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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取经路卷二 ...

  •   玄奘和曲铮结伴而行,在崇山峻岭间行走了数十里,天色大亮,山头金光四射,吹散了浓重的雾气。

      曲铮在前面拨草开路,行走如风。

      而玄奘呢,早已走得气喘吁吁,脚下打颤,他看着前面人的背影,不肯示弱,咬牙坚持。

      曲铮这时才察觉到,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等着玄奘,说道:“你慢点走,没关系,我等你。”

      玄奘一抹额上的热汗,点头道:“小铮,谢谢你。”

      曲铮星目漾起了笑意,一路走走停停,上了一处又斜又高的山头,才停了下来。

      玄奘立刻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抹去一头的热汗,闭目休息。

      曲铮却还是神采奕奕,脸上清清爽爽一滴汗也没有,展目四望,在玄奘周围走来走去。

      忽然,他看见一颗松树后一个身影闪了出去,急急的窜向了远处的草丛乱石堆后,他又笑了。

      玄奘休息了片刻,喘过气来,睁开眼,见曲铮坐在他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他。

      玄奘忍不住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曲铮笑道:“没有,干干净净的。”

      玄奘又闭上眼,休息了半晌,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走吧。”

      曲铮先他一步,拉着白马往前走去,又走了十几里路,忽然白马往前一跌,”咴咴咴”的嘶鸣起来,原来白马竟然两只前蹄踏空,落进一个又大又深的地洞。

      曲铮早有准备,放开缰绳,闪在一旁,玄奘急步走上来,又是着急又是关切,问道:“小铮,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没事。”曲铮嘴里说着话,忽然揽住他的腰,带着他飞身而起。

      只听“嗖嗖嗖”的利箭破空之声响起,从两人脚下擦过,密密麻麻的钉在地上。

      “嘿嘿嘿嘿……”

      “吼吼吼吼……”

      “躲开了!”

      “上,拿将他们!”一个声音大吼道。

      随着大吼声,四周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五六十个奇形怪状的妖物来。

      为首的一个是个老虎头,双目如电,獠牙利齿,一双爪子如钩,闪着寒光,十分可怕。

      其余的妖物皆是山精树怪,豺狼走兽,吡牙裂嘴,吼声如雷。

      老虎怪抬头大喝道:“呔,你们这两个衰货!快快束手就擒!”

      曲铮抱着玄奘,飘飘然的从空中落下,众妖立刻围住了二人。

      两人紧靠在一起,玄奘脸色发白,右手紧紧扣住身边人的手。

      曲铮微微冷笑,却低声道:“你不要怕,这些妖怪我能对付。”

      玄奘心下一颤,手上更加用力握住曲铮的手,说道:“不,咱们快走!太危险了!”

      老虎怪闻言喝道:“哪里走?小的们,上!”

      登时有七八个妖物举着木棍挥向两人身上。

      曲铮倏地把玄奘拉在身后,旋身飞腿,“砰砰砰……”左踢右劈,七八个妖物几乎同时跌了出去。

      片刻之间所有的妖物冲了上来。

      地上插着原来妖物们射出的无数枝箭,曲铮弯下腰,“唰唰唰……”一一拔.出来,闪电般左一枝右一枝,以手作弓,射了出去。

      只听惨叫声不断,五六十个妖物皆被利箭射个对穿,最后老虎怪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曲铮手中最后一枝箭射出,把这怪钉在了一棵松树上。

      曲铮这下有如杀神临世,片刻间就杀了这许多妖怪,玄奘简直无法置信,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曲铮拍拍手,说道:“我就说没问题的。”

      玄奘魂魄归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曲铮瞟了他一眼,道:“善哉什么?你觉得我不该杀了他们?”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玄奘鼻翼间尽是血腥之味,但是他神色平静,双眸微敛,叹息一声,说道:“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小铮做的事,玄奘他总也不忍心苛责,他内心深处甚至隐隐觉得,本来应该是他保护小铮,而不是被小铮所保护。

      曲铮松口气,说道:“那就好。”

      两人合力把大白马从坑中拉了上来,继续前行。

      傍晚,晚霞满天,两人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洼,寻柴燃火,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再赶路。

      地上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两人围坐在火堆前烤火取暖。

      这时正是深秋,山风凛冽,两人烤着火,身上披着暖裘,准备就这样熬过一夜。

      玄奘拿起一根树枝,拨着炭火,时不时又添加树枝上去,说道:“小铮,你先别睡,我们吃点东西。”

      曲铮坐在他一旁,以手支额,差点睡着了,闻言“哦”了一声,说道:“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玄奘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一个蓝色的布包,布包中包着一个油纸袋,袋中是馒头硬饼之类的干粮。

      他拿出两个馒头,又从另一个布包掏出了唐王赐他的紫金钵盂,放了进去,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起经来。

      曲铮一个字也听不懂,听着头疼,也只好忍着,好不容易等他念完了一段,赶紧道:“你念的是什么经?”

      玄奘道:“往生经,还要念金刚经,观音经,法华经,弥陀经,孔雀经。”

      曲铮听得一头一脸的汗,抚额道:“只是吃个饭而已,用得着念这么多吗?”

      “我是佛门弟子,虔诚于心。”玄奘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可以先吃。”

      曲铮道:“我无所谓。”

      玄奘本来还要继续念,闻言放下手,从紫金钵盂中拿起了一个馒头,递给了曲铮,说道:“吃吧。”

      然后又拿起了自己的一个,斯斯文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曲铮接过,食不知味的嚼着,馒头又冷又硬,他勉强自己咽下去。

      两人吃完馒头,又喝了一点白天装入水袋中的山泉水,背靠背的坐着。

      曲铮靠着玄奘的肩膀,昏昏欲睡,为了找到玄奘,他四处奔波,好几天没休息了。

      他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说道:“陈祎,如果我说以前我们认识,你相信吗?”

      玄奘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三生石上,前生今世,本是缘份,小铮,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吧,护我去这西天取经……”

      曲铮没有说话,鼻息沉沉,已经睡了过去。

      玄奘察觉到了,忍不住失笑,小心的转过身,接住了曲铮软软的身体,放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夜晚的山中,夜虫声声,拴在一棵树上的白马轻轻踢足,喷着鼻息。

      曲铮枕在玄奘的腿上,沉睡着。

      玄奘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黑色短发,有如打坐参禅一样,盘腿静静的坐了一夜。

      实际上,自从取经出发以来,玄奘孤身一人,时时倍感寂寞,自从遇到了小铮,他忽然圆满了,内心无比幸福宁静。

      小铮就是让他安心的灵药。

      第二天,树上的鸟语啁啾,曲铮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

      “醒了?”一个声音柔声问。

      曲铮闻言睁开眼,就见到玄奘微笑看着他,他急忙坐起身,有点脸红,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倒害你累了一夜。”

      “没关系,”玄奘站起身,觉得腿又麻又酸,但是他脸上不动声色,说道:“我们即刻下山,找个人家,才能好好休息。”

      两个人再不耽误,收拾行李,牵着白马往山下走去,在山脚下终于找到了一个猎户人家,猎户一家对玄奘这个高僧很是尊敬,盛情款待,两人好好休息了一天,辞别了猎户一家,又直向西行。

      这日,两人从山路小径走了半日,只见迎面一座高山入云,巍巍险峻,有一条小路直上半山腰。

      两人上了山腰,玄奘看这山云雾缭绕,仙气漂缈,脸现惊奇之色,问道:“小铮,你知道这是什么山?”

      曲铮笑道:“这山叫五行山,因为唐王征西定国,这山一半是大唐边界,一半是外族鞑靼的地界,所以又名两界山。”

      玄奘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快点过了此山。”

      曲铮笑道:“恐怕快不了,还有一个人要你去救。”

      玄奘不解道:“你说什么?”

      “师父!师父!师兄!师兄!”忽然,山脚下传来大吼声,“你们终于来了!让我好等!”

      玄奘脸色大变,失声道:“是什么人在叫?”

      “你的徒弟悟空。”曲铮说着拉起了玄奘,飘身往山脚落下,穿过一层层的白云,片刻间就落到了实地。

      玄奘惊讶不已,睁眼一瞧,只见山脚下有一个猴头露在外面,头上苔藓杂草纵横,身不能动,只露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当然是悟空。

      他惊讶更甚,悟空又狂喜叫道:“师父!师父!您真的是师父!终于把您盼来了。师兄!师兄!你说句话……”

      曲铮一摊手,说道:“你让他冷静一下,不着急。”

      玄奘走上前去,蹲了下来,盯着悟空,问道:“你是何方妖邪?怎么会被压在这山下?”

      悟空急道:“师父!我是您的徒儿孙悟空啊!不是妖邪,您先把徒儿救出去,再慢慢和你分说。”

      玄奘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曲铮。

      曲铮点头,说道:“你先救了悟空再说,我绝不会害你。”

      玄奘沉默半晌,才说道:“你就是真的害我,我也认了。”

      悟空连声道:“不害您!不害您!悟空和师兄是您的徒儿,半点不假。”

      玄奘道:“好,你要我怎么救你?”

      悟空大喜,说道:“这山顶上有个如来佛祖的金字压帖,您只要上去揭去了,徒儿就可以出来了。”

      玄奘点头道:“那好,你等着。”
      他站起身,当即和曲铮相偕上了那极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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