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锦鲤的那些事儿》秋水晴

5、005：开明兽（下）

　　余瑶进了水里之后，才发现这个碧水潭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她一直往下沉，都是都沉不到底一般。周围并无水鱼，看来这潭中的水鱼都成了开明兽的腹中餐了。

　　余瑶在水中一个翻腾，只见开明兽在水中朝她追来。

　　在陆地上威风凛凛的神兽此刻到了水中，竟有几分蠢萌之感。余瑶看得忍不住一笑，谁知她还没笑完，开明兽忽然加快了速度，飞快地朝她撞了过来。

　　余瑶腰身一摆，飞快地避过了开明兽。她避开之时，还手痒，没忍住一巴掌拍向了开明兽最大的那个脑袋。

　　开明兽的脑袋猝不及防地被她打了一下子，十分生气，有力的尾巴朝余瑶横扫了过去。

　　余瑶初次打架，经验不足，打了对方就忘了防，冷不丁被开明兽的尾巴扫到手臂，痛得龇牙咧嘴。她想起刚才开明兽出水前凤锦给她的那个小镜子，她好像还没问凤锦用那个镜子的话，口诀是什么。

　　余瑶还来不及沮丧，就看到开明兽在水中转了个身，又精神抖擞地朝她扑过来了。

　　凤锦说仙法对开明兽是没用的，那就意味着她先前那百把年学的东西在开明兽身上统统不管用……她刚才又被开明兽的尾巴那么扫了一下，没有吃过皮肉之苦的小锦鲤觉得自己的胳膊可能要报废了。

　　她再也不敢跟开明兽正面冲突，反而在水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游动着。她是水中灵物，可开明兽不是，纵然是上古神兽，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停留地太久，终归是处于劣势的。

　　余瑶回头，看着追赶着她的开明兽比起开始的时候，已经渐渐力衰。

　　“它在水中不如在陆地灵活，你是天生的水中灵物，只要知道它的要害，在水中拖上它一些时间就能它制服。”

　　凤锦的话适时在余瑶脑海中浮现，她看向开明兽，开明兽此时大概已经觉得自己有些上当了，它浮在水中，眼睛盯着余瑶一动不动。

　　这时余瑶已经脚踏实地。她一路顾着跟开明兽追赶，都忘了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落实地，她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片柔光。低头，她所立的地方满地珍珠，这些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原本一片昏暗的水底。

　　而此时开明兽见余瑶落了实地，它大概觉得自己在浮在水中追不上余瑶，可到了水底，大概又是不一样的，于是也沉了下去。

　　开明兽才下来，余瑶就念了个口诀，“起！”

　　水底上的珍珠应声而起，随即像是无数暗器一样朝开明兽飞了过去。这些小珍珠打在开明兽身上，不痛不痒，可这么多珍珠铺天盖地地打过去，总归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也不知道这神兽天生傲娇还是怎么回事，它大概是觉得余瑶在用这些珍珠挑衅它、欺负它，忽然一声大吼，身上的毛都炸了三尺高。

　　余瑶退至水底的悬崖的石壁之上，伸手扯了扯在山崖一直垂到水底的蔓藤，忽然整个人凌空而起，两指并做刀，切了一截蔓藤下来。

　　开明兽见状，撒开四肢朝余瑶狂奔过去，打算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两脚兽撞个七荤八素。余瑶眼睛微微一眯，也朝开明兽的方向游了过去，可就在开明兽撞上她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忽然飞起，雪|白的赤足在开明兽的一个脑袋上一踩，整个人就借力上升，与此同时她手中的蔓藤飞出，灵活的蔓藤缠住了开明兽的四肢和身体，差点没将它缠成个粽子。

　　被缠住的开明兽低声咆哮着，那凶光闪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瑶。

　　余瑶先是被开明兽扫了一尾巴，接着又跟它捉迷藏似的在这水里不知道闹了多久，此刻也有些累了。好不容易拿来蔓藤将开明兽缠住了，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她拿着蔓藤的一端游到崖壁，找了个突出的石头将蔓藤的一头在上面系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游到了被捆成粽子模样的开明兽跟前。

　　她好似已经忘了手臂的疼痛，双手背负在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靠近开明兽。

　　开明兽虽然被捆住，可依然不屈服，低声朝余瑶咆哮着。

　　余瑶见状，忽然伸手，一掌拍向开明兽的头颈，“你快要将我累死了。”

　　开明兽又被人打了一下脑门，喉咙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叫什么？不许叫！我都没舍得用力打你呢。”放松下来的余瑶声音带着几分娇憨，“啪”的又一下子拍向开明兽的脑袋，“虽然你是上古神兽，可也不能这么任性啊。我把你绑了就是我赢了，你跟我走吧。”

　　开明兽目光依然凶狠，表示不愿屈服。

　　一直在水面上的凤锦看到水底的情况，简直是无语凝噎。

　　“小鱼儿，别闹，当心它会反扑。”

　　凤锦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得开明兽一声怒吼，它身上神力震荡，缠在它身上的蔓藤登时被震断成几十段，余瑶猝不及防地被它的神力冲击，整个人都被弹出了好几丈远。

　　余瑶勉强在水中稳住了去势，捂着胸口闷咳了两声。

　　凤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余瑶的实战能力太令人担忧了。

　　开明兽得了自由，模样显然很想上前去将余瑶撕成十块八块，可它本就不是水中灵物，此番在水中与余瑶纠缠太久，觉得余力不足，于是只朝余瑶怒吼了两声之后，便朝水面上游去。

　　凤锦见开明兽上来，手掌朝下微微做了个手势，只见适才像是苍穹一样笼罩着崖底的淡红色光罩徐徐落下，压在了水面上。

　　正欲冲出水面的开明兽撞到了光罩上，朝着上方的凤锦怒声咆哮。

　　凤锦冷眼看着它，要不是考虑到这些神兽只认一个主人，他都想将神君的威压释放出来，将这孽畜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时余瑶已经从水底追了上来，她手中没有了蔓藤，却多出了两道白纱。白纱好像是有意识一般朝开明兽飞去，开明兽冲不出水面，见余瑶已经追来，头一扭，又往水底里沉了。

　　余瑶从没想到打架竟然是这么累人的事情，看到了上方的凤锦，目光不由得有些委屈。

　　凤锦迎着她的目光，不为所动，催促说道：“还不赶紧去追。”

　　余瑶心中的委屈登时又变成了怒火，凤锦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人一兽在水里追逐着，不多时就又到了水底。开明兽在水中耗得时间太久，已经气急败坏，它在水底停下，不断地朝余瑶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余瑶也累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一口气撑着，她都想躺平在这满地的珍珠上。

　　以珍珠为床，以水为被，想想就觉得这床铺很舒服。

　　虽然身体很累，可她的心却有几分兴奋，因为开明兽快支持不住了，她说不定真的就能将开明兽驯服。这么一想，余瑶也不着急了，她就那么站在开明兽前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它。

　　开明兽是天地神兽，灵性极高，它在余瑶身上既没有感受到杀意也没有感受到恶意，就是不知道这两脚兽为什么要不依不挠地追着它。开明兽在原地没头没脑地转了几圈，随即又九个脑袋都龇牙咧嘴朝余瑶咆哮，一副要跟余瑶同归于尽的模样。

　　余瑶望着开明兽的模样，食指点了点下唇，目光十分新鲜地望着开明兽。

　　光打雷不下雨，神兽也懂得虚张声势啊。

　　开明兽见余瑶在前方，又仰头看向水面，刚才它想出去却被凤锦挡了回来，自然是知道出去无门，不由得“嗷嗷”地低叫了两声。余瑶见状，用商量般的语气说道：“你别着急，你以后听我的话，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开明兽没有再做出攻击的姿势，双爪趴在珍珠上，眼睛看着余瑶。

　　余瑶定睛一看，才发现目光不再凶狠的开明兽，目光是既清澈又无辜，看得她心里都酥了，微笑着小心靠近了开明兽几步。

　　可忽然，原本看似已经撤下防备的开明兽猛然跃起，朝余瑶的头部扑了过去。

　　余瑶惊呼一声，整个人身体后仰，身体在水底滑过，堪堪避过了开明兽这一击。用尽全力扑向余瑶的开明兽猛地落在满地的珍珠上，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异响，铺满珍珠的水底伸出了几根蔓藤，那些蔓藤像是有意识一般，快速地将开明兽五花大绑后就往回缩。

　　余瑶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而此时水底又张起了无数的蔓藤，那些蔓藤好像是想故技重施，将她缠到水底去。

　　余瑶连忙往上游，浮出水面问凤锦：“底下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灵寿藤，一般都在水底沉睡，喜欢抓着活物缠死汲取精气。你和开明兽动静太大，将这些灵寿藤惊醒了。”凤锦的声音十分无奈，不是说这条上古遗族的小锦鲤能转运吗？万把年都不会被惊醒的灵寿藤醒来都能被她碰上，怕且她转的是霉运吧？

　　余瑶也不知道这灵寿藤到底是什么破玩意儿，她想起刚才她离开水面时看到开明兽那悲切的目光，心里升起几分于心不忍，她心头血一热，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那些灵寿藤，都如同婴儿手臂那么粗，在水底摇曳着。余瑶干脆化成原形，巴掌大的小锦鲤，就是那粗长的灵寿藤想缠都缠不住。当余瑶到了水底的时候，发现开明兽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余瑶快速化成人身，手中一把泛着亮光的剑，她默念口诀，手中之剑顿时幻化成无数的剑，将从水底中升腾起的灵寿藤尽数削断。

　　余瑶便趁机拎着开明兽快速往上游，可开明兽太重了，会拖慢她的速度。

　　那些本已被她削断的灵寿藤又疯长了起来，不依不挠地朝他们追了过来。余瑶欲哭无泪，伸出脚将开明兽往下一踹，紧接着她手中亮光一闪，本来尚未挣脱藤蔓的开明兽此时获得了自由，“澎”的一声闷响，开明兽四肢已经神展开，随着它重获自由，闷在他身上的那股神力也爆发了出来，周围的水被它的神力震荡得暗潮汹涌，连灵寿藤都近不了身。

　　余瑶又猝不及防地被开明兽的神力冲击了一下，简直要晕厥。她身体瞬间脱力，心中暗叫了声糟。

　　在上面一直观望的凤锦眉头微蹙了下，正要出手捞人，却发现得了自由的开明兽并未顾着自己逃命，它飞快地朝余瑶游过去，将余瑶驼在了背上。

　　凤锦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样都行，真是可以的。

　　他手中结印，几道光从他的掌心射出，直往水底。原本还十分猖狂不断往上窜的灵寿藤瞬间停止了生长，片刻之后，又尽数缩回了水底。

　　而这时，“哗啦”的一声响，开明兽驮着余瑶跃出了水面。大概是累得够呛，开明兽将余瑶带出水就往地上一躺，急促地喘着气。而余瑶此刻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干脆整个人躺在冰冷的玉石之上，双目紧闭。

　　凤锦看着那一人一兽，从空中缓缓落地，就站在余瑶身旁。

　　余瑶勉强张开眼睛看了凤锦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就直接睡死了过去。

　　凤锦：“……”

　　倒是躺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开明兽看到凤锦靠近，趴了起来朝他咆哮，似是不愿意让他靠近余瑶一般。

　　凤锦见状，挑眉一笑，属于九天神君的神威朝开明兽劈头盖脸地压了过去，弄得开明兽只能“嗷嗷”地低叫，好不可怜的模样。

　　凤锦见状，才将神威收了回去，弯腰将余瑶横抱了起来。

　　开明兽见他要将余瑶抱走，也跟着站了起来。

　　凤锦侧头，瞥了一眼开明兽，随即离开了崖底。开明兽虽然畏惧凤锦的神威，可它在水底的时候被余瑶所救，已经认定了余瑶这个主人，于是便远远地跟在凤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