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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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这个小橙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像极了八卦杂志的狗仔。
苏卓咀嚼的动作一顿，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张璃的眼睛。那表情，仿佛看穿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张璃心中的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可惜，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干巴巴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张璃并没有感受到苏卓此刻眼神中的那一丝讥诮，继续好奇地问：“你们分手了？”
“无可奉告。”果然是教养良好的豪门大少，苏卓每次回答之前，都会咽下口中的食物。所以，每个字都咬得精准无比，毫无歧义。
“是你甩了她？”
“无可奉告。”苏卓深深地望了张璃一眼，依旧是那四个字。
饶是张璃再迟钝，到了此时也终于觉出不对味来了。她被苏卓这不合作的态度激得有些恼火，嘴角一勾，冷笑道：“前脚还跟人在大街上热吻，后脚就连电话都不接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完就扔？”
苏卓依旧不动如山，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东西，才冷冷瞥了张璃一眼，调侃道：“现在的狗仔还真是敬业啊！为了跑头条甚至不惜冒充人家女儿。”
“啊？”
就在张璃为自己莫名被苏卓当成狗仔而哭笑不得的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苏婉容终于回了家。
张璃正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两人间的误会，苏卓已经抢先开了口：“妈，你这些年受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并不是世上所有长得像你的女孩都是你女儿。”
他说话时候冷冷扫了张璃一眼，表情一脸的嫌弃。
看到儿子这表情，苏婉容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了，她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叠资料。有身份证，有户口簿，甚至还有一份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挑出亲子鉴定，默默递给了儿子。
“你……真是我姐？”苏卓已经在心中默默把张璃打成了别有用心的女人，看到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璃本来就是假的，面对这样的问题只能笑而不语。好在苏卓此时早已被亲子鉴定说服，张璃的笑而不语在他看来反而更像是默认。
看看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苏婉容微微一笑，努力试图缓和气氛。
“贝贝，来，叫姐姐。”她先拉了苏卓一把，见苏卓不动，又把张璃往苏卓面前推了推，“宝宝，来，给贝贝一个拥抱。这些年，他做梦都在等姐姐回来。”
“滚！”
张璃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苏卓却不客气地回了她一个滚字。
两人的反应显然并没有影响到苏婉容的兴致，她依旧笑容满面，抓起两人的手就握到了一起：“扭捏什么，小时候你们两个不是常常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吗？”
苏婉容这么做对付还没长大的孩子可以，对付两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却委实有些过了。知道两人并非亲姐弟的张璃瞬间涨红了脸，就连苏卓脸上也现出了尴尬的神色。
看到两个孩子表情不对，苏婉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松了手，整理着刚刚从包里掏出来的那叠资料转移了话题：“来，宝宝，这是你的新证件，妈妈都替你办好了。”
苏婉容递给张璃的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是张璃大学入学时的证件照，姓名却变成了苏悦，就连出生年月家庭住址都全变了。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身份，拿到身份证的一刹那，张璃忽然有种如堕梦中的感觉。
“这么快，不会是假证吧？”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根本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真的。”苏婉容哭笑不得，“哦，对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你的学籍资料也会做相应的更改。”
张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份证上的苏悦二字出神，猛然听到这话，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半天，才有些僵硬地问道：“所以，我的毕业证学位证上也会是这个名字。”
“当然！”苏婉容依然在整理手上的资料，回答的时候连头也没抬。
张璃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顿时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当初说好了只是场游戏，她下意识地把这当成了一份为期一年的特殊工作，工作结束，钱货两清，从此互不相欠。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后遗症。身份证上的姓名可以随便改，但是毕业证学位证上的名字却只能有一个。苏婉容这么做，分明是不打算让她重新改回自己的名字了。
“苏总，你别吓我啊！”想清楚这一点后，张璃捏着身份证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苏婉容原本心情不错，发现张璃拿到新身份后反应这么大，顿时有些不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做我女儿难道就让你这么不自在？”
苏婉容久居人上，一旦板起脸来自带一股逼人的威势。张璃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寒战，好不容易才终于鼓起勇气反驳：“这不是自在不自在的问题……难道以后我都要用苏悦的身份活下去了吗？”
“你是我女儿，你当然要叫苏悦！”苏婉容闻言，眼神顿时变得越发的冰冷，看到张璃一脸的泫然欲泣，才终于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我都调查清楚了，你不是张家的养女吗？反正张也不一定是你的真姓，改成苏又会怎样？”
张璃木然地盯着她的眼睛，久久不语。
苏婉容原以为她已经屈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张璃的声音忽然幽幽地响了起来。
“不能改回来吗？”她的声音很轻，语气满是哀求，仿佛即将失去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苏婉容没来由地感觉一阵烦躁，立刻一口否决：“不能！”
“没得商量了吗？”张璃感受到了她的不耐烦，却依然在垂死挣扎。
“没得商量！”苏婉容再度提高了音量，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厉，“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儿苏悦！忘掉张璃这个名字！”
直到此时，张璃才真切地意识到苏婉容跟苏卓的确是母子，一样的不近人情，一样的刚愎自用。名字的确只是个代号，但是……她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养父母和蔼的脸，满脑子都是从小到大他们喊自己名字时的模样。
一想到从此就要彻底跟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名字告别，她忽然感觉鼻子阵阵发酸，胸口也说不出的憋闷。她拼命咬牙想要忍住眼泪，然而不争气的泪水却依然还是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了。
一个名字而已。苏婉容根本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霎时僵在了当场，就连一旁正在玩微信的苏卓也诧异地抬起了头。
意识到自己失态，张璃慌忙抬手想要擦干眼泪，可惜只是徒劳，越擦，眼泪流得反而越欢，她只能抱歉地朝苏婉容一笑，转身就往外面跑。脑海中依然在不停闪现着养父母的身影，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止住眼泪，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态。
见张璃夺门而出，苏婉容慌忙放下手中的资料，疾步追了上去。终于在花园里一把抓住了张璃的手腕。
此时的张璃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有话可以好好说，你哭什么，跑什么？”苏婉容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柔，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却极温和，浑然没有了半点之前的咄咄逼人，反而有种母亲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熊孩子的无奈。
“苏总，对不起……”苏婉容摆出了息事宁人的架势，可惜，张璃却并不打算妥协，“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这个游戏难度系数太高，我玩不起！”
苏婉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一个名字被拒绝。半天，才想到了挽留的理由：“就这么走了，你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
张璃的弟弟张琰患的的肾衰竭，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高昂的医疗费用根本不是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够维持得起的，这段时间，她四处举债，几乎把学校里所有能借的钱都借遍了，如今已经到了人憎狗嫌、山穷水尽的地步。
“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死！”大概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张璃的眼中虽然依旧闪着泪光，眼神却已没了先前的委屈与哀怨，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坚忍与决绝。
苏婉容定定地看了张璃良久，半天，才终于叹了口气，幽幽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姓苏，或者姓张，又有什么区别？”
张璃苦笑一声，凄然地摇了摇头，望向苏婉容的眼神透着一股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无奈：“我叫张璃，弓长张，琉璃的璃！这虽然只是个名字，却是我死去的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5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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