渐，萧瑟，你要钱我可以借你，甚至给你，何必去招惹谋格？”
　　萧瑟本来还算惬意的表情慢慢的冷了下来，他和沈乾的关系，借钱可以，给钱就太过了，而且今天的沈乾未免管得太多了点。
　　慢慢地喝下最后一口汤，拿起餐巾擦了嘴和手，萧瑟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沈乾，“沈乾，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自己对我不是那种感觉，而我对你也一样，在你弄清楚这点之前，我没立场接受你的这种帮助。”
　　沈乾感受到萧瑟的不耐，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过了，十分懊恼。
　　“抱歉，我……”
　　“感谢你今晚的款待，我很喜欢，我的事自己会解决，不劳沈总费心了。”
　　“我送你回去。”见萧瑟要走，沈乾连忙拿起外套追上去。
　　萧瑟已经出了小雅间了，闻言脚步停了一下，回头道：“不用了，夜色朦胧，适合走走，沈总也趁着夜色好好回味一下人生吧。”
　　听着萧瑟半打趣的话，沈乾没有再追上去，看着萧瑟离开的背影，沈乾摇头笑了笑，夜色朦胧，的确适合回味人生，可惜他不爱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