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K兽

31、一亿个伤心

　　高中的时候，认识了阿一。
　　那时候我们一群人，因为年龄相仿因为都喜欢女生而逐渐熟络，阿一比我们大几岁，对比最小的那一个，大了整整十年。她总喜欢笑着抱怨我们之间有代沟，说自己是个大姐姐，必须要时时刻刻罩着我们。我们也笑了，就认她做阿一。
　　阿一有个女朋友，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大姐姐。
　　与我们的想法不同，独生且注重家庭观念的她们从一开始在一起时就谈好了彼此以后终要结婚生子，不是因为爱情不真，而是因为她们不想思想保守的父母亲难过。
　　又或者说，是被亲情束缚。
　　我们不好说什么，毕竟两个大姐姐的确比我们经历得多，别人怎么过就怎么过吧，管他呢。她们就这样吵吵闹闹恩恩爱爱过了几年，在瞒着父母亲的情况下互相喊对方父母为爸妈，两家人都认了对方女儿为干女儿，也算是过得开心。我们偶尔与她们相聚，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幻想着哪一天我们依旧过得很好的模样。

　　然后有一天，阿一和姐分手了。
　　晴天霹雳一样，尽管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看到一些伤感状态透露着某些信息。我们去问为什么，阿一只说：是我不够好。
　　我们把原因归根于阿一的暴躁脾气，认为是多年的压抑和难过导致姐忍受不住而离开。姐很快就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比姐大很多岁，年龄和我们妈妈相仿，对比阿一似乎找不到什么优胜的地方，除了一点：她对姐比阿一更上心。
　　我们很难过。
　　毕竟，她们曾是我们心中爱情的模样。
　　那一次我戴着耳机走在外头，阿一在微信给我发语音说起往事，念叨了小半个小时有了哭腔，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好。我说，阿一啊，姐怎么会那么快变心？没事的，以后会好的。
　　不知道她那时候有没有哭。
　　我只记得那时候自己戴着耳机，点开阿一发过来的语音的时候，她那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像是走神一般，说着：挽回……不可能了。
　　我鼻子一酸，如鲠在喉。

　　可能那些被所有人期待着的爱情
　　都将承受更大的风雨

　　过了半年，我们又聚在了一起。
　　为了其中一个人的喜酒，久违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嬉笑打闹。
　　婚礼是幸福的，愿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婚宴后次日凌晨三点，我们去了一家大排档吃宵夜。
　　阿一前段时间交了一个男朋友，可能年底就回东北老家结婚。这件事我们是知道的，心痛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阿一又说她这个月例假迟了一周，有可能怀上了小宝宝。她一晚上都在指着肚子说宝宝你记住了，就是这群人欺负你妈。我们哈哈大笑，摸着她的肚子说我们才没有欺负呢，好着呢。阿一抿抿嘴笑了，说我们有病。
　　我们很是激动地讨论着以后谁给孩子买奶嘴谁给孩子带奶粉，还说到该买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颜色的婴儿车，一个给阿一建议说要顺产不要剖腹产，一个给阿一说我们这群干妈一定会好好对你孩子的。
　　讲了半天，阿七聊得太高兴了，端着茶杯就站了起来，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在珠海离澳门近，到时候给你带奶粉…”我们还没听完，她突然就眼眶一红流了眼泪，慌张地说对不起，太激动。
　　我们骂她，你这什么狗屁泪点。
　　阿七乐呵呵地说没有没有。
　　结果我们又红了眼。

　　阿一在那天晚上唱了一首歌，一亿个伤心。
　　超捞的，有一种非主流时代彩铃的感觉。
　　可是我看着她啊，
　　怎么就那么难过呢。

　　我总想找个理由
　　回到相遇的前头
　　就当我们从来不曾分手
　　我再见你的时候
　　你已牵别人的手
　　旁边还跟着个小朋友

　　忘了是谁的歌——一亿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