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空白》永恒绿叶

98、6.

　　纵使外表枝繁叶茂，这个世界早已从根部腐朽，一步步迈向死亡。
　　复活的纯白被缭绕着诅咒的黑雾侵蚀，从这一天开始，死亡后的冒险者不会再有尸体留下，冲天而起的灵魂最终化为笼罩着世界的狂气的一部分，终日阴云笼罩，再无阳光温暖人间。
　　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是大地之上盎然的绿意。
　　从冒险者刚出现时便是了，动物不会复活也不会被狂气侵染，流淌着异世之血的动物在狂气爆发后成为了这个世界仅次于上级狂气感染者的危险存在。但数量再多也是徒劳，被曾经不断复活的冒险者们征服的领地中，所有不曾臣服的存在的唯一下场便是死亡，若非某一天之后冒险者们再无法复活，这些动物们说不定早就被冒险者们灭绝再无复苏的可能。
　　勇者失踪之前，巫女曾说，她看见七头十缀的恶龙从海中冒出，从恶龙断掉六个头的伤口中流淌出漆黑的血。那黑色的血化为锁链将这恶龙紧紧束缚，而恶龙最终化为淤泥沉淀于海底，最初的世界迎来了第一场黑夜。
　　没有人能改变过去，追寻光之轨迹的人最终都会被狂气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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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了十年份的记忆。
　　那十年，他一天比一天衰弱，他却一分比一分强大。
　　明明之前是个连狗都跑不过的弱旅，再醒来的时候，连恶龙都雌伏在他的脚下。
　　明明之前生活的世界中身边不止一个比狗还凶残的渣渣们，再醒来的时候，渣渣们还是渣渣，就算变成了狂气感染者也是一样。或许只有我变了，他想，那就更想知道自己失去的记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会是什么好事的……狂气、死而复生的冒险者、预言……不用去思考，直觉就能告知他一切答案，一定是他宁愿欺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不好的事。
　　光抬起头，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转瞬即逝，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
　　泪珠在滴落到地面的过程中，颜色由透明沉淀为漆黑。紧接着，像是地下水被染黑般，大量的黑色液体自泪珠破碎的地方涌出，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然涌现的黑色液体吸引时，第五个人的声音在光的身侧响了起来：“连自己的直觉也要违逆，你就这么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吗？”
　　人的名，树的影。
　　本无可能在现实中面见的两人却于此时相会。
　　黑发、黑衣，赤金的眼瞳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焰。这个与少年光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正是世人猜测的狂气之主，暗。
　　他的手是从光的身后伸出来的，明明一模一样，暗却少说比光要高上半头。以光现在被暗从背后搂住的模样，远处看去就像是被黑暗包裹住即将熄灭的那一点星光。
　　“不过，现在可不是能让你插手的时候。”
　　最后闪烁的那一点星光终究也被黑暗吞噬。
　　对于面前上演的“如何把一个大活人按到自己身体里”的节目，海之歌姬与幻影的追随者没什么反应，倒是冒险者苍空被吓呆了——系统提示他遇到了【狂气之主·魔王暗】——等暗把光压到意识深处把身体控制权彻底抢过来时都没回过神来。
　　魔王倒是不介意还有个冒险者，谅他翻不出什么水花，直接坐在光刚刚坐着的石头上，注视着海之歌姬，后者巍然不动，倒是最后魔王嗤笑一声，眯起眼来。
　　“又见面了，巫女。告诉我，这次，你还想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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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亲眼见证魔王降临的冒险者，冒险者苍空被顺道扔进了魔王的城堡。
　　恶龙早就等在那里了。
　　只要巫女愿意，就算是魔王，也奈何不了她。
　　但巫女还是任由魔王将她掳走，毕竟那个日子就要来了，在此之前他们这一方的人多少得相互同口气。
　　恶龙喝着巧克力偏爱者的红酒，不比棉花糖王国特产棉花糖的甜腻的口感，甜度却是一等一的上佳。魔王在进入日常模式的时候，黑色长袍外就套上了一层铠甲，这铠甲是由狂气凝聚，作为震慑也是防护，城堡外侧的巡路人可不会管你是谁，除非拥有能够完全蔑视他们存在的能力，感染者、冒险者和本土人士他们一视同仁。
　　“十年未见，你们看起来都不错。”虽然外界公主变恶龙的传言神乎其神，不论是巫女还是魔王都清楚，那不过是恶龙已经厌倦了扮演公主这个好国王，暴君的身份也更有利于一些事情的实施。“还有五天就到第十个月的第十三天了，这次和上次一样的步骤？”
　　“下次直接来生化危机的背景吧，虽然当国王这个游戏挺有趣，已经玩腻了啊……”恶龙又抿了一口红酒，举着巴掌大的小瓶，紫罗兰色的眼眸满是戏谑。“十年十个月十三天，这次的游戏的有效期又是多长呢？”
　　“亡者越多，时间的流逝便也越迅速，这一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不赞成末世设定。”极少说话的巫女刚开口便否定了恶龙的提议，这些年她的行踪诡秘，未尝不是在观察世界的腐朽速度。“况且，只有安逸舒缓才是常人所求的幸福。”
　　“只有越离奇的历史才越符合常理，终有一天他会发现这一切的真实。不过我会尽量拖延他发现的时间，虽然没有料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对抗我，但这可是我制定规则的世界！”魔王口中的“他”是谁不用指名道姓，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他的认知而存在于世，待他不再逃避一切的真实时，这花费了他们的心力与力量构建的世界也便再没了意义。
　　而在这之前，这永远是他的避难所。
　　“六大天魔终于又要出现了么？十年才破解这一切，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活动手脚了！”恶龙兴致勃勃，毕竟那六大天魔常年游离在世界边缘，世人以为他们的死亡不过是因为魔王掌控的世界在排斥他们而已。
　　新生之日即将到来，想来他们不会想要错过这次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