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泰德》lemon drop

5、05

　　亲爱的泰德：

　　我在白石城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在集市上品尝了色彩斑斓的石头饼，还带回一只糖霜做的小人偶。这是一只失败品，学徒盯着我看，画歪了上色的银毫笔，使它的面孔看起来毫无笑意。当我说我要这只的时候，不情不愿的老板就说它可以作为附赠品。我要了一个冰雪王后吃掉，然后把这个面无表情的牧神捧回旅店。这是个虚构的角色，并没有行走在大陆上的牧神，但是这些流传在世上的偶像都多少含有一些神庙塑像的特色——比如说，这个小人偶，特别像是一个穿着短猎装、带着百花头冠、永远不高兴的帕德雷克。
　　我亲亲他冰糖做的鬓角，觉得特别高兴。你不能指望黑暗之主给你买糖果，还要跑远些以防他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杀掉你，但是，怎么说，女孩子要有幻想嘛。
　　虽然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可怜。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也就有人在我旁边这么说了，她说：“你看上去真可怜。”
　　“哈。”我说，“你竟是那个笑话我的人。”
　　这是我说过的老朋友，总是从窗户里进屋的赛特丽雅。
　　你会以为她是个盗贼，但她其实是个牧师。我和她的相识堪称一场滑稽剧。我们分别从金翅雀侯爵城堡的两侧入侵，各自惊异于城堡守卫的混乱低能，最后相聚在藏宝室里，又分别认为对方是侯爵的护卫。我们在侯爵甲士们的围观下狠狠打了一场，因为连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谁是那个小偷，最后她又气又急，大喊道：“什么时候连曼森威亚权杖下的黑袍都要做金翅雀的狗了？”而我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在逃亡的路上互相指责，她谴责我上来就打，一点不讲江湖规矩，而我骂她拿着个白金圣铃，也胆敢出来做夜盗。最后发现我们想要的都是侯爵珍藏的绝音雀，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又杀了个回马枪，终究把鸟笼捧回去了。
　　我只是想看看那只天下闻名的小鸟，她却另有用途，而那简直是另一场滑稽剧了。

　　“我为什么不能笑话你，可怜的小格里，”她说，毫不客气地跳到我床上坐下，把灰扑扑的长袍丢到一边，把沾满黑泥的靴子蹬到墙角，还抢过我的小糖人端详，“果然，长着张帕德雷克的死人脸，他还在用你母亲的名字称呼你吧？”
　　“他本来就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说，“我也没告诉过他。”
　　“太合情合理了。”牧师说，把小糖人扔回给我，“看看你的行李，我猜你刚刚从卡萨兰德逃出来，因为你害怕你亲爱的爹爹把你先奸后杀。”
　　“你说得太难听了。”我怒道，往她脸上扔了一个咒术之火，她一挥手用个圣术盾挡住，那团火焰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我只好又把它收回来，“他会好的，他只是……有点受创伤。”
　　“我都要吐了。”赛特丽雅说，眉毛挑得老高，“要么是笑晕过去。整个大陆都知道你父亲是个倒行逆施的神经病，他在这个王朝建立前就开始不可理喻了，你居然觉得他不像个正常老爸那样待你是因为他受了情伤！”
　　“你本来还是对他有点尊敬的，”我说，“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说话？”
　　“我猜自从上次他当着我的面差点掐死你。”她说，“如果我朋友的老爸这么干，就算他是黑暗之神，我也不会向他问好了。”
　　“哦，”我说，“不要怪他，你毕竟有前科。”
　　她给了我一个“你也疯了”的眼神，而我瞪了她一眼，把小糖人的花冠吃掉了。
　　“把头留给我，”她说，“缓解一下我受伤的心。”
　　我大方地递给她，她咔擦一口咬下了牧神的脑袋。
　　“那么，”我说，“你还在白石城？冠冕做好了吗？”
　　“没有，”她嘎嘣嘎嘣地啃着糖，漫不经心地说，“还差三种原料，奥兰多塔的赦罪之泪，黑暗权杖的妒恨之火，秘术大师的幽暗之心。”
　　“你觉得这真是正确的配方吗？”我小心地问她，“唤醒圣女会用到这些奇怪的材料吗？”
　　“我的传承是绝对正确的。”赛特丽雅说，她比我提到我父亲时还要坚定不移，“我能唤醒她。”

　　看吧，泰德，这就是我说的另一场滑稽剧。光明系的天才，高阶牧师，光明圣殿的备选祭司，圣洁的赛特丽雅，她在一次复现的古代觐见中爱上了陨落三百年的光明圣女。这诡异的感情居然没让她被圣光反噬，说明她的爱投向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圣子。这吃穿不愁的圣殿的宠儿和我一样跑遍大陆打家劫舍，就是因为她得了一张据说记载着复活圣子的仪典密文。在这个问题上，她固执得难以置信，虔诚得骇人听闻，难以想象圣女都对她做了什么——按理说，她只是段记录，应当什么也不能做。

　　“好吧，”我只好说，舔着糖人的肩膀，“我想我们都有点执迷不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告诉我。”
　　“有一个，”她立刻眼睛一亮，说，“黑暗权杖的妒恨之火，你觉得这听起来像什么？”
　　我看了她三秒钟才理解了她的意思，又花了三秒钟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一定在开玩笑！”我嚷道，“赛特丽雅·凯恩伯特！你见鬼的比我还疯！你会害死我！”

　　就算是为了朋友，也不能耗上自己的命，何况我们根本不能确定那含混其词的配方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这么告诉赛特丽雅的，她显然很失望，但似乎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感到危险，我马上要动身离开白石城了，赛特丽雅发起疯来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当初我觉得她这一点和我同仇敌忾，可真轮到自己头上不免惴惴不安。我告诉她我明早启程，但是我午夜就会走，希望她独自一人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也许我要留个字条给她。
　　说到这里，泰德，我感到有些奇怪，她说她知道我从卡萨兰德逃出来，可她怎么会知道帕德雷克在卡萨兰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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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的女主有一点特别像女主：她什么也不知道，却以为自己都懂了。
已经过一万字了我该肿么办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