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光》渡尽

94、一步之遥

　　“澈澈姐，这家XX珠宝店的负责人怎么这么纠结啊！”

　　刚转正不久的宁朵见刘澈碰巧从她的身后路过，便像看到救星似的转过身来抓住了她，“你来帮帮我吧，我真的快疯了。”

　　刘澈看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刚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回来公司，继续加班。

　　想当年学美术的时候，她是抱着要成为动画或者漫画大师的梦想，可惜大学时志愿调剂把她分配到了平面设计，于是毕业后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一行，也得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何况她也需要这样忙碌的生活来淡忘一些人和一些事。所以面对广告设计这种“只有上班的点，没有下班的点”的工作，倒是意外地契合了她的需求。

　　“XX珠宝么？”刘澈无奈地看了眼宁朵拽着自己不放的手，“对方网名是不是叫‘幽蓝色的梦’？”

　　“对、对、对！”

　　“是不是因为总是不过稿，所以对方让客户部直接把你的工作Q|Q给供出来了？要求直接与你沟通？”

　　“没错、没错、没错！”

　　宁朵抬头望着刘澈，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的电脑屏幕，还一说一个准，简直有点神，“澈澈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姐是过来人。”

　　宁朵：(⊙v⊙)

　　她的确是过来人，想当年她还是JD（junior designer）那会儿，就被这个XX珠宝的“幽蓝色的梦”给深深虐过。

　　JD的工作都是上级分配下来的，那时她刚转正没多久，就被分配到为XX珠宝设计两幅灯箱海报的项目。别看只是两幅海报，但XX珠宝也算国内的老牌知名珠宝品牌了，甚至于国际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在众多商厦和高端百货中都有它的专柜和专卖店。所以，若能做好这两幅海报，刘澈的业绩提成也能拿不少。

　　没错，天翊广告公司为了鼓励员工努力工作少偷懒，除了固定工资外，每做一个项目都能拿到业绩提成，提成份额与项目工程的难易，对方品牌的知名度，项目价格等直接挂钩。因为有的时候，越知名的品牌，对方就越难搞。

　　一开始，刘澈这个菜鸟并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接到XX珠宝的项目，还挺兴奋，以为是上级领导特别关照自己才给了她一个难度不很高，提成又不会很低的项目。可当她真的开始接触才发现，之前根本是她想多了好么！

　　而且，说不定她很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得罪了领导？所以领导才把这么一个祸害安排给自己，大概就是用来收拾她的。

　　因为之前的几次稿子对方都不满意，于是XX珠宝的负责人问客户部要了刘澈这边的工作联系方式，希望能直接与设计师交流沟通，很快刘澈的工作Q|Q就被一个网名叫“幽蓝色的梦”给申请加为好友。在此之前，刘澈已提前收到了客户部门负责人的通知，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通过了对方。接着他们在简短又不失礼貌的打招呼后，直奔主题，开始改稿。

　　JD不参与决策创意，只做设计执行。说白了就是领导或者客户给你什么图片、什么元素，什么要求，你就把这些东西拼凑起来，按照尺寸要求排版就好。

　　基于XX珠宝给到刘澈这边的图片和设计元素只有一对情侣执手相看手中戒指的照片，以及XX珠宝的LOGO和广告语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东西虽然给的少，但刘澈好歹也是以优异的专业能力转正的JD，排个版她还是挺自信的，初稿给了客户每张海报各三个版本挑选，且六张设计稿不管是照片元素、LOGO大小、还是广告语的位置，都被刘澈组合的很好，可以算是黄金比例分割了，对方自然也挑不出太大的问题来，并从中选定了两幅最完美的出来做最初定稿。

　　照理来说选都选好，又挑不出什么问题来，直接过稿不就好了？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不，他们就喜欢纠结，仿佛不纠结就对不起他们出的钱。愣是把针对点放在了刘澈用的背景颜色上。

　　有道是——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

　　所以，好的吧。你是客户你说了算呗。除了改改改，她还能做什么呢？

　　尽管她觉得这两幅基本定稿的海报明明就很好看啊！

　　再然后，刘澈便按照“幽蓝色的梦”的指示，换了好几十版背景色，一直折腾到快半夜还在加班。许是后来“幽蓝色的梦”自己也受不住了，便对刘澈幽幽地来了一句，还是用最初那一版吧。

　　刘澈：……WTF？？？！！！

　　气得她差点就掀桌暴走了。

　　刘澈实在不忍回忆从前，低头看了眼宁朵望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叹了口气，弯下腰来帮忙看了下她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从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没有大毛病可以挑。之后又看了下他们之间的沟通过程，问题和她当年一样，也是在背景色上。

　　刘澈拍了拍宁朵的肩膀，“其实吧，这些客户，很多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正花了钱来做广告的，不折腾我们就不开心。等他们折腾够了，就会给你过稿了。若无意外，说不定还是会选择第一稿。”宁朵的第一稿其实很不错，后面反而越改越僵。

　　“啊？这么变态啊！”宁朵是个九零后，性子很单纯的妹子，留着染成栗色的波波头，脸上还有几颗象征青春的小痘痘，戴着哈利波特样式的圆眼睛，身上穿着红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白跑鞋，“可是，第一稿，他们早就枪毙了，真的还会选回来？”

　　“亲爱的，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很多时候，咱们这种搞创作的人，往往第一稿是最鲜活的。或许它们没有那么好，但绝对新鲜。后面反复修改过的，有时候反而失去了灵气。所以，若无意外，他最后还是会选你的第一稿。还有，你得学会不能太惯着客户，要学会讨价还价，不然他们会得寸进尺，让你改到死。那样你别的项目还做不做了，难不成一直和他耗下去？”

　　这些绝对都是刘澈的经验谈，所以宁朵听了以后一直用力点头，“谢谢澈澈姐，那我再跟他耗一会儿看看。”

　　“恩，你加油。”刘澈又拍了下宁朵的肩膀，回了自己的办公区。

　　刘澈的办公区面积不大但也不很小，比刚才宁朵的办公格子大了两三倍，角落里还放了两盆观赏植物。她的桌子有些乱，除了一台高配置的苹果电脑和wacom的数位板，上面还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纸巾盒、马克杯、笔筒、便签本、文件夹、玩偶小摆设、仙人球小盆栽等等。至于她桌子下面的两个抽屉，都给她用来放零嘴了。

　　另外，她的办公区，还紧邻着平面部总监的玻璃隔间办公室。

　　有传言说，天翊的工作座位都是按照职务高低来划分的。

　　刘澈现在是平面部门的SD（senior designer），高级设计师，说好听点是资深设计师。要知道天翊平面部的设计师虽多，但SD总共也没几个，更别说她从实习到今天只用了三年时间，比很多其他在职的SD用的时间都短，可见她的工作能力有多优秀。

　　那若是真照这样的说法来看，刘澈现在的位置，可以说离隔壁总监的椅子仅剩一步之遥了。

　　刘澈看了会儿此时早已空空如也的总监隔间，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心想传言终究是传言，不能当真的。

　　因为今天早上他们大老板已经给她透过风了，原本说好给她预留的总监职务可能要泡汤了。美国总公司会另有安排，到时候估计会直接空降一名总监过来。

　　想来也是，人不会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初入职场这几年一直很顺，顺得仿佛像是老天爷刻意补偿她一样，已经惹得公司里不少人眼红说闲话了。

　　就她目前无意间听到过的版本，似乎是在猜测她的背景可能和大老板是亲戚关系，因为大老板也姓刘。所以她才能这么快爬到SD，和前任总监的关系又特别好，备受多方照顾。

　　至于为什么传言中没有桃色绯闻的猜测，那还真是幸亏天翊中国区的大老板是个和蔼的小老头，早年是美国总公司的一名资深员工。因为他是华裔，退休后重新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后来天翊要在中国设立分公司，便将他返聘回来，担任中国区的总裁。除此之外，人家还是个出了名的妻奴，老夫妻俩恩恩爱爱几十年了，至今感情还特别好。

　　他看重刘澈，无非是惜才，又觉得小姑娘和自己投缘，又是本家，于是结了个忘年交。

　　而刚刚离职的前任总监则是个性|取向正常的女强人，是大刘澈几届的学姐，和她关系不错。也是她临走前想把总监位置的交接棒传给刘澈的。

　　要不是真相就这么简单，刘澈的专业能力也确实过硬。否则、那些闲话只怕会更难听。

　　虽然错失了总监的位置，不过刘澈明白太露锋芒不好，所以面对此次的升职无望，倒不怎么遗憾。

　　收回思绪，重新唤醒电脑进入PS抠图，不一会儿放在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竟然是周鑫的。

　　刘澈愣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和周鑫已经有三年多没怎么联系了。

　　回想起那个时候，尤其林曦刚去美国那会儿，她觉得日子有些难熬。但好在林曦还经常会给她发信息或者偶尔在网上用MSN给她留言。

　　为什么是留言而不是聊天？

　　自然是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似乎又非常忙碌的样子。所以每次当她看到留言后会立即给他回过去。

　　如此一来一往虽然慢，也说不了太多的话，但也能以解相思之苦。

　　外加她身边有宿舍里的死党担当三只妖精，以及好友担当周鑫陪着，日子也就在等待中，一天天地过下来了，。

　　可惜后来没多久，刘澈的手机在地铁上被偷了。

　　手机被偷倒没什么，再买一部就是。关键是她的卡号里保存着林曦去美国后的联系方式！偏偏又因为那个号码是以前林爸爸送她诺基亚的时候一起办的，当初登记信息持有人的是林爸爸的身份证号，不是她的，所以没办法办理挂失保留卡号的业务。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没几天，她和林曦用来联络的MSN账号也被人盗了，还要死要活就是没办法找回密码。

　　真是啐了狗了！！！

　　没了手机号，没了MSN，刘澈即便重新买了手机办了号码，重新注册了MSN，也找不回林曦在美国的手机号码和MSN的账号了。

　　如此一来，她便和林曦断了联系。

　　本以为那家伙见自己好几天没回应他的信息，一定会着急地往她家里打电话或者写信询问什么的，可谁知后来便是……没有后来了。

　　没有电话，没有信封邮件，没有回来看过，什么都没有……仿佛忘记这里还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等他似的，一直到今天。

　　而她也从最初焦急歉意地等待林曦主动联系她，变成了生气愤怒地去猜测林曦为什么还不主动联系她，再到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再再到失望伤心和刻意去淡忘他这个人和这件事。

　　至于周鑫，则是在她毕业的前夕，也是面对林曦的彻底失联最难过的那个阶段，忽然跑来和她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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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simu凝，又打赏了地雷票，熊抱虎摸。不要再破费了，乖~~
若是可以经常来撒花就够了~我就很开心啦~~~
也谢谢亲爱的 其实我有点懵 灌溉的营养液，大么么~~
爱你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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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至于周鑫，则是在她毕业的前夕，也是面对林曦的彻底失联最难过的那个阶段，忽然跑来和她告白了。
　　林曦：你丫这是趁虚而入！
　　周鑫：谁让你一去不回的，活该。
　　林曦：/(ㄒoㄒ)/~~作者什么时候放我回来！！！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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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过渡章哈，先解释一半为啥会失联哈，
然后会尽快把小林子放回来，让他自己交代另一半失联的原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