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绵羊和老冰棍》赤红朱

43、撒玻璃渣啦

　　利嘉轻手轻脚地溜出充满欢声笑语、吃货醉鬼的宴会，狠狠吐了一口气，空气中顿时满是麦酒的香气。太好了，她这次总算在被人彻底灌醉之前逃出来了，她真的不想让每次宴会的结局都是人事不省地被人扛回去。

　　头顶的树枝可疑地摇晃了几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利嘉如同惊恐之鸟一般往后跳了一步，右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谁？”

　　枝叶间的黑影僵住身体，它小心翼翼地拍打了一下翅膀，从一片叶子后面探出脑袋：“噗噗噗？”——储备粮？

　　“埃布尔？！我的老天！”利嘉飞快地看了看四周，好确认没有阿斯嘉德人发现这里多出一只龙来。她爬上冬青树，蹲到埃布尔身边扯了扯它披在身体外面的毛绒外套。“你知道阿斯嘉德人和龙是死敌吧，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噗噗噗。”——我的毛毛脏了。他非但不害怕，反而拿爪子委委屈屈地抱住利嘉的手指头。埃布尔是用岩浆孵化出来的，远远比不上龙脉中孵化出来的龙宝宝健康，他破壳的时候甚至没有力气吞咽自己的蛋壳。是一只母狐狸发现了它，而她恰好在那一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便将埃布尔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狐狸的寿命对龙来说太过短暂，埃布尔还没来得及长大，狐狸便先一步死去了。他一直披在身上的毛绒外套便是他母亲的毛皮，他将之称为母亲的遗产。

　　“你可以让渡鸦告诉我，小笨蛋。”利嘉好气又好笑地拍开它的爪子。

　　“噗噗噗！”人家也想你了嘛！你怎么能对救命恩人始乱终弃呢！它不高兴了，尾巴一甩拿屁股对着利嘉。

　　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而且才没有救命恩人会怀着“我的储备粮我不能让她死”的心态呢。“好吧好吧，我高贵强大的埃布尔大人，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去瓦特海姆拜访你，帮你清洗外套，我祈求您的原谅。”她忍着笑意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肩膀。

　　“除非你给我两滴血，不然我才不要原谅你呢。”贪婪的幼龙顺着杆往上爬。阿斯嘉德人厌恶龙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确实以阿斯嘉德人的血肉为食。但不知是狐狸影响了幼龙，还是幼龙自己产生了变异，他对阿斯嘉德人的血肉并不感兴趣，他宁愿欣赏玻璃珠都不愿意把时间花在捕食阿斯嘉德人身上。利嘉是唯一的例外，他喜欢她甜蜜的血液，充满了火焰的味道，让他觉得亲切极了。

　　利嘉轻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加上这个，一滴！”埃布尔掏出刚才捡到的钻石饰品，努力地讨价还价。

　　“戒指？”利嘉借着明亮的月光打量幼龙放在她掌心的东西，戒指的内部闪过一道浅金色的流光，那里刻了字——L&Y。

　　“噗噗噗。”对呀对呀，很神奇吧，我在这里捡到的。储备粮这是天意，你必须得给我喝一口！

　　靴子踩过草叶的声音从道路的那一头传来，越来越近。利嘉屏住呼吸，小心地翻开冬青树的叶子跟埃布尔一起往外看。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草坪，只有一颗冬青树矗立于此处。如果来的人不是个瞎子的话，他们俩绝对跑不远就会被发现。抱歉了，埃布尔，关键时刻我会把你塞进裙子里的！利嘉在心里歉意地说。

　　来人弯着腰在草地上寻找着什么，利嘉觉得自己脚都要蹲麻了，他还是一无所获。

　　“该死！”他低低咒骂了一句。

　　月光透过繁盛的冬青树照在那个身影上，黑发雪肤，翡翠色的眸子，苍白的双唇，赫然是她的小王子殿下——洛基·奥丁森。

　　掌心的戒指突然变得滚烫起来，利嘉猜到了这枚戒指的原主人。洛基殿下的名字是以L开头的。但是另一个Y是谁？利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伊芙？时间过得好快，原来还是个小男孩的洛基殿下一转眼也有了心爱的人，真希望爱情的魔力能让他变成一个宽容温柔的大人。

　　洛基很早之前便发现埃布尔和利嘉的交情了，她不需要在洛基面前隐藏埃布尔。利嘉从冬青树上跳下来。

　　“洛基殿下。”

　　洛基被树上跳下来的利嘉吓了一跳，他不悦地瞪了她几眼：“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眼睛扫过垂挂着鲜红果实的冬青树，神色更加难看，语气恶劣地询问：“有人约你过来？”

　　“没有。”利嘉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生起气来。

　　埃布尔拍打着翅膀降落在利嘉肩头，在洛基冷冰冰的注视下忍不住抖了抖，试图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缩到利嘉头发的阴影中。

　　“埃布尔在草地上捡到了这个。”利嘉伸出手，那枚钻石戒指在她掌心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洛基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戒指夺回来，但他将手伸到戒指上方时又停顿了动作，隐蔽地观察利嘉的神情。“你看到那行刻字了吗？”

　　利嘉毫无异状地点了点头，将手往前递了递。

　　“呵呵。”洛基从利嘉手上拿走戒指。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掌心，那里的肌肤虽然温暖，但是粗糙，应该是长了茧，触感称不上美好，却该死地让他留恋。“你知道另一个‘Y’表示什么吗，伊莲恩？”他着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个精通排兵布阵的女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洛基恨不得刨开她的心浇几滴爱情魔液进去。他愤怒地在原地走了几步，想要干脆把戒指套到她手上，要她留下来，强迫她只待在他的身边，他为这一天计划了很久。可是她要走，她要为了几个卑贱的凡人离开阿斯嘉德，放弃神力，放弃权柄，放弃阿斯嘉德，放弃……他。他的自尊心阻止他这样做，阻止他像是个小丑一样从她那里祈求怜悯和爱意。他厌恶她对中庭的向往。

　　“洛基殿下，我得走了。”利嘉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她明天就会离开阿斯嘉德，她觉得有很多话要嘱咐洛基，但是临到口了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已经长大了，神后教导他柔软，神王教导他强硬，他的兄弟会爱他，他的民众会尊敬他，她已经不再需要为他遮风挡雨了。

　　她转过身，深棕的柔软发丝缓缓滑过她的肩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摇曳，就好像海妖的歌声一样魅惑着他的理智。但他拒绝挽留她，拒绝向她倾吐爱意，他是奥丁之子，他的骄傲不允许。

　　她看不到他在她背后伸出的手，也看不到他由痛苦转变为决绝的神情。

　　感情攻打着理智的城门，它胜利了，也杀死了理智。一直隐忍的独占欲——它和爱相伴而生——井喷而出，将纯净炽热的心脏染上肮脏的黑色。

　　“不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入自己冰冷的怀抱中，翡翠色的眸子转变为浓郁的墨绿。“别离开我，伊莲恩。你属于这里，属于阿斯嘉德。中庭给不了你王冠，但是我可以。”

　　神光在利嘉大睁的眸子中闪烁不定，像是一头被困的猛兽一般激烈地左冲右突。

　　一把淬毒的匕首插在她的心口。

　　洛基的右手握着匕首。

　　“挣扎只会让你觉得更痛苦。乖一点，乖一点，伊莲恩。”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就像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孩童一样轻言细语。

　　“你……”她说不出话，被信任之人伤害的事实使她痛苦又愤怒，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睛中滚落，他们像是星星一样闪烁着，然后消逝在空中——英灵没有泪水，那是生灵的眼泪。

　　她眼中的神光熄灭了，那双美丽明亮的眸子变成了两颗深棕色的玻璃珠。

　　“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的指挥，照我的思想行事呢？”他埋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会儿又如同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笑起来。“你记得一切的开始吗？你沉睡在洁白的多明宁卡中，静静聆听我说的每一个字，从来不会回答，但也从来不会反驳。我猜你一定记不得只有我和你的三百年时光了，对吗？中庭有什么好，你居然……”他的笑扭曲了一瞬。“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又回到最初的时光了。没有英灵，没有战争，没有军队，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和沉睡的伊莲恩生活了三百年，而在她重新陷入沉睡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竟然开始想念起了她的笑声。

　　“埃布尔。”邪神冷酷的眸子移动到呆愣的幼龙身上，低沉的话音犹如毒蛇吐信。“她睡着的样子是不是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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