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过天晴 [剑三》奇奇猫

88、天毒体

　　大夫摇头，笑道:“助人危难医治疾痛乃为医之本，夫人公子谬赞了。
　　只是夫人日后定要事事保持轻快，想开一些，莫要再如今日一般。夫人胎相本就不稳，再添波折只怕神仙难救，切记，切记。”
　　“是，我记下了，多谢大夫。”叶雪霁欣喜的抱着肚子，感激的眼睛发红，低低抽泣起来。
　　大夫见状不禁叹了口气，抬头对欧阳瑾语重心长道:“公子也要注意，女子孕育本就不易，有孕期间性情焦躁易怒变幻莫测，公子要多多担着一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多谢大夫，在下记下了。”欧阳瑾道，然后将叶雪霁交给两位侍女照看，自己亲自送大夫出门。
　　一出大门老中医慈眉善目的脸庞便冷了下来，成了一个隐鹫的老头子，他阴测测看着欧阳瑾，“这就是你说的可能出点小状况？”
　　欧阳瑾摸摸鼻子，嬉笑道:“我有分寸啦长老～”
　　“胡闹！女子有孕何等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岂能如此儿戏？！野兽尚且怜惜幼崽，即使你我出身魔教，也不该做出这等残忍之事！”老中医黑着脸道:“你玩弄女子也就罢了，何苦再去糟蹋孕妇？胎死腹中可是极损阴德的！
　　老夫奉劝三公子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尽快把这姑娘送回去吧！”
　　欧阳瑾委屈不已，道:“我没有，我欧阳瑾就算再人渣，也只对未婚的女子出手，您老什么时候看我对有夫之妇下过手？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孕妇？
　　不瞒您说，这姑娘我是真的看上了。
　　我没打算对她的孩子下手。”
　　老中医狐疑的上下打量他看几眼，总算勉强相信了，道:“你真打算娶她为妻？”
　　欧阳瑾点头，“刷”的打开折扇，颇有几分风度翩翩之姿:“原本以为早已阅尽世间芳菲，今日得见夫人才知人间绝色。本公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卿不娶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嗯，就算之后遇到比她更美的，本公子也打定主意就她了！”
　　他瞄到老中医诡异的神情，嬉笑道:“长老，本公子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您老高不高兴？”
　　长老笑了笑，问道:“——那瑾云园的那些美人你打算怎么办？你这些年，没少带美人回来啊，难道，你打算继续留着瑾云园？”
　　欧阳瑾呆了呆，折扇点了点下巴，一脸心痛的忍痛割爱道:“芝芝一看就是个脾气爆烈彪悍的，定然不会容忍她们。没法子，只好遣散了……
　　她们若愿意回去就回去，若是不愿意，留在教里做个侍女也不错，本公子带来的都是美人儿，将来和某个教徒看对了眼儿在一起过日子也是挺好的出路对不对？咱们魔教僧多肉少，她们受欢迎着呢～”
　　长老震惊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眯着眼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你是真的打算从良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好自为之吧。若是让老夫知道你敢再拿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作妖，老夫定不饶你！”
　　他拂袖而去。
　　欧阳瑾笑眯眯的拱手作揖:“五长老慢走。”
　　五长老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撸了撸长须迟疑道:“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提醒你。”
　　欧阳瑾肃然:“请讲。”
　　五长老意味深长道:“你那位小夫人，只怕身份不简单呐。
　　老夫方才为她诊脉，发现她体内沉珂入骨，脉象弱中带强，又强中带弱，很不寻常。若是寻常庸医定会以为这姑娘是从娘胎里带的弱症，并不在意。但老夫当年在神仙谷学艺之时却曾在大师兄那里见过这种脉象——此乃天毒脉。”
　　“天毒脉？”欧阳瑾瞬间就懵逼了:“那是什么？”
　　五长老叹口气，道:“南疆五毒教的养蛊之法你可知道？”
　　欧阳瑾点头。
　　五长老又道:“那南疆的毒人和神仙谷的药人你又知道多少？”
　　欧阳瑾呐呐道:“略知一二。您的意思是，芝芝是毒人？不会吧，芝芝有孕了啊，江湖传闻，毒人身怀剧毒，无法孕育……”
　　“所以她不是简单的毒人。”五长老淡定到:“人人都知道毒人和药人是用各种毒物和药物养出来的，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具体过程。
　　——这种残忍的法子早就被禁止了，五毒教许多年前就已经没了毒人。而神仙谷的药人，也都是身患不治之症之人自己自愿的。
　　所以，世人对毒人药人都不甚了解。对于其上的天毒人更是鲜少人知。”
　　“所谓的天毒人，是指先天毒人，即尚未出娘胎便已经成了毒人的孩子。”五长老叹息一声，沉痛道:“在母体孕育之初便给母体服食毒物，并佐以奇药，使毒素流向胎儿，随着胎儿的长大，剧毒已经和幼儿密不可分。待出生时，便已经是剧毒之物，而因胎儿在母体刚刚发育之时便已经有毒物参与，那些毒素并不会危害她，且外貌上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昳丽夺目。
　　——与那些浑身脓包腐烂的后天毒人绝不相同。
　　她就像那些剧毒无比的花草或者毒蛇，有着美艳绝伦的外表，芬芳诱人的香气，还有剧毒无比的内里。”
　　“天毒人的喂养并不会因此结束，”五长老道:“毒婴出生后，可以用毒物继续喂养，毒性从弱到强，她的毒性也会从弱到强。最后本身百毒不侵，却又剧毒无比——她的血液是有毒的，毛发是有毒的，皮肤是有毒的，就连她身边的空气体表的芬芳，都是有毒的。
　　莫说一亲芳泽，便是靠近她都会让你中毒身亡。”
　　五长老同情的看着欧阳瑾道:“我之所以给你唠叨那么多，就是因为你这位小夫人就是一位罕见的天毒人——只不过她似乎是个残次品或者半成品。
　　她似乎在娘胎便被毒素喂养，但因为什么原因，这个过程中断了，胚胎发育的后期过程毒素并没有参与。
　　后来胎儿诞生后，初期并没服毒，但后来却又继续跟上。虽然如此，毒性却远不如正常的天毒人，而且后期饲养的时间很短，毒性全部收敛在体内，并没有散发出来。”
　　五长老皱着眉，说到此处不禁有些疑惑不解:“说起来还真是奇怪——那个培养天毒人的家伙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且不提培育之法早已消失，能对才一两个月的胎儿下手的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之辈，而天毒人胎儿期所需要的材料非常珍贵苛刻，没有一定的财力和势力是无法得到材料的。这样的人，必然心智坚定。
　　那么为什么培育会突然中断呢？一旦中断，他之前的努力和心血几乎全部浪费。
　　如果是心生不忍后悔了，为什么又在胎儿出生后继续培育？
　　最让人不解的是，他最后一段时间的用药更加离谱，全部都是相克之物，就仿佛突然之间后悔了，想要摧毁和控制夫人的身体一样，阻止她继续发展下去，试图挽回，使她与常人无异。”
　　他后面已经接近自言自语的嘀咕，欧阳瑾听了半天，甩了甩头，没太听清，但他也不太在意。他眼巴巴的看着五长老，道:“也就是说，我夫人现在其实没事儿？”
　　五长老回过神来，怜悯的笑道:“现在自然没事儿，培育之人手段高超，使她体内药性和毒性平衡，药性进不去，毒性出不来，除了抗毒性强到离谱、毒性越强对她越没效果、越烈越补顺便更漂亮之外，其他也没什么。
　　只是，如果有了孩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欧阳瑾心头一紧，忙道:“此话怎讲？”
　　五长老诡笑道:“可能性比较多——一，夫人身体与现在无异。二，你知道的，女人生孩子就像进鬼门关，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夫人可能在生育的过程中体内药性失去平衡和控制，使毒性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从此成为一个真正的剧毒之人。
　　三，诞生的孩子是天毒人。
　　区别只在于是像母亲一样毒性内隐的‘常人’，还是像正常毒人那样生人辟避的天毒人。总之，无论如何，他都是有毒的。
　　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了，如果你真的和那位夫人一起，究竟是不要孩子，还是要一个怪物。
　　你若不信，可等你夫人腹中胎儿降生后自己去看。只是这个无毒，下一个也未必无毒。”
　　欧阳瑾呆住了。五长老笑了笑，手插在袖里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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