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处处是基情》沿冬华

25、相逢不相知

　　老王吹着终年不改的笛音，伫立在恶人谷最高的小屋子里，他吹出来的曲子只有两个音，两个音节循环整首曲子，世人说他的笛音是魔音萦绕，林晏却不觉得有多难听，甚至觉得那声音撞进心里有分萧瑟。
　　【影子青杉】悄悄地说：大老远就听到老王的笛声，老王果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影子青杉从屋外跳进来，全身上下唯一比较值钱的不过那把帮贡武器。
　　林晏：徒弟，看你轻车熟路的摸到老王的门，以前也是恶人的
　　影子青杉悄悄地说：【阴险】我啊很久以前是浩气的，跟着倒了好几次老王呢，想到以后要保护老王的菊花，顿感有些苍凉啊师父!
　　林晏：【鄙视】。
　　他发完表情，接了一句:其实我以前也是浩气的。
　　影子青杉悄悄地说：【哦】
　　他的反应只有一个十分平淡的表情，林晏想了想，逗他：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哦】不想。
　　影子青杉秒回。
　　林晏开了瓶可乐，饮了一口，这个回答让他啼笑皆非，他迅速打字：【酷】逆徒，为什么不想听？为师的故事也很精彩的。
　　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个徒弟，没想到他给出的答案让林晏一震。
　　【影子青杉】悄悄的说:不想听，那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又没有徒弟的出场，我才不想听师父兴致勃勃的跟我说和别人的交集，我更乐意听师父以后和别人讲起我们之间的故事。
　　像。
　　那微微轻佻的语气，像极了军爷。
　　林晏手上力气加重，不自觉握紧了鼠标。是巧合吗？还是军爷回来了？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有激动、有不安，更多的是紧张。军爷A了游戏的事情于他心里一直是根刺，他纠结着，想问清楚军爷A的原因是不是与他有关，哪怕只有丁点关系，他渴望从影子青杉那里得到救赎，虽然有点可笑，但是他真的，有一瞬间把影子青杉当成了军爷。鬼使神差的他说，徒弟上yy吗？等会一起做任务，语音比较方便。
　　他期待着影子青杉的回复，短短的半分钟，却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旁边阿森打lol打得忘乎所以，沉迷于网络游戏，估计早把他们晚上出来的目的忘了。
　　他登陆yy账号，戴上耳机，跳进影子青杉给的yy频道，频道名字叫【相逢不相知】，原来也是个帮会yy，从写了各个名字的房间可知以前有多热闹，只是现时没人在，总感觉有些寂寥。当当两声，不容林晏多想，系统语音提示有人进入频道，那是个红马，id青杉，看等级不像是小号。
　　青杉开了自由麦，然而他那边却十分安静，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林晏调了麦克风的声音，试探道：“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恩，听得到师父。”清朗的少年音，说起话来酥酥脆脆，他含着笑喊着师父，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变好。
　　林晏一怔，心里怪自己怎么会拿影子青杉和军爷相比。这世上多的是巧合，他单凭一点就将两人混淆，这样岂不是对徒弟很不公平。
　　他们俩的声音明显不同，yy账号也不一样，就算他希望军爷能A回来，可军爷是军爷，徒弟是徒弟，他们是两个人。
　　想到此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想通了，紧绷的弦反倒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看着屏幕的做着待机动作的道长，问影子青杉：“徒弟，我是男的你不惊讶？”
　　影子青杉笑了：“不吃惊啊，不管是男是女你都是我师父，难道换了个号你就变了个人了吗？”
　　“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出乎林晏的意料，影子青杉淡定得很，没有林晏想象中徒弟一惊一乍的反应。好可惜，他本来还挺期待的。
　　“师父，你知道老王为什么总吹这首没有调的曲子吗？”
　　“我有个亲友说，好像是文小月教他的吧？”
　　影子青杉恩了声，缓缓道来，“传说文小月只教了他两个音，就被杀死了。老王伤心欲绝，屠杀了全城数万百姓给文小月陪葬，之后加入恶人谷，集齐十大恶人。不过后来官方给老王洗白了，说屠城的实际是老王的大师兄萧沙。师父，这洗白还不如不洗，老王这人，是注定要被世人遗弃的。”
　　林晏听到此，无声的笑了：“徒弟，老王怎么会被人遗弃？有恶人谷那么多侠士拥护他，从职场学的角度来说，他是成功的。”
　　“可是，老王看起来相当寂寞啊……”他看着一直不停吹笛子的老王，说：“我还是喜欢不洗白的老王，为了心爱的人不惜被世人唾骂，就算别人不理解又如何，这才是真男人。”
　　林晏听的很认真，“徒弟，你果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影子青杉沉默，yy里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喷笑出来：“师父，你别这么正经的说，我哪有什么故事，师父你睡前故事是不是听多了？”
　　林晏偏不信这个邪，“那你告诉我，我收你做徒弟的那天，你在万花谷做什么？”
　　“万花谷？”他说，“四处溜达，看看风景。”
　　“你一个纯阳，怎么不去纯阳宫，或者其他门派溜达。”
　　影子青杉控制不住他的笑声，“我的笨师父，谁说纯阳一定要在纯阳宫溜达，纯阳宫只有雪景，我就想来万花换换口味不可以吗？”
　　林晏开玩笑道，“讲真徒弟，万花谷是不是有你喜欢的人在？”
　　“啊？”影子青杉被问的一懵，唇边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难道前情缘是万花？我猜猜体型，不会是花萝吧？”
　　“师父你怎么不猜花姐？”
　　“恩？真有前情缘啊？”
　　没想到影子青杉噗嗤一声，“师父我逗你玩的。我没情缘，前情缘也没有，师父你就别乱猜了，我要跟老王对话了。”
　　林晏闻言淡笑说好，不一会儿，影子青杉头顶的ID由黄色变为绿色，耳边响起影子青杉爽朗的声音，“师父，你站着别动，我做个任务。”
　　“嗯。”林晏应道。
　　游戏里影子青杉俯首作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林晏拉近了镜头看，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个茶杯。
　　俯首作揖谢师恩，他做的是在敬师堂接的给师父敬茶的任务。
　　林晏很久以前也给秀萝师父做过，可惜如今师徒俩形同陌路。如今情景重现，只不过林晏从徒弟变成了师父，从敬茶成为了喝茶的人。看着这情景，他心里如打翻五味瓶，一时竟五味陈杂。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被我感动得哭了？”影子青杉道。
　　“没……”林晏本能的反驳，话说了一半，他猛地收住，换了口气，再开口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徒弟，我们做日常去吧。你以前是浩气的，PVP任务都会做吧？两个阵营任务都一样，就是接任务的NPC不同。”
　　“我知道，牛车找莫白，跑商最短马嵬驿。”
　　“恩……”林晏心想：这徒弟还是挺机灵的嘛。他看了影子青杉的装备，对他说：“徒弟你先去洛阳吧，我回趟主城，马上就来。”
　　“师父你可要快点，晚了我可不等你啊。”影子青杉边笑边说，语气丝毫不认真。
　　“你别忘了接任务。”林晏提醒他道，神行到主城，找到缝纫师做了一套盘牙。影子青杉尽管已经满级，身上的装备实在不能看，这么脆皮，走出去不就是移动战阶么，盘牙虽然装分不怎么样，好歹血厚还能扛一阵，这样他做任务才少些麻烦。
　　他快速做好一整套盘牙，去战乱洛阳找等着他的徒弟，一落神行点，便看到影子青杉站在一堆绿名之中，他二话不说点了交易，影子青杉惊讶了一下，问他：“你又要给我什么？”
　　“一套盘牙而已。”他淡淡的说，把盘牙交易过去。
　　影子青杉一边穿上，一边玩笑道，“师父不会是你亲自做的吧？师父做衣服给徒弟，感觉有点害羞啊。”
　　“是啊，我缝纫专精嘛，自己做比交易行买便宜不少。”林晏说，“而且你这徒弟，不应该是高兴吗？害羞是什么鬼。”
　　“因为师父是男生啊，如果不是玩妖号，成男做缝纫的话，这场景，有点……辣眼睛。”影子青杉捂着嘴巴，憋着笑，一想到成男挥舞着袖子做缝纫，他就想笑怎么破？
　　WTF！他那么疼徒弟的师父哪里找？！林晏听着影子青杉零碎的笑声，突然挺想打他。
　　“师父，你们是不是都喜欢给徒弟东西啊？包包、五件套、装备都给了，但我不是伸手党。”
　　林晏被问的一懵，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他只能边想边说：“也不能这么说，会给这些大概是给徒弟方便吧，反正这些花不了多少金，而且我力所能及的，能给就给了。你说你没拜过师，那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影子青杉说道：“当然是自强来人啊。师父你说的好像现在师父给徒弟东西是正常的一样。”
　　“这些入门级的我是无所谓，不过要真的遇到个伸手党，开口要脚气马大白菜什么的，那我可就给不了了。”林晏说，真遇到这种奇葩伸手党，他肯定搞不定。
　　还好他这徒弟习惯了自强，不过听他说起那四个字，林晏隐隐约约有些心疼。
　　这就是当师父的感觉吗？
　　见不惯徒弟受一点委屈，尽心尽力的只想对徒弟好。
　　他似乎有点明白秀萝师父当初给他寄小药的心情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接完任务跟牛车，牛车跟了一半，聊天频道黄字绿字接着紫字提示：
　　好友【傅尘】上线了。
　　【帮会】【傅尘】上线了。
　　【傅尘】悄悄地说：在做任务了？
　　？！
　　哦糟糕，收了徒弟太开心，忘了跟傅尘绑定pv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