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千年过往》霁随心

3、驱逐

　　第一个对我的命运做出改变的，是一位叫做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性，当然，我想不用我介绍大家也都知道她是谁。

　　在讲述她是如何改变我的人生的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女性的故事。我知道，比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大家可能对创始人的背景更为热衷。不过我得事先讲明，我前世对拉文克劳远不如对斯莱特林家族了解。但这一世，我从拉文克劳鬼魂格雷夫人那里得到了一些讯息。再凭借一些对古籍和古迹的调查，我大致还是拼出了一个故事的大概。

　　这位伟大的创始人在嫁人之前，姓亚尔宾，若有人熟悉古苏格兰的历史，就会知道，那是一个属于麻瓜王室的姓氏。
　　没错，罗伊娜·亚尔宾·拉文克劳，是四位创始人中，唯一一位麻瓜出身的巫师。
　　女儿会魔法这种事情，为亚尔宾夫妇带来了不小的烦恼。这倒不是说他们以此为耻，事实上，在当年的苏格兰，会魔法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家族受到神的祝福的象征。于是，亚尔宾夫妇想尽一切办法培养他们的女儿，再加上罗伊娜本就聪慧过人，她很快就得到了王室第一美女及才女的美誉。
　　但是历史教训告诉我们，过多的赞誉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是祸非福。男人们，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们，都想得到这样的女子，以彰显自己的地位。
　　公元1040年，莫瑞贵族麦克白起兵造反，杀死前任苏格兰国王，也就是罗伊娜的表兄邓肯一世后，以王室后裔身份继承王位。而他加冕没多久，就强迫罗伊娜嫁给他。
　　那一年，罗伊娜·亚尔宾只有16岁，但已心有所属，而对象就是她的魔法老师，比她大七岁的雷德蒙·拉文克劳。亚尔宾夫妇为了女儿的幸福，连夜将她送去拉文克劳庄园，自己却在归途中被新国王派来的人杀死。
　　虽然无从考证，但我可以想象到失去父母的罗伊娜有多么的的伤心欲绝。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她16岁来到拉文克劳庄园，但直到17年后麦克白国王被杀，已经33岁的她才真正嫁给了她从小就一直心仪的人。

　　如果你读过著名麻瓜诗人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就一定不会忘记那三个为麦克白做出预言的女巫。我曾经对那三个女巫的原型是否就是罗伊娜·亚尔宾做过调查，其结果写入了《留名麻瓜史册的巫师们》，有兴趣的可以去读一下。

　　好了，言归正传。下面就该说说罗伊娜阿姨是如何改变我的人生的了。

　　罗伊娜阿姨是个伟大的发明家，这毋庸置疑。霍格沃茨那些会动的楼梯、早期的时间逆转咒、门钥匙、幻影移形咒等等，都离不开这位聪慧女性的贡献。也是她，在霍格沃茨建校第12年，我八岁的时候，发明了一种追踪魔咒，在羊皮纸上施上这种魔咒，不列颠岛上所有具有魔力的16岁以下孩子的名字，都会显示在其上（注）。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以大大简化学校的招生手续，可问题在于，我的名字竟然没有出现在羊皮纸上。
　　这相当于给我判了死刑，这说明我不是还没有显示出魔力，而是根本没有魔力！

　　这件本来只有四位创始人知道的事，无意中被我的一位堂兄知晓。他写信将此事告诉了他的父亲，我的二叔。然后这件事传来传去，传到了我祖父的耳朵里。
　　祖父大发雷霆，声称家里绝不能出现我这样不会魔法的“败类”，当着所有家人的面，要驱逐我。
　　我的哥哥阿尔文得到消息匆匆赶回，他拼命地护着我，拼命地求祖父饶了我，他使劲儿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让祖父心软。
　　祖父让人架开了哥哥，将我逐出了家族的大门。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恐惧为何物。斯莱特林庄园坐落于在一片泥潭中，周围布满了危险的魔法生物，丝毫不会魔法的我就像是一只羊落入了狼群。
　　我出生后的这八年来一直待在庄园内，根本没有任何野外求生的经历和经验，驱逐我和要置我于死地并无区别。我不明白，而且永远也没能明白，会不会魔法并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我的亲爷爷何至于狠心到要他的亲孙女死的地步。我又想到我的那些堂兄堂姐幸灾乐祸的面孔，幸灾乐祸地叫我哑炮，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抽搐。
　　整个家族里，恐怕真的为我的死而心痛的人只有哥哥一人吧。我当时不知道在这场驱逐中从头到尾都没露面的父亲是否知情，但我那时候心里充满了悲观的绝望之情，猜想即使他知情，以他冷心冷面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对此说什么。

　　我在那片泥潭中奇迹般地存活了三日，然而在第四天的黎明时分，我的好运用完了。我看着面前狮头羊身龙尾的巨兽，知道自己断无活命的机会了。我在阿尔文给我的魔法书籍里看到过，这种巨兽叫做客迈拉兽，本性邪恶，嗜血成性，本产于希腊，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巨兽咬下来的那一刻，我闭上眼，心里突然很想很想见我的父亲一面。我出生以来，和他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天。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死了，父亲会为我流泪吗？

　　一生闷响，巨兽的血盆大口并未如预料般咬下，我抬起头，诧异地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将巨兽引开，手里握着一支蛇头的权杖，与巨兽搏斗起来，身姿魁梧矫健，宛如天神。
　　我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阿尔文常常给我写信，在那些信里，父亲被描述成了一位不败战神。所以，我早把父亲看成了世界上最厉害的巫师，他是一定打得过巨兽的。
　　我安全了，至少，暂时安全了。三天未吃东西，又淋了一天大雨，我已经虚弱不堪，视线也渐渐模糊。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父亲砍下了巨兽的头颅，父亲与巨兽的身影在初升的太阳里呈现为黑色，定格成我永远不曾忘记的一幕。

　　苏醒时，我发现我躺在我自己的卧室里，阿尔文正趴在我的床前，神色焦急地看着我。看到我苏醒，连忙高声呼唤父亲。
　　听到阿尔文的喊声，父亲很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大串人，为首的便是下令驱逐我的祖父。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阿尔文连忙将我拢在怀里。
　　我的祖父一脸不满地质问我的父亲，问他要把我怎么办。而父亲的声音依旧清冷的似乎不含任何感情：“家里没有出现过像阿黛尔这样的例子，父亲您是族长，您自然可以决定她的去留，既然您已决定要驱逐他，儿子不会反对。”
　　“父亲！”哥哥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而我的耳中，只是不断回荡着那句“不会反对”。

　　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庄园，我以为他是记挂着我的。可就在我把他看作拯救我的天神的时候，他竟然说，他并不反对！
　　原来，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这个女儿。母亲因我而死，父亲不介意我死在外面，我的人生还真是悲哀，这么想着，直觉得生无可恋，眼泪不由自主地扑簌簌往下掉。
　　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掉眼泪。

　　祖父松了口气般地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把她带回来？”
　　父亲背对着我回答：“阿黛尔是我的女儿，家族可以驱逐她，我却不会不要她，更不会让她在外面被野兽吃掉。既然她已经醒了，我会马上启程，带她到学校去，她以后会住在学校，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蒙住了，好半天，只听阿尔文又哭又笑地说：“父亲，我就知道，您不会真的扔下妹妹不管。”
　　我的心头蓦然划过暖流——父亲，他终究是爱我的。

　　就这样，我离开了庄园，与父亲和哥哥一起踏上了去往学校的旅途，并为此兴奋不已。几天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现在，我却可以长长久久地和自己真正的亲人在一起，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惊喜吗。
　　美中不足的是，一路上，父亲还是那样不苟言笑。

　　那一年，麻瓜世界的英格兰正因为诺曼贵族的夺位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远在北方苏格兰的霍格沃茨，却依旧和平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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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招生羊皮纸在后来渐渐演变成“接受之笔与准入之书”的霍格沃茨录取制度。详见《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第3版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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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ottermore上关于“接受之笔与准入之书”的描述：
【当一个孩子初次显现魔法天赋时，羽毛笔（即接受之笔）便会飞出墨水瓶，试图将那孩子的名字记入准入之书……接受之笔的评判比准入之书更为宽容。仅仅一点点魔法迹象便足以使接受之笔动心。而此时准入之书便会“砰”地合上，拒绝被书写，直到它接收到足够激动人心的关于拥有魔力的证据为止。
事实上，准入之书之所以如此严格是有目的的：它拒哑炮于霍格沃茨门外的业绩记录近乎完美。父母是巫师却不具魔力的孩子偶尔会因他们的父母而拥有些许围绕着他们的微弱的残余魔法气息。但一旦他们父母的魔力不再将他们包围，那么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丝毫施咒能力。接受之笔的灵敏，配上准入之书的严格，他们从未犯过一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