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国夫人》无奈排第七

15、代替

　　“三小姐，通仙塔被锦衣卫封了！”

　　林如雪联想起昨天跟蒋云熙和锦衣卫干的那事，心想通仙塔被封也不奇怪，眼看着勾起她起床气的莺歌哭的止不住，她就有点不爽：“封了就封了，难道不让二姐姐去拜通仙塔，她还轻生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弄什么！”

　　“不是啊三小姐，我们姑娘还在塔里啊。”

　　林如雪忽然就有不好的预感，语速加快道：“她怎么会在塔里，塔不是给封了吗？！”

　　“锦衣卫是辰时每日开塔的时候封的院子，可我们姑娘为了祈愿入宫，天不亮就买通了看门僧人入塔，独自一人在塔内虔诚祈祷，连我们两个也不能入内，所以，所以锦衣卫并不知道她在塔里。”

　　林如雪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二姐了：“封塔的时候你们不会把她叫出来吗，你们是死人吗！”

　　“姑娘说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中断她的祈祷，除非她自己出来，而锦衣卫来的太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就被赶出院子了。”燕舞说着也哭了起来，“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有歹人就进到塔里去了，还把姑娘给劫持了，现在正跟锦衣卫对质呢……”

　　林如雪听完第一感觉就是她二姐作大死了。

　　红尘道：“姑娘现在怎么办呀，要不要派人回京禀告老爷？”

　　林如雪单手捂着额头无奈道：“等我爹得到消息，不是二姐姐被贼人劫出了摩罗寺就是贼人被抓，她横着让锦衣卫抬出来。”

　　“那，那可怎么办啊！”莺歌一听主子有生命危险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林如雪让她们吵得忍不了了，一掀被子道：“红尘命人给家里递消息，紫陌拿我衣裳来，我去救那个不省心的二姐姐。”

　　林如雪来到通仙塔外院的时候，那院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锦衣卫围了个密不透风，周围还有好些看热闹的官眷。

　　莺歌、燕舞亦步亦趋的跟着林如雪往院里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锦衣卫拦了下来。

　　两名锦衣卫冷着脸公事公办的说：“剿贼重地，不得入内！”

　　林如雪深吸一口气道：“请转告锦衣卫的百户大人，我有办法缉拿贼人平安救出人质。”

　　大概里面的太平教余孽挟持着林若妍也跟锦衣卫对峙了不短时间，守卫的锦衣卫见林如雪道士打扮沉着镇定，相互看了一眼，便进去向首领禀报了。

　　片刻后林如雪被带入院中外廊，那里站了不少锦衣卫，甚至有两名红衣仪鸾锦衣卫分立在一位背身而立的男子身后。

　　林如雪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仪鸾锦衣卫，心说这塔里的“鱼”果真不小，看来“林雨”是要立大功了。

　　大魏开国皇帝定制，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皇帝身边日夜由四十八名红衣锦衣卫轮值守护，称鸾仪锦衣卫，锦衣卫正副指挥使，镇抚使、千户皆出自红衣鸾仪锦衣卫。而这四十八人皆是从朝中官员宗亲、世家门阀中选拔而出，出身贵族，履历清白，相貌清伟，身手敏捷，直接听命于皇帝一人。

　　“独孤千户，人带到了。”

　　带林如雪入内的锦衣卫禀报后，林如雪的目光才从两名红衣锦衣卫身上落到背身而立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身穿玄黑滚貉边披风，头戴银丝翼善冠，只看背影亦知修长伟岸。

　　红衣锦衣卫丘穆陵•拓锐（鲜卑族名字）出自显赫的八大世家之一，年轻气盛，一见林如雪小道士的打扮就冷斥绿衣锦衣卫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以为是什么人故弄玄虚，一个小道士也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添乱！你们还带人来见独孤千户，想挨板子吗！”

　　“拓锐”背身而立的男子开口打断了穆拓锐，侧身望向林如雪，一双狭长的柳叶目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有清冷威严之感，他的声音与众不同，清冷而幽缓，向林如雪问道：“你有何办法？”

　　林如雪不卑不亢，不畏不惧的上前一步问：“斗胆问大人一句，您是这里的指挥吗？”

　　独孤羽之前因卧底太平教经历了若干年修罗一般的日子，后又为皇上抄杀密谋造反的株连者，身负累累冤魂血债，故而莫说十几二十几岁的同龄人，便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也有不少畏惧利刃一样冷冽而绝情的独孤羽，偏林如雪见了他半点都不怕，反倒让他觉得有一丝意外。

　　“是。”独孤羽正身打量着她。

　　林如雪是做过贵妃的人，又怎么会被锦衣卫镇住，略思索了一下直白道：“锦衣卫千户独孤大人，我不是来添乱的，我是海宁林氏三女，里面那个被劫持的是我二姐姐，我有办法救她，但不能在这里说，请您借步说话。”

　　一个小丫头敢让独孤羽借步说话，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吃惊，莺歌、燕舞光是看了独孤羽一眼都被他那一身冷厉的气质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倒是着实佩服林如雪的胆量。

　　“海宁林氏。”独孤羽垂下眼睫，似乎并没有想到是什么显赫的家族。

　　他身后的穆拓锐倒是反应过来，低声道：“独孤，海宁林家的家主就是礼部参事郎林子涣，他祖籍海宁，是新任首辅文阁老的门生，近日似乎颇得两宫皇太后青眼，倒是很有可能擢升，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家，比起捉拿太平余孽，其他的……”

　　独孤羽的目光冷然的杀过穆拓锐，穆拓锐的话卡在喉中就说不下去了。

　　“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这里，无论是谁都不能从锦衣卫的手下出事，这是锦衣卫的责任，也是皇上的脸面。”独孤羽年轻，声音清冷，但更像是万斤之重的警告。

　　所有人都把独孤羽视为皇上身边最得用的鹰犬，尽管穆拓锐往日自恃与他出身不相上下，此时被他那样冷视脖颈也觉得发寒，木然妥协道：“是。”

　　在穆拓锐的喏喏声中，独孤羽朝林如雪一抬手道：“有什么话，跟我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独孤羽带着林如雪和锦衣卫出现在了塔前的空地上，春日渐气的风吹开他玄黑的披风，露出正红的飞鱼服和腰间威仪的绣春刀。他朝塔内喊道：“别躲了，即为一坛之主，生死之际何必畏首畏尾，现身吧。”

　　片刻后塔内走出两名身着僧袍的太平教徒，其中一人正手持匕首劫持着脸戴着面纱的林若妍。想来他们俩就应该是撞见“林雨”的摩罗寺内应了。

　　独孤羽并不理睬那两人，柳叶目虚眯起来，幽声道：“煞冥坛主赵弘毅，之前不是嚷着要见我吗，为何到了这时，反倒不敢露面。”

　　塔内传来洪亮的男声，一个身形中等，派头却不小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望向独孤羽的目光狠厉至极：“独孤羽，你这个叛徒，还真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年圣王看重你，坛主们青睐你，你却带着朝廷的走狗反侵圣教！你该当九天玄雷，劈得你灰飞烟灭！”

　　独孤羽冷笑道：“□□余孽参不透天子之局，罪不容诛何必多言。”

　　煞冥坛主赵弘毅听了这话竟然大笑道：“好好好，你本就是独孤门阀的子弟，与魏狗皇帝蛇鼠一窝，焉能飞出金凤。哼，老子身为圣教十二坛主之一，你若想捉我还差得远了！”

　　他说着拉过手下劫持的林若妍，掐着她的脖颈道：“看见这个小姑娘了吗，也是个想爬混账龙床的下贱胚子，哈哈，你若轻举妄动，我一只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看你拿什么给你那皇上交代！”

　　不等独孤羽开口，林如雪自行上前，凛然道：“放开我二姐！”

　　赵弘毅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对林如雪狞笑道：“小女娃异想天开啊，不过你若是想你姐姐，到我这里来岂不更好！”

　　林如雪定定道：“好，我过去做你的人质！”

　　“林如雪，你……”林若妍没想到林如雪会说出以自己性命换她性命这样的话，一时间怔怔的望着风中道袍飘飞的林如雪红了眼圈。

　　煞冥坛主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法相信会有这么孤拐的女人，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指着林如雪道：“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林如雪迎着渐起的风道：“我没耍什么花招，好歹同流一身血，我就不想她死。”

　　她看了一眼被紧紧挟持的林若妍道：“她是凡夫俗子，你要杀她她必死无疑，但我不一样，我是大魏朝国教圣地天青宫弟子，我有天意护佑，我做你的人质，倒要看看是你们太平教的命数硬还是我朝天道硬。”

　　林如雪说完不等赵弘毅回应，劈手夺过前排弓箭手拉满的弓箭（都是和独孤羽安排好的），对着林若妍的腿就是一箭。

　　这一箭太过突然，煞冥坛主和他仅剩的两个随从都顾着自己竟没想到林如雪的目标是林若妍，等反应过来林若妍的小腿已经被箭镞射伤，鲜红的血流淌下来，而她一个闺阁女子自是忍不了疼痛，蹙眉咬唇，身体明显委顿下来。

　　林如雪丢开弓箭又向前走了两步，扬起下颌无所畏惧的看着赵弘毅：“她现在腿已经伤了，你们带着她就是带着个累赘，跑也跑不远，还不如舍弃不要。所以，你放了她这个废物，挟持我，我哪里都敢跟你们去。”

　　林如雪又不傻，要是林若妍好好的，她过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只能让太平余孽多一个人质在手，可现在林若妍受了腿伤，就是个拖累跑路的累赘，太平教余孽不会愿意带着她逃命讲条件。这也是林如雪从自己昨晚脚踝受伤上得到的启发。

　　“好，既然你说的出口，本座就成全你们姐妹情深！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