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不过在乱世当丫鬟》醉江仙

12、第十二章 逗闷子

　　见过皇帝之后，一众优秀的世家子弟皆侯立在旁，诸葛梵却不耐烦伺候皇帝，四下观望看见了沉香，眼睛一亮，而后不着痕迹地偷偷溜了出去。
　　“你刚才去哪了？”诸葛梵小声问她。
　　沉香冷笑：“三十二公子，恶人先告状您倒是用的利索。”
　　一听这不阴不阳的语气，诸葛梵暗道糟糕，连忙好声好气的解释：
　　“刚才皇上不是在考校我们骑射么，没带着你去是我的不是，不过，我也找不着你啊。”
　　沉香低垂着眼帘，突然开口：“你也参加了？”
　　诸葛梵脑筋有些转不过来，“我自然是要参加的。”
　　沉香“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诸葛梵：“……”。这就完了？
　　沉香不理他，朝偏僻处走去。她刚才看见太子了，这时候被认出来了，乐子就大了。
　　诸葛梵见状，以为不知哪里又惹着她了，连忙追上去，没话找话：“沉香，你就不好奇谁拿了魁首？”
　　“不好奇。”
　　“啊？”
　　沉香突然止步回首，意味深长地道：“比＇箭＇么，自然是你诸葛三十二无人能敌。”
　　诸葛梵双眼放光，傻呵呵地笑了：“原来沉香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他用肩膀微微碰了一下沉香，极亲昵的姿态，而后开口：
　　“就冲你这句话，我以后一定勤奋习武，成为一个横扫千军的大将军，定不负你的期望！”
　　沉香看着这傻孩子踌躇满志的模样，默了。逗智商低的人，好没成就感。
　　诸葛梵一脸孩子吃到糖的喜滋滋，被欺负的人没什么自觉，欺负人的那个反倒有些心虚，沉香转移了话题，“你的大将军呢？”
　　诸葛梵嘴角一耷拉，整个人萎靡下来：“被皇上碎尸万段了，说我玩物丧志。”
　　沉香心想，他巴不得所有世家子弟都像你这样呢，没什么诚意的安慰了他几句，才开口问她最感兴趣的事：
　　“皇上今儿个怎么会来？”
　　诸葛梵一愣，他事先都不知道皇上会来，哪里知道为什么来？可是一问三不知有些丢份儿，他思索半晌方才开口，语气有些不确定：
　　“为了……赏梅？”
　　沉香轻笑一声，声音淡淡的，诸葛梵听来就是明明白白的讥讽。
　　诸葛梵脸色涨红，“你也知道，朝堂上的事，我一向不怎么过问的。”那些事，交给四哥和十六哥他们就好了。
　　沉香笑他：“你过问的只有斗蛐蛐。”
　　被质疑的诸葛梵跳脚了，瞪着沉香不说话，正在沉香疑惑他是不是伤了自尊心要恼羞成怒时，诸葛梵突然蹦出来一句：
　　“我知道宫里元贵妃最不能惹。”
　　沉香瞬间无语。这么副急着表现的模样是要闹哪样？不过她也见好就收，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怎么个不好惹法？”
　　“皇上最宠爱元贵妃，后宫里最春风得意的就是她！不说皇后，连皇太后想要动她都要掂量掂量！”
　　当今皇太后不是皇上生母，许多事都避讳着，只要皇上大事上不犯混，他宠爱个妃子，算得上什么。
　　“那元贵妃是哪家的人？”
　　诸葛梵闻言厌恶道：“一介孤女罢了，没有家族，没有子嗣，就会仗着皇上的宠爱胡作非为。”
　　沉香讶然，诸葛梵不是这么刻薄的人，想必是在这元贵妃手里吃过亏。
　　沉香也没想着揭他伤疤，当下转移了话题：“四公子怎么会过来？”
　　他这一段时间不是很忙么？
　　事实上诸葛梵的确要忙疯了。前一段时间家主大人有意让他开始接触朝堂。晚上要处理一些下属们汇报的事情，白天要跟在家主后面见诸葛家一系的人。
　　而这些人，并非像以往那样毕恭毕敬，开始有意无意的考验他。毕竟，如果他只是诸葛四，他们明面上敬着他这位家主看重的人就行了，不得罪也不谄媚。
　　诸葛家一系的人嘛，自有他们的傲气。
　　但现在家主把他正式的介绍出去，就是有让他取而代之的意思了，这些人自然要考验一下他们未来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是可堪大用，还是虎父犬子。
　　毕竟，诸葛四的亲爹，只差一步就能坐上家主之位的人，到现在还是很被这些人看好的。
　　诸葛四面对这样的处境，一言一行自然要细细琢磨，面对众人不卑不亢的姿态，面对朝堂之事精准的判断力，敏锐的感知，还有处理事情的手段之高，很快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诸葛内部的事情，到这里告一段落。
　　剩下的就是诸葛外部的事。
　　家主先是带他到各大家族转了一圈，打声招呼，我家孩子要入朝堂了，你们悠着点啊，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最后，就剩皇上这里了。
　　等见到沉香的时候，诸葛四这才想起来，他新收了一个小下属。
　　对于这个小下属，他是极满意的。
　　她那天查三十的时候，推敲的太过想当然，显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难能可贵的是她思路清晰，胆大心细，观察入微，一环接一环，逐步击垮对手的信念。
　　更何况，她还能偷窥小十六的情事而没被发现。
　　小十六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沉香的能耐可见一斑。
　　嗯，总的来说，这个下属他很满意。诸葛四的眸子里不自觉多了抹笑意，淡漠的脸色也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显得格外温柔。
　　作为最优秀的书童，阿大自然发现了自家公子的变化，想想刚才看见的沉香，阿大有些明白了。
　　阿大打眼瞅着皇上正和太子殿下说话，没注意到这边，悄悄地挪步上前，鬼头鬼脑的挤眉弄眼：
　　“公子，我刚才看见沉香了，要不要把她喊过来啊？”
　　阿大那点小心思太明显，诸葛四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龌龊念头，她虽是我的奴才，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
　　阿大傻了眼，你对人家没那心思，见到人家还那么高兴干什么？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公子那温柔的模样，哎呦，真是想起来都觉得让人脸红。
　　阿大心里哀叹，公子，你这么迟钝，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人家姑娘的芳心啊！
　　阿大从来没有把沉香当做一个普通的下人。
　　沉香是怎么进的府，阿大知道的一清二楚。完全是公子无耻的趁人之危，进府后，沉香看上去不声不响，却能完全融入进来，并活的不引人注目。
　　这个世间，谁引人注目，谁死的快。
　　就这些也就罢了，她甚至还会武功。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个快要摔到地上的花瓶被她完好无损的接好，那动作，完全出自本能，只有自身会武的人，才有这种灵敏和本能。
　　最后，是她这个人。
　　看着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还为人却老气横秋，面对一众主子不卑不亢，最难得的是，心气不大，审时踱势，放得下身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却有着极为严格的底线。
　　不越底线，一切好说话；越了她的底线，管你是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你有后台？那就连你后台一起拆了。
　　阿大至今还记得，沉香刚进府时，不大懂下人的规矩，没有出银子贿赂教引嬷嬷，教引嬷嬷罚她不吃饭，她忍了，罚她扫院子，她忍了，罚她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她也忍了，最后要扇她巴掌的时候，她一大段话冒了出来。
　　教引嬷嬷贪了谁的银子，欺负了哪些庶出的主子，又和哪些奴才打着诸葛家的招牌放印子钱，最重要的是，她偷偷地把诸葛家的消息卖给外人，连卖消息的渠道都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举下皆惊！
　　不说别的，单论最后一条，那可是死罪！
　　教引嬷嬷连同她的后台，全被沉香给拆了。
　　可谓是不留后患啊！
　　最让阿大感兴趣的是，他都不知道沉香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沉香，这是个厉害人物。四公子可别错过了。
　　阿大仍试图劝诸葛四，暗示了半天，诸葛四没搭理他。
　　态度坚决的让他以为自己判断错了。阿大有些灰心，看来四公子对沉香是单纯对下属的欣赏。
　　就在此时，诸葛突然淡淡开口：“你过去一趟吧。”
　　阿大又惊又喜，公子突然之间开窍了？
　　诸葛四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神色平淡地看了眼七殿下所在的位置。
　　阿大偷偷瞥了一眼，七殿下不在！
　　白高兴了。
　　阿大焉焉地走了。
　　诸葛四有些好笑。
　　他的印象里，沉香瘦瘦小小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些过于漂亮，性子到是很有趣。
　　这样有趣的小人儿，逗逗闷子是可以的，做他的女人，呵～
　　诸葛四淡笑，他可没有那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