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只恨花先落》苏木曦

14、泪痣的传说

　　泪痣，没有哭泣的权利，眼下一公分的位置，朱砂点不出的效果，如此真实。泪痣，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连转世都抹不掉的痕迹。
　　传说有着泪痣的人，
　　是因为前生死的时候，
　　爱人抱着他哭泣时，
　　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
　　以作三生之后重逢之用。
　　一旦有泪痣的人，
　　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他们就会一辈子分不开，
　　直到彼此身心逝去，
　　而他也会为对方偿还前生的眼泪。
　　多唯美的爱情，多唯美的传说，多凄惨的我。我不知道上辈子谁的脸颊上为我流过泪水，让我今生今世来偿还。
　　传说，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
　　传说，一生漂泊，一世流离。
　　传说，痛过前尘，哭了今生，湿了来世，只有专情执着的女人才会拥有。
　　可是，我这么薄情，怎么会拥有，是不是当时风太大，别人的眼泪吹上了我的眼下。
　　我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如果非要说一个就是妈妈比较信佛，经常带着我出入各种庙会。其实我很难想象她这样的女人，会有自己信仰的东西。
　　对于泪痣的传说我却深信不疑，原因也来自我妈妈。小时候很多人说我性格乖张怪异，跟我同龄的小孩子都被她们的爸妈警告不许跟我来往。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才明白隔壁邻居都说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坏孩子。我的叛逆期来的比较早，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因为被孤立的我，学会了独来独往。
　　当时因为见面太少，那时候的记忆里，妈妈是个很美的女人，我只记得她的眼下有一粒跟我一样的泪痣。那时候亲戚都告诉我：“你跟你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泪痣的传说是在初一，当时我很震惊。因为当时描述它的人比较沉醉，所以我在想妈妈是不是去找前世落眼在她眼下的人。
　　原来，泪痣是一世流离。就像我妈妈。到现在她也还是一个人生活，她总是告诉我她会回来跟爸爸一起生活。我不知道那个落泪在她眼下的人是不是我爸爸。如果是，她为何离开我爸爸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如果不是，为何她现在还是独身一人。到底是怎样的情缘，上一辈的爱情我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是，我爸爸还在等她回来，他们并没有离婚。
　　那么我呢。
　　中秋的月亮，十五圆。可是我感觉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我打的到这片河堤，脱掉高跟鞋就这么仰望着月亮，裙子刚好到脚菓，不会被踩到地上。我听到周边的唏嘘声音，我不想理会。
　　皎皎秋中月，团圆海上生。影开金镜满，轮抱玉壶清。
　　渐出三山岊，将凌一汉横。素娥尝药去，乌鹊绕枝惊。
　　照水光偏白，浮云色最明。此时尧砌下，蓂荚自将荣。
　　我望着那明月，想象这另一片的世外桃源，想象着另一片天空。远离这一切，远离这城市喧哗。
　　我自嘲的笑自己太矫情，小时候经常站在窗边想象，会不会有外星人带我离开。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总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其实放眼望去，十字路口的人有着不同的故事。却都一样在慢慢的绝望。
　　旁边的情侣越来越多，有相互拥抱的，相互亲吻的，有手牵着手自以为能够走一辈子的。有手拿着烟花放声大笑的。
　　我像个局外人用审视的眼眸环绕着他们，一遍又一遍，我感觉我陷入了一个漩涡，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们自以为很幸福，但眼底的落寞却显得异常的耀眼。而我却像个旁观者，用犀利的眼眸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用无情的文字把它记录下来。我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只是想告诉他们，装的再好，最后也会散场。
　　噢，看吧，我是那么的薄凉。
　　正在我不耐烦的审视着一对又一对从我身边走过的情侣，顾本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
　　差不多十分钟顾本的沃尔沃停在街边，我光着脚丫漫步过去，顾本今晚喝酒了，开车的是他的助理兼司机，舒琴英。一个很干练的女人。
　　上车之前我回头望望，那些被我无情审视的人们，似乎也在嘲笑着我自作清高。
　　“送我回家吧。”我对着舒琴英说。她没有回答我，似乎在后视镜看了看顾本，等待他的反应。
　　“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晚上没吃多少。”顾本对我说。
　　“好啊，你请客。”
　　“我给你的工资很少吗？”
　　“你现在占用的是我私人时间，陪你吃饭还得我掏钱啊。”我无视他得不屑。又转头对着他说：“再说了，于公，你一个大老板跟小员工吃饭，你得掏钱。于私，你好意思让一个女人出钱吗？”
　　顾本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车里光线黯然，他的眼眸似乎像赤火，又似乎像雪水。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本就狭小的空间，不知温度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
　　“你今晚喝多了吗？我也没有看见你喝多少啊。”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冰凉的温度。他的身体温度一向冰冷。
　　我准备收回手的时候，顾本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在手里。我一时间怔住了。忘记了抽出来。我望着他，顾本，你是寂寞了吗？在这茫茫人海，找个适合你的吧，我不可能是你的那个人。
　　因为我太了解我自己，因为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因为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个有心的女人。因为你要的，我给不了。
　　顾本，我们是一类人，又不是一类人。所以不要互相利用，不要互相伤害。
　　“去喝粥吧，这么晚了。喝粥可以睡个好觉。”我笑着对他说。
　　顾本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对于吃什么，他似乎不怎么讲究。握着我左手的他，只是暗暗的用力了一点，我狐疑的望向他，这是在报晚宴时候的仇吗？
　　我自顾望着窗外，今天是中秋，应该给爸爸打个电话。只是该说什么呢。子女长大了，都在外面的世界飞翔着，折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