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恋之》蓁澄

4、第四章

　　洗漱好之后，顾偲一直在试着第一句话要怎么开口才比较大方得体，至少要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才行，几番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未免张樊会继续打电话过来，她还是按了那一串数字。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顾偲祷告，可惜天不遂人愿，对方很快接听，然后说了句，“顾小姐，请您稍等一下。”

　　顾偲惊住，他怎么知道她是谁？明明她什么也没开口啊。

　　过了一会便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你好。”

　　“额，你好，我是这部电影的原著作者，顾偲。”这是他的声音，顾偲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不管时隔多少年，她总是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只一秒，便可以。

　　“嗯，我知道。”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代表他还记得她这个昔日的老同学对么顾偲有些雀跃。

　　他并没有忘记她，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她的存在的，至少不是完全陌生啊。

　　顾偲脸上笑容盈盈，连忙点头，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太傻，正想说几句热情的话，郗喻珩又说了，“顾小姐，关于编剧的选定，我想也是你比较适合。”

　　“我不会，还是选别人吧。”顾偲一惊，连忙推托。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学顾小姐一样，直接说罢演。”对方传来笑意。

　　“那我考虑考虑吧。”顾偲脸上一囧。

　　“听闻顾小姐强烈推荐我出演，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

　　顾小姐，顾偲这才注意到他的客气与生疏，这种称呼大概是不认识她吧，之前说的知道应该只是知道她是原著作者而已，顾偲，你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啊，明明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高中同学，难道他还会真的记得你么？痴心妄想，她深深吸气，然后讪笑，“你就当我是一个脑残粉好了。”

　　一通电话打完她也是累极，对方不挂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最后一直消磨着，郗喻珩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她只能无奈的说了句她有事，对方仿佛看出她的不愿意交谈似的，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顾偲腹诽，还真的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啊，可是你还不是喜欢了那么多年，乐此不疲，顾偲，你还真的是，几年如一日。

　　不单单感情如此，而且成就也就这样，林璟说过她这种不上不下的生活，她忽然有些想要变得更好的冲动。

　　对于顾偲来说，决定了一件事情她就一定会努力去做到，要么不开始，要么开始了就不放弃。

　　大概也是因为那个人是郗喻珩的原因吧。

　　因为想让他对自己不要那么鄙视，而对于自己无业游民的身份，现在想来的确很失败。

　　所以，顾偲，你一定一定要努力。

　　于是，在和苏禾吃拉面的时候，顾偲忽然问她，“阿禾，你觉得我以后当一名老师怎么样？”

　　苏禾以为她是开玩笑，含糊的回答，“很不错啊。”

　　“嗯，那我就网上报名参加教师资格考试。”顾偲点头。其实她也在一直准备着，毕竟这算是一个她心仪的职业。

　　吧嗒，苏禾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筷子不小心掉在了桌上。

　　“……阿偲，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顾偲同样坚定的看着苏禾，说，“阿禾，相信我，我可以。”

　　在校期间她已经拿到了一甲普通话证，所以对于之后要准备的考试，她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苏禾见惯了她悠闲的样子，对于她这么勤奋还真的是有些感叹，平时也不会找她疯闹，可是隔了没几天，她便大声嚷嚷着跑了进来，“阿偲，你有没有订票？”

　　顾偲咬着笔，一直在纠结那个问题的解答，含糊的应了一声。

　　苏禾拍了她的脑袋，正欲开口，就听到顾偲大叫，“对吼，应该是这样解的，把这个代入方程……”她手上一笔一划算着，苏禾直摇头。

　　等顾偲演算完了之后，才发现苏禾正在一旁玩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哦，阿禾，我刚刚一直在看题。”

　　“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拍醒了你，让你解答出来了”苏禾没好气的说。

　　“嗯嗯，所以我请你吃饭。”顾偲认真点头。

　　苏禾极其无语的看着这个活宝，竟无法再发作。

　　“走啦走啦，阿禾，吃饭最大。”

　　被拖着走出去的苏禾显然忘记自己要来的目的了。吃完饭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大叫，“阿偲，还有五天就是郗喻珩的演唱会了，你有没有提前订票啊？”

　　“唔，”顾偲忙不迭的瞪大眼睛，“我忘记了诶，不过应该还有票吧。”郗喻珩，大概没有那么抢手吧。

　　“你是不是脑子还没转过来啊，郗喻珩，新生代歌手，你以为他的演唱会会没有什么人么？”

　　“他很有名么？”为什么给她的错觉是根本没什么人会知道他啊。

　　好吧，原谅她真的不太懂娱乐圈。

　　“虽然他不接广告，不出席任何活动，出道一年来也只是几首歌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出名，虽然我不确定，但是最低现在也是二线明星了。”

　　“阿禾，你怎么知道”顾偲奇怪的看着她。

　　“因为他真的很帅啊，而且给人一种神秘感，所以就会有一种让人很想了解他的冲动，话说，我应该算是他的粉了吧。”苏禾两眼冒心。

　　“你喜欢的明星真多。”顾偲撇嘴。

　　“哪有，就十几个而已，现在小鲜肉才是王道好不好，我只是顺应潮流，谁像你啊，就喜欢那些大叔。”苏禾滔滔不绝。

　　顾偲不理会她，直接说，“那我等会订票好了。”

　　苏禾漫不经心的开口，“话说我定的时候就最后几张了，嗯，而且是在三天前。”

　　“……”顾偲无言。

　　“怪我咯，我以为你对他不感冒，而且如果你是他的粉，肯定早就订了才对，前几天腾讯新闻有专门提醒诶，不过他的票还真是难抢，每天只放一百个，十二点开抢。”

　　“你明明知道我在备考。”顾偲绝望。

　　“可是并没有断网不是么大学四年，你丫的从来没离开过手机。”苏禾慢条斯理的说。

　　顾偲欲哭无泪。

　　可是，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去啊，反正不重要。不重要的不是郗喻珩这个人，而是她去不去都不重要，反而会恋恋不舍了，顾偲坦然的安慰自己，然后拍了拍苏禾的肩，“那么，苏小姐，你自己去看吧，我要准备两个月后的考试。”

　　“诶，不是，你真的要准备当老师啊？”苏禾追问她，“我以为你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你还真的打算好了。”

　　“我觉得挺好的。”

　　“那是个磨人的职业，也只有你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才想去当老师。”苏禾翻了个白眼，随后拉起她的手，感叹一句，“任重道远。”

　　郗喻珩看着她，眼底全是厌恶，漂亮的嘴唇冷冷开口，“顾偲，原来你这几年都喜欢着我，包括强烈要求我出演也是因为想要更加靠近我，你的心机真重。”

　　“没有。”顾偲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还说没有，你把你对我的感情都写在了那本书里，不就是想让我看到么？让我知道你的心意，然后被你打动不是么？”

　　“不，我真的没有，”顾偲慌忙解释，“名字只是我当时随便取的，我也不知道它会出名，我以为和我之前的小说一样，只有一些读者而已，你要相信我，我不是…”

　　“别解释了，“郗喻珩打断了她的话，”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不是的。”顾偲忍不住叫了出来，醒来才发现是场梦，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大喘着气，无奈地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可是还是会回想梦中的片段，真的好真实深刻，让她不寒而栗，不要，顾偲摇头，她不要让郗喻珩这样想她，如果这是真的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会让他相信？她对他的感情不是预谋，真的不是，顾偲蜷起双腿，把脑袋靠在膝盖间，忽然感觉好累。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后悔吧，可是至少可以随心，当初决定要报考教师的时候不是也已经决定好了么？顾偲无由来的失落，也许是时候离开A市，回到以前和郗喻珩一起相识的暮成一中也不错，一辈子呆在那里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还有两个月，或许可以做个告别。

　　接到郗喻珩的电话的时候顾偲还在睡觉，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看也不看就直接按了接听，然后迷糊的问了一句，“喂？”

　　“看样子顾小姐生活过的不错。”对方自顾自的得出这个结论。

　　顾偲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是郗喻珩。

　　她把手机离远一点，然后清了清嗓音，正常的问，“郗先生有什么事么？”

　　“郗先生？”郗喻珩笑着说，“这样称呼有点见外。”

　　见外？顾偲腹诽，顾小姐就不见外了么？哪来的道理！

　　“我觉得挺好。”她坚定自己的立场。

　　“我还以为我的粉丝会对我有特别的称呼，没想到是我想多了，”郗喻珩也不计较这些，只是停了一下说，“四天后，我有场演唱会。”

　　“恩，我知道，所以祝你表现的很好。”

　　“顾偲，我希望你来，票我会叫许默拿给你，估计十分钟后到。”

　　这是希望么？这是强迫好不好！顾偲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主动适宜的挂了电话，她愤愤的磨牙，强烈觉得他无理取闹。

　　十分钟。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有些略抽了抽嘴角便快速的把自己整理好，可是心里忍不住哀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一定听出来自己其实还是刚刚睡醒吧？怎么办怎么办，顾偲，他肯定觉得你就是一头猪，不对，你本来就是一头猪！顾偲，你这头愚不可耐的猪。

　　门铃适时响起，顾偲自我结束了心中的百般剖析，然后微笑开门，便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大概就是郗喻珩说的许默了。

　　不过二十五岁左右，顾偲在心里想，这么年轻就是经纪人了么？

　　“顾小姐，这是演唱会的门票，希望您到时候可以准时到场。”许默友好的接受了她的打量，优雅开口。

　　“那个，许先生，我想说可能也许大概我去不了。”顾偲特别抱歉的看他，也没有接过票。

　　“顾小姐，我想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票你先拿着吧，有什么事可以和喻珩说。”

　　看着他的态度有些强硬，顾偲还是无奈的接了。

　　“那么我先走了。”许默看着顾偲点头，便转身离开。

　　顾偲，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不是说了不要的么？顾偲趴在沙发上，哀其不争气，怒其不争气，这样子，要怎么离开？

　　她还舍得走么？

　　郗喻珩的演唱会，顾偲瞪着那张票，还是需要一次告别？

　　告别郗喻珩，告别自己多年无疾而终的暗恋。

　　可是顾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顾偲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