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雾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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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葙的回信来得很快，却也很简洁。
简洁到上头只有两句话。
——“种在心口上的生死蛊无解，但可以调换子母蛊。”
唐三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他的信却犹如石沉大海般没了音信。
这样在万妙山庄呆了十余天，红药虽然整日里倒腾些药物却日渐焦虑。
何青葙的杳无音讯让红药和唐三都有些担忧，红药更是不知所措；两人也曾回过一次总坛，却在门口就被弟子拦了下来，说是教主有令阻止任何人进入。
唐三和红药对视一眼，心知大约是教内出了事，并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叛徒要趁着红药离开之时夺下何青葙的教主之位。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正想晚上潜入教内探个究竟，却不想遇上了何青葙的亲信。
这个亲信红药是认识的，而且他的身上还种着何青葙的忠心蛊，倒是没可能会叛变；然而，他带来的口信竟是何青葙要两人立即回万妙山庄。
唐三隐隐对这个亲信有些怀疑。
红药却是深信不疑，因为她实在相信一切以她的安全为先的何青葙做得出这个决断；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的担忧却是一丝不少。
看着报信的人远去的身影，红药转过头，很是确定地对唐三道：“三郎，我要去找哥哥。”
唐三知道他改不了红药的想法，微笑道：“好，我陪你。”
“那是自然的啦。”
红药笑道，“没有三郎，我一个人可不敢进去哩。”
她嘟了嘟嘴，撒娇的含义一览无遗。
唐三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红药眯着眼睛，等着唐三微微离开，也踮起脚亲了亲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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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的五毒教非常安静。
因为总坛养着不少毒虫，毒蛇，周遭的类似蝉之类的生物都已经是消失殆尽；微弱的阴影下，只剩下自己的呼吸浅浅的起伏着。
这样的沉默倒是让红药有些不适；心里头惦念着何青葙，以往熟悉的环境倒是都觉得已变得恐怖非常。
到往何青葙的房间的一路上都顺畅非常，这让唐三不禁心生疑虑。
只不过为了找到何青葙，这纵然是个陷阱他们也得跳进去。
——何青葙的房间灯火通明。
摇曳的烛光将他削瘦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上，打磨出了一个依稀可辨的影子。
红药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唐三伸手握住了红药的手，快步上前，正欲推开房门时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定眼一看，才知是何青葙打开了门。
月余不见的何青葙比之前见到的要瘦了许多，宽大的教主袍子穿在他身上衬着他活像具骨架。
这让红药看的颇有些眼泪汪汪。
唐三敏锐的注意到何青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同时他的指甲上带着隐隐不详的黑色。
何青葙抱住了扑进他怀里的红药，反常地没有朝唐三抛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他拍了拍红药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我还小。”
红药撇撇嘴，有些哽咽地说道。
何青葙笑了：“胡说，分明都快嫁人了。”
“才不嫁！”
红药似是撒娇地说道。
这话听得让唐三有些急。
虽然知道红药说的大半是玩笑话，但他还是不由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像是在提醒红药，别胡说，你未来相公还在这儿呢。你要是真不嫁，他娶谁去？
听到唐三的咳嗽声，红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红着脸将自己埋进了何青葙的怀里。
何青葙拍了拍红药的头，而后他道：“先去隔间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和糕点。”
接着，他抬头，看向唐三，“唐三你先留下来，我有话同你讲。”
“好。”
唐三点了点头。
红药嘟了嘟嘴，似乎不愿意。
何青葙敛起了温柔的神色，催促道：“快去吃饭，难不成我还能把你的爱郎吃了。”
红药被何青葙说的脸一红。
何青葙松开了环着红药的手。
红药磨蹭着走过唐三的身边，有些不舍地用余光扫着他。
唐三觉得好笑，拉过红药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把她推了出去；这次红药倒是顺从地由着唐三，只不过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她转过身，拉着唐三的衣领踮起脚也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唐三先是一愣，而后傻笑着抬起手摩挲着额头残留的一点热度。
直到何青葙看不下去地咳了两声，他才回神醒转过来，关了门坐到了何青葙的对面。
何青葙给唐三倒了杯水。
唐三略有些受宠若惊，颇有些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接着，何青葙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口道：“红药给你下了生死蛊。”
“……嗯。”
“红药可有向你说过生死蛊的作用？”
何青葙慢悠悠地问道。
“子蛊替母蛊承受一切伤害。”
唐三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
何青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红药也同你说过种在心上的蛊无法解除了吧。我能做的也只是把子蛊放到你的身上，把母蛊放到红药身上——这样，你还愿意？”
唐三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自是愿意。”
何青葙将手中精致的小茶杯转了一圈。
半晌，他笑道：“勉强承认你是我的妹夫了。”
唐三有些讶异，似乎不能理解为何话题会突然转到这里。
何青葙继续道，“其实，生死蛊的子母蛊一旦种在心上，是无法更改的。”
唐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起了拳。
突然，他出声问道：“我的身上其实种的不是母蛊，而是子蛊——对吗？”
何青葙抬起头来看了眼唐三，嘴角的弧度笑的颇有些张扬。
他点头承认：“没错。”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红药拿走了生死蛊，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而红药，怕是还被你蒙在鼓里吧？”
唐三笑道。
“不算太笨。”
何青葙抿了口茶，抬眼，示意道，“你还想到了什么，都说出来吧。”
“红药一直以为给我种下了母蛊，所以假若我那时没有向你飞鸽传书询问如何解蛊，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其实我的身上是子蛊。”
唐三脸色如常，平淡地叙说着他的猜测，“你是红药的哥哥，对红药的习惯和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你知道这数日没有给红药报送平安，依着红药的性子一定会来找你，若是我没有一同前来，你也不会告诉我；并且，那个亲信也是你故意派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我是否愿意为了红药踏入这龙潭虎穴。”
何青葙没有说话，翘着嘴角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唐三看着何青葙，不由诚心地赞叹道：“何教主为了红药设下的这三关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是三关，是四关。”
何青葙放下了茶杯，用指尖点了点桌子，“这个房间的熏香有问题，若是你对我有疑虑不肯喝下我给你倒的那杯茶怕也是没有多久的活头的。”
唐三惊愕。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端着的茶杯，不由将它举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却依然发现不了什么——这杯水和普通的茶水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何青葙道：“不用看了，你看不出来的。”
唐三没有说话，用指尖蘸了点茶水送到嘴里。
继而，他道：“似乎比一般的茶水要粘稠许多，味道虽然无异，但却好像重了一点——莫非，这是蛊？”
这下倒是何青葙惊讶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唐三，笑道：“这下我倒是有些相信你是唐门弟子了。”
“何教主谬赞。”
唐三没有半点被夸奖的兴奋与喜悦，“何教主房中的熏香是何人所置？”
“你难道不怀疑是我自己亲手放置的吗？”
何青葙问道。
唐三摇头微笑：“何教主最是疼爱红药，若是真要检验我，但想必不可能会让红药有半点危险吧——而这熏香，却似乎凶险得很。”
“好！虽然不甘心多了个妹夫，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对红药确实是真心的。”
何青葙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想到了先前红药不愿意离开，唐三将她推出去的情景——想来，这小子怕是早就发现这房间有异了。
这么想着，他对着唐三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为红药准备的糕点里也搀着能解这熏香的蛊虫。”
唐三自然知道红药肯定不会有事，他想问的是这熏香的事情。
听了唐三的问题，何青葙淡淡道：“自是那些叛徒点上的。”
接着，他又道，“若是我不让他们看看我中了毒的样子，他们又怎能放下心地出来抢我这位置呢？”
唐三明了，何青葙是假装中蛊。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雾里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