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处处是基情》沿冬华

4、一场庆宴

　　“阿晏你发什么呆呢？”
　　林晏被人一推，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啊，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那人白了他一眼，痛心疾首的说，“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发呆，你不会又熬夜玩剑三吧？我说过游戏要适度，再喜欢也不能天天熬夜…”
　　林晏无奈的回笑道，“哪能啊？阿森你比我妈还罗嗦…”
　　这个场合是什么场合？
　　林晏手拿一杯香槟，面前是摆满美食的桌台，头顶是华丽的琉璃灯，四周是西装革履的商界人士。
　　今天是他们公司成立十周年庆典，也是老板正式向商界所有人介绍他海归的儿子正式接任公司总经理的时机。
　　老板意在办个热闹的庆典，于是他们这些底层人员有幸跟来瞻仰瞻仰，顺便蹭蹭商界精英们的光。
　　不得不说，精英们气势不凡，谈吐皆流露出上层的气质，不管听到什么，脸上笑容不被撼动半分，让林晏这个混底层的小员工只敢远观，身边跟着同为小员工的一同事阿森。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要他像精英们整天戴着个假面具示人，八成要变成神经病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混底层，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一转头，被眼前的情景一讶，只见阿森嘴里塞满了食物，艰难的嚼着，瞧他回头，指了满桌的食物，口齿不清的说：“快，快吃，这些好好吃，不吃浪费了…”因为他说话声极大，有不少人望向他们这边，眼里极是鄙视。
　　林晏难堪极了，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今天又不是平常的小聚会，怎么闹都随你。来了那么多上层的人，却在他们面前做着他们觉得低俗的举动，林晏抚额，有心制止阿森的行为，奈何他完全不理自己。只好叹了口气，放下高脚杯，说：“你慢点，别噎着，我去趟洗手间。”
　　“行，你快去快回。”阿森一心扑在各种各样的食物上，敷衍的朝林晏挥挥手就不管他了。
　　林晏摇了摇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路过形形色、 色衣裳华丽的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情绪油然而生，他默默想，看来他还是没能适应这种环境，等一会儿找个借口先离开吧。
　　他埋头匆匆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没发现从里头拐出一个正低头整理衣袖的人。两人都没发现各自，砰的撞了个满怀。
　　林晏第一念头是惨了！撞到公司的客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看见您，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林晏不敢抬头，怕一抬头挨客户的口水，只手足无措的弯着腰拼命的道歉，希望客户见他这么诚心能放他一马。
　　“你…”
　　半天没见对面的人发脾气，反而似乎很疑惑的说了个“你”字？
　　林晏小心翼翼的直起腰，目光从对方一身的黑色西装慢慢上移，直到看清对方那张脸，林晏惊讶的张了张嘴，好半会儿才发出声音：“是你？”
　　那人尽管穿着变了，不过这张脸确实太出众，一般见过的人都不会忘了吧。这人前几天才和林晏见过，就是在林晏加班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在他背后出现的那个T恤男，唔，他上次说他是隔壁部门的来着？
　　“你认识我？”
　　那男子疑惑的看着他，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不知为何，林晏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林晏当时就想，见到他有那么惊讶吗？该惊讶的是林晏好吗？他上次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林晏还没问他是什么意思呢。
　　正好这回撞上了，林晏刚要出声，外边急急忙忙走来一个工作人员，急促的对着那人说，”徐先生，您准备好了吗？庆典快开始了。”
　　那人朝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知道了，转身准备要走，余光瞟见林晏呆呆傻傻的模样，嘴角竟然抑制不住的浅浅一扬，“以后走路留点神，可别再撞别人身上去了。”
　　林晏很没志气的被他这笑容晃得心里一恍惚。直到从卫生间出来，他才猛然想起又忘了问他的名字和部门。不过算了，刚才有工作人员叫他过去，他又穿得那么正经，应该是当这次庆典的主持吧…
　　林晏将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外头庆典已经开始，林晏心不在焉的走出洗手间，女主持人的声音传到这边来有些小声，然而还能清楚的听到她说：“现在有请即将接任御安集团总经理的，我们徐总的少爷，徐与珩徐先生！”
　　伴着台下掌声，一人缓缓走上台，表情淡漠的扫遍台下每一人，掌声戛然而止，不知是看清了他的容貌，还是因他的眼神太凌厉。
　　林晏扬起头，台上的那个人太耀眼，林晏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什么隔壁部门的员工？明明是老总的亲儿子，偏偏自己还信了一半。
　　徐与珩在台上介绍自己，气场倒是没有一开始的低。林晏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他沉思。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第一次见到的徐与珩没这么冷漠。
　　不过他才见过徐与珩一次，并不好说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那样…
　　“唷，真正的富二代，这一露面，应该成了抢手货吧。”阿森在林晏身边捏着下巴有模有样的点评道。
　　林晏吓了一跳，“你不是在吃饭？”
　　阿森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的人生除了吃就没有其他的了？”
　　难道不是吗？
　　林晏笑而不语，选择跳过话题，“你为什么说，他成为抢手货？”
　　阿森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林晏，“简单啊，你想想，海外留学，一表人才，又是集团的接班人，呃，就是人有点不苟言笑…不过现在是看脸的时代，小姑娘不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你别看姑娘们没来，姑娘们的老爸可来了，这种年轻有为的男人又不是随处可捡的地摊货，他们怎么会放过给自己的女儿搭把线的机会？都说联姻联姻，强强联合啊，哪个老板不希望这样？诶，阿晏，你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看人一个准。”
　　林晏失笑，“你是黄金档泡沫剧看多了吧。”
　　阿森随口一说，“老子看剧是去追女的，你玩游戏是去搅基的，意义不一样。”
　　林晏一愣，静了下来。他是喜欢男人，可他觉得他的心思藏的这么深，阿森是怎么发现他是同性恋的？再说了他一开始玩这游戏又不是为了沈墨去的，他保证他对这游戏的目的纯洁得很，尽管后来沈墨的加入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沦…
　　“怎么突然不说话？不会被我说中了吧？”阿森回过头，见林晏又魂不守舍的，以为真被他乱说说中了，吃惊的瞪大眼睛。
　　“你才搅基。”林晏尴尬的咧了咧嘴，有点被人揭穿的心虚，“我是有点不舒服，可能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人有点犯晕。”
　　“的确，你今天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去休息下？我记得那边有个休息室。”林晏往阿森手指的方向，瞧见一个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见到他，绕过其他人脚步匆匆的直奔林晏来。
　　“这位先生，请等等。”
　　“徐先生让我转告您，接下来有一场同客户见面的酒宴，请您先做好准备，等会儿陪同徐先生前去应酬。”
　　“哪个徐先生？”阿森抢先问道，接着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伸出手指悄悄指了指台上，“不会是台上的那位徐先生吧？”
　　“是的，就是徐与珩先生。”工作人员如实说道，林晏偷偷转过头望向台上，他实在不明白徐与珩此举何意，林晏只是个普通员工，应酬不该是他的工作，徐与珩却叫了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他…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
　　“徐先生身边不是有助理在吗？陪同应酬难道不是助理的工作？为什么要让我去？”林晏问他，那工作人员显得为难极了，“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徐先生的助理好像有事走了。”
　　“哎这位小哥，可不可以让徐先生通融一下，换其他人，我这同事今天不舒服。”阿森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虽然很想调侃下林晏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一位高富帅，但林晏没什么精神的表情不禁让他有些担心，于是问了带话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更加为难了，“我也做不了主啊，徐先生指明了要林晏先生的。”言外之意大抵是他只是个跑腿，自己去跟徐与珩说吧。
　　林晏和阿森面面相觑，前者心想徐与珩这么执着让他去，不会是耿耿于怀他撞了他一下吧？后者思绪清明，以为林晏和徐与珩是老相识，要不以林晏性格，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
　　殊不知林晏这时已心如滔滔大浪，思如乱麻了。
　　阿森啪的一掌拍在林晏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阿晏，我以一个拥有鹰之眼的旁观者劝你一句，千万别拒绝上司，记住，他才是给你发工资的上帝。”
　　林晏嘴角一抽，隔壁部门果然是二货多，他是怎么跟这二货交上朋友的？怎么办！他都要怀疑他自己的智商了！
　　“有理有理，我记住了，你该吃吃该喝喝，别等我了，待会儿我自己回去。”林晏跟着拍拍阿森的肩膀，脸上不知是无奈还是紧张的表情，他拍完转身跟工作人员走了，阿森便没看仔细，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脑袋，“奇怪，怎么有种送女儿去跟男朋友约会的感觉？”

　　林晏跟在徐与珩身后，手里是他刚拿来的红酒，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摇了摇，又趋于平静。林晏一直觉得这种酒以一种张狂和妩媚的姿态示人，那颜色艳若罂粟，告诉林晏接近亦或有危险。
　　林晏迟疑了下，咬咬牙下定决心喝了一口红酒。香甜的葡萄味停留在他的味蕾，久久不散。
　　这是酒，应该没关系吧？
　　林晏怀着侥幸心理，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便跟着徐与珩在客户之间绕啊绕，见到人就要敬一杯，喝到林晏脸颊微红，他也数不清他究竟喝了几杯了。
　　他其实是想跑路的，但当他见到徐与珩从台上走下来后，他不知哪儿来的直觉，就觉徐与珩很不开心，刚酝酿起来的胆子又灰溜溜的缩回去。
　　陪他应酬一回而已吧，只需要站在旁边敬酒就可以了吧？
　　林晏应付不了这些场合，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他越喝越多，眼前有些蒙，他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林晏，挺住，至少也要挺到敬完最后一个客户啊！
　　徐与珩还很面不改色的与客户聊天，林晏不免在心里嘀咕，看人家总经理，喝了跟他一样份量的酒还能泰然自若，相比他真是弱爆了。
　　然而他没有发现徐与珩分神出来注意他，徐与珩本就一直在注意林晏，只是林晏喝得难受，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周围的目光已经无所谓了。
　　他等着徐与珩与最后一个客户谈完话，敬过酒，两人走在去休息室的路上，一路上安静得只剩轻微的脚步声，两人都没有开口。
　　林晏越走越心慌，心脏砰砰跳得极快，他手脚忍不住发抖，背上全是冷汗。
　　“今天你做得不错，回去好好休息…”
　　徐与珩继续往前走，半晌没有听到林晏回应，他顿了一下，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猛地回头，林晏落后他几步，脸无血色捂着肚子，双脚无力支撑自身的重量，几乎已半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林晏！你怎么了？”徐与珩瞳孔一缩，飞奔到林晏身边。林晏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肚…子…痛…”
　　徐与珩苍白着脸，“忍着点，我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横抱起疼得快晕过去的林晏，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