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国夫人》无奈排第七

19、苏琳

　　苏珍一开口就是七八年前的事儿，林如雪也是怔了片刻才想起好像有那么一遭芝麻小事，不禁笑道：“原来苏三小姐竟是那位走丢的小姑娘呀，道家讲因果缘分，看来我与三小姐真是有缘。”

　　苏珍原想试试，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赶忙上前行了大礼。

　　“如雪小姐玉人天姿，我不敢忘了你当年的容貌，还好今日有幸认出来了，当年若不是如雪小姐看出拐子的端倪让家丁救了我，我便不知被卖到何种地方去了，恐怕活不到今日，这些年我和我姨娘一直记挂着大恩，定要谢你。”

　　林如雪还真不习惯这种感恩戴德，等丫鬟扶苏珍起了身，就勉强笑道：“苏三小姐，你记性可真好，不过我当时也是碰巧，你这样客气，往后我反倒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了。”

　　苏珍眼里闪的全是溢于言表的感激，泪花都出来了，林如雪不让她道谢，她一时激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苏璇很有眼色，惊喜道：“原来如雪小姐跟我们家还有这段缘分，你帮了珍儿也就是帮了我们苏家，我定要回禀长姐，让她亲自来谢谢如雪小姐。珍儿，如雪小姐舟车劳顿一定累了，你先送她去海棠苑休息吧，我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长姐去，让她明日代咱们家好好谢谢如雪小姐。”

　　苏珍被姐姐安排送林如雪去海棠苑，心里很高兴，她原是面软的女孩易羞怯，但知林如雪是当年的恩人，忍不住就要对林如雪说心里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谢如雪小姐，嗯，等我回去府里告诉我姨娘和哥哥，他们一定会上门道谢。”

　　林如雪摆手道：“珍小姐不用客气。”

　　“这是救命的大恩惠，虽然对如雪小姐来说是一件小事，但对我，却是天大的恩德。我姨娘出自悬壶姜氏，总跟我和我哥哥说，人要以恩义为上，万事大不过救命。这些年我们也很想找如雪小姐报恩的。”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怕如雪小姐笑话，我当时只记得我那恩人虽与我年级相仿却十分美丽，也没想过恩人是世家公侯府里的亲眷，小孩子爱瞎想，还想要是日后我哥哥能娶到恩人那么好看的女子就好了。”

　　林如雪也笑起来，随口闲聊道：“听说太傅府人丁兴旺，你的哥哥们应该不少吧，可惜我连一个哥哥都没有。”

　　“我有六个哥哥，但只有一个亲哥哥，家里排第六。”苏珍说完，垂眸轻轻叹了一声，“真没想到我的恩人是如雪小姐，像您这样的神仙人物，我哥哥可是永远都高攀不上的。难怪连皇上倾慕如雪小姐呢。”

　　林如雪笑道：“可没有这回事，皇上都没见过我，哪来外面那些传言呀。”

　　“没有吗？”苏珍好像还挺吃惊，“原先就听说林三小姐是读书人心里的‘玉天仙’，这一两天还听说你得了皇上的嘉奖，皇上很喜欢你，连我父亲都说，如雪小姐入宫定能得到天子恩宠，还说怕是我长姐都比不上呢。”

　　林如雪灵慧，明白世家贵女相交无非是相互吹捧，于是客气道：“都是以讹传讹，苏大小姐是太傅府的嫡长女，我在道观里长大，怎能比得过她。”

　　说到这里，苏珍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今晚长姐没能出来尽礼招待，还望如雪小姐见谅，我父亲跟林大人是礼部衙门的同僚，如雪小姐又是文豪白子昂笔下的‘玉天仙’，所以他在家中时常夸赞你，我长姐……她是京城闻名的才女，才貌双全，在家里又是被祖母下人捧着长大，性情高傲，目下无尘，所以，所以……”

　　所以很不服气，很不喜欢她。林如雪怎么不明白，她现在就是苏大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肯定特别招人烦。

　　“没什么，本也是我打扰了。”林如雪并不在意，倒是挺喜欢实心眼的庶女苏三小姐，“得苏二小姐和你的款待我都很开心了，天晚了还麻烦你们家。”

　　苏珍连忙挥舞小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如雪小姐若不来，我怕是一辈子都糊里糊涂不知恩人是谁。其实，其实你不见长姐也是好的，之前长姐在西太后的万寿大庆上得见天颜，之后便一心入宫获得圣宠，这两日她听说了如雪小姐被皇上青睐，正不高兴的紧，还幸好没遇上，不然长姐刻薄，要是刁难你，我在这个家里跟我姨娘一样人微言轻，还真不知道怎么为如雪小姐解围。”

　　林如雪设身处地的幻想了一下苏大小姐的心情——老爹嘴里什么都好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还要来抢她的心上人，果然好不爽。

　　林如雪觉得还是不遇见的好，都省事。

　　“三小姐往日都是敬着大小姐吧，听你这么说大小姐像是个厉害人呢。”林如雪见苏珍提到长姐时言语闪躲，似有瑟缩之意，猜测她在苏家大概是被苏大小姐压着，少不得受欺负。

　　苏珍点点头，小声道：“夫人过世几年了，父亲并未续弦，而今我们这一房中大小事都是长姐做主，长姐说什么，我自当遵守，往日也只有敬着让着，全凭长姐吩咐。”

　　林如雪见她神情低落下来，便转开话题，四周看了看道：“哎呀，不愧是太傅府，别院好大，走了这么半天还没到呢。”

　　苏珍道：“这别院是先皇赏赐给祖父的，祖父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在这里养身，所以修的极好。如雪小姐下榻的海棠苑在最西边，靠着山麓，有活水，景致是最美的，就是稍偏了一些，劳动你要走些路，不过也快到了，直走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前面夹道上转出一群手持灯笼的仆妇丫鬟。

　　“珍儿！”

　　苏珍被突如其来的清亮喊声吸引了目光，仔细看去便见长姐苏琳在十几名提灯的丫头簇拥下走了过来。

　　“长姐。”大概是苏珍认出了当年救过她的恩人心情确实欢快，也忘了畏惧这位长姐，竟带着几分喜悦道：“长姐妆安，这位是林三小姐，也是我当年的救命恩……”

　　“啪——”

　　苏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脆响的耳光打断了。她下意识的捂住左脸，完全懵了。

　　已到近前的苏大小姐含威冷目扫视着苏珍，语气轻蔑的对苏珍道：“我不管你以前和什么阿猫阿狗有过交集，我现在只管教你无规无矩坏了苏家的家规！”

　　林如雪借着灯光细看全身发抖的苏珍，见她脸上五个鲜红的掌印触目惊心，心中无端升起了几分怒意。

　　她眯起了眼睛，向苏大小姐见了客礼，声音虽柔软却明显冷了几分：“苏大小姐安好，如雪初到贵府别院，请大小姐看在如雪为客的面子上，有什么话回去与三小姐姐好好分说，莫当外客之面让三小姐难堪。”

　　“既然林三小姐知道自己是客，就不该多话。这是我苏家的地方，我管教我苏家的女儿，与你无关。”

　　苏琳冷冷的说完就看向侍女怀中仍在发抖的苏珍，冷声道：“太傅在世时三令五申不准进入挽湖书楼第三层，连父亲和二叔都不敢违背，你今日却背着人偷偷上去，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没有人来回我吗？！”

　　苏珍被她的贴身侍女小红抱着簌簌发抖，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在苏大小姐的诘问下一个字都说不出。

　　小红看自己的主子被大小姐责任的实在可怜，鼓起勇气小声替苏珍回道：“禀大小姐，我们姑娘只是去书楼看书，一时好奇太傅大人留下的孤本才……”

　　“来人，掌嘴二十，这奴婢的话太多了。”苏琳正眼都不给小红，直接命婆子粗暴的从苏珍身边拉开小红，跪按在地上掌起嘴来。

　　小红被婆子打了脸，立刻就哭着求饶起来：“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不敢多嘴了！”

　　苏琳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嘴角，蹙眉道：“聒噪。都听好了，她求饶一句就加二十下，直到打死为止，看她还敢不敢再扰了主子的清净。”

　　小红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在发出半点声音，委屈的含着眼泪瑟瑟缩缩的被婆子继续掌嘴。

　　一声声啪啪的掌嘴声终于让懵掉的苏珍清醒过来，她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烧痛，赶忙跪下求道：“长姐，请长姐饶了小红，我再也不敢坏规矩了……”

　　听到苏珍求饶的声音苏琳的目光凛然一冷，厉声道：“为一个丫头求情，你成什么样子，苏家祖训说得清清楚楚，规矩就是规矩，她坏了规矩打死也是她的命，至于你，祖父的遗训都敢违背，来人，请苏家的家法竹藤来。”

　　林如雪眼见这些事在她眼前发生，心里很是纳闷，就算苏珍是庶出又有违祖训，可再怎么也不应当在她这个外客面前行家法。可见这个苏琳也并不是单纯只想惩戒庶妹以正家风，更多的恐怕是在林如雪这个不待见的人面前立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罢了。

　　林如雪实在看不得苏琳如此做派，更不想苏珍当着她的面挨罚，怎么说那也是她七年前救回来的人，岂能再因她受辱。

　　林如雪决定，苏珍这个小丫头，她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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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一刻都不能消停。
来啊亲亲们，留言呀，快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