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之公子寻仙》风言青

5、最美的人

　　第五章
　　卫若兰大咧咧的走在前面，令升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令升的武功……他自己也不知道算哪个层次，但至少保护自己没有大问题，至少他现在跟在卫若兰后面卫若兰没有发现。
　　悄悄地，令升跟了一路。
　　一阵凉风经过，送来淡淡的香味……有些像檀香，但还有其他的香味，似乎是花香，又有点浓厚。
　　令升摸摸鼻子，皱眉，侧头朝香味飘来的位置看过去。
　　寂静的夜，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没有灯，没有光。

　　“二少爷，二少爷……你为什么不救我？”柔美的女音带着哭泣，阴测测的叫人心底发寒。
　　令升浑身一僵，他永远都忘不掉这个声音，午夜梦回，这个声音扰的他睡不着。
　　那是……花夫人？

　　眼前似乎浮现残忍的场景。

　　绿树红花，明明是春光明媚，却要埋葬最重要的人。
　　墓碑上写着：先父干莹公墓。
　　两边刻着对仗的两句话，关于父亲贡献的……但这些都不是令升关注的。他的眼睛，看着一个楚楚可怜的美艳女子。
　　坟墓正在填土，端庄美丽的女子憔悴而阴冷，她唇角扬起，冷冷道：“既然你这么爱相公，那就去陪他吧，我成全你。”
　　美艳女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令升，哀求：“二少爷，二少爷……救救我，救救我……还有闻儿，他太小了，需要母亲……”
　　十来岁的少年神色仓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美艳女子，侧头看母亲，母亲温柔的看着少年，温柔的问：“升儿，你要为她求情吗？”
　　母亲的眼神好冷，带着无比的怨恨——少年打了一个冷颤，没办法开口。
　　到底是谁比较痛苦，他没办法想象。
　　母亲笑的温柔：“花夫人，你去陪相公不好吗？反正相公这么爱你……如果相公爱我的话，我也会去陪他，毫无怨言。”
　　花夫人梨花带雨：“夫人，夫人，闻儿还小啊。”
　　母亲温温柔柔：“放心，相公的儿子，我会照顾好。”
　　花夫人期待的看着少年：“二少爷，你要看着我被活埋吗？”
　　少年痛苦的扭头，他没有办法看着一个人活生生被埋，可是……他知道母亲的痛苦，他懂得母亲的发泄，他……不想也无法违背母亲。

　　“去死吧——”母亲的表情多么狰狞。
　　“二少爷……我不要死。”花夫人的表情多么惊恐。
　　可是，泥土一寸寸增高，花夫人美艳的容颜渐渐消失在泥土中，她尖锐的呼声也渐渐消失。
　　少年定定的看着坟墓，面无表情。

　　“救命！”尖锐的求救声刺入令升的耳朵。
　　令升惊醒了，那个烦人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回到现实的令升抬眼一看就见一个全身雪白的蒙面人在追杀卫若兰。
　　卫若兰是没有武功，但是身体健康，逃跑的速度绝对不慢。
　　而蒙面人……令升微微蹙眉，蒙面人的双手非常灵活，双腿却有点僵硬……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极其完美，却没有任何神采。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本公子可是卫家唯一的公子。”卫若兰企图用身份提醒杀手注意卫家的报复。但是杀手似乎听不懂，又或者杀手不在乎，反正行动一点不慢，半点迟疑都没有。
　　令升见卫若兰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机，挑眉，站在阴影处看着。
　　“兄弟，你到底为什么杀我？我卫若兰虽说不是什么大好人，可我也没有做过恶事啊。你要什么，说一声，本公子一定满足你……本公子不追究你的刺杀……”当然这是假话，但也是卫若兰此时的心里话，能活着，他做什么都乐意。
　　令升也想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杀手没有说话，但行动迟缓，头微微一歪，似乎在思考什么。
　　令升盯着现场。
　　卫若兰可不管杀手怎么样，见他停顿了一下，飞快的奔跑。杀手立刻就追上去了。
　　卫若兰毕竟没有武功，跑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见卫若兰有危险，令升终于冲出去了。只见他身形闪烁，很快到了卫若兰身后，用扇子挡住了蒙面人的攻击。
　　砰——修长的手和扇子碰撞，罡风四溢。
　　卫若兰见到令升，仿佛看到了亲爹，痛哭流涕：“干兄，令升大哥，见到你太开心了。”
　　令升微微敛眉，扫了蒙面人一眼，这人的手……蒙面人一击不中，竟然退了。令升手臂发麻，扇子从中间裂开，碎成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令升若有所思的看着蒙面人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追。
　　“令升，干嘛不追，至少知道他为什么杀我啊。”卫若兰扁嘴。
　　令升淡淡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他能感觉到蒙面人强悍的力量，至于蒙面人为什么跑了……令升也莫名其妙。
　　“不能吧？他看到你就跑了啊。”卫若兰诧异道。
　　令升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对了，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奇异的香味还没有消散，令升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事情，那么卫若兰呢？
　　卫若兰奇怪的看了令升一眼：“什么香味啊？我没有闻到。”
　　令升惊奇的看着卫若兰，挥挥手：“就在这里，有檀香味，似乎还夹杂了花香……这么浓厚，你没闻到？”
　　卫若兰咳了两声，摸摸鼻子，讪笑：“其实我感冒了，什么都闻不到。”
　　令升一愣，笑了：“看来你今天很走运。”大概正是卫若兰没有闻到，才这么有精力逃跑。
　　卫若兰搔搔头：“大概吧，对了，你怎么跟着我？”
　　令升道：“我觉得你可能出事，所以就跟着了。”
　　“理由呢？”卫若兰很奇怪。
　　令升道：“你还记得吗？绿珠说司马聪跑的时候嘴里喊着什么‘兰’，我想到了你的名字……”
　　卫若兰不可思议的看着令升：“这都可以联想？”
　　令升挑眉：“事实证明我想的是对的。”
　　卫若兰噎住了：“好吧好吧，你直觉准。”
　　令升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最近这些天你注意点，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最好别出门了。”
　　卫若兰撇嘴：“那不是憋死我了？”他答应绿珠要去看她的，万一绿珠以为他是玩玩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刷了点好感度。
　　令升挑眉：“是命重要还是玩重要？”
　　卫若兰一本正经：“是绿珠重要。”
　　令升失笑：“总之你自己注意点。”

　　第五章
建康城淡然的矗立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千年光华。
“无论多少次看见，都觉得建康城很美。”令升仰头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微微叹息。
谢子元不太能明白令升的感慨，于他来说，建康城就是家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要说起来，洛阳城比建康更好。
“令升，这里就是你的家。”谢子元只好这么说。
令升笑了笑：“是啊，我的家，走吧。”
谢子元和令升并肩而行，问道：“我们去哪里？”
令升笑笑，摇了摇折扇，指着城门口：“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谢子元挑眉：“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令升朗朗一笑：“所以我说，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谢子元微笑，不再说话。
两人到了城门口，令升拱手和守门的士兵打招呼，并奉上一个笑脸：“几位辛苦了。”
士兵们看到贵公子模样的人立刻笑起来，恭恭敬敬的弯腰：“两位公子好。”
这个时代泾渭分明，所有人都遵从身份带来的差异……令升是不习惯，但既然他是既得利益者，有些事也就可以保持沉默。他没有改变世界的野心，也可以说，他无法改变。令升能做的，就是对每个遇见的人保持尊重。
“你们好，我能问一些问题吗？”令升温和的问。
“可以，公子想问什么？”令升语气温和，士兵们受宠若惊。
令升用扇子敲了敲手掌，道：“你们驻守城门，有没有看到带着木桶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人出城入城？”
守卫很疑惑：“公子，这种人很多的。”
“哦，都有些什么人？”令升侧身让百姓们进出城门，士兵看了长官一眼，见他点头示意，就退到一边和令升说话。
“恩，倒夜香的，买东西的……”士兵记忆不错，在令升的要求下一个个描述了带着可以载东西的人的样子。
令升认真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多谢。”士兵终于说完了，令升给了他几文钱，乐的士兵眉开眼笑。
“令升，你觉得这些人可疑？”谢子元问。
令升甩甩手，一边走一边说：“总会有一个可疑的人。”凶手要带走腿，必定会有什么能装腿的东西。至于抛弃……令升不相信那么小心翼翼把腿切下来的人就是为了抛弃。而且，他们也没有找到被抛弃的腿。“走吧子元，我们还要去其他城门口问问。”
谢子元失笑：“令升，一说到破案，你就斗志高昂。”
令升侧头：“是啊，我无聊嘛。”
“这种事怎么不让刘金隅的人去办？”谢子元问。
令升耸耸肩：“我听了之后会把可疑的人画出来然后让金隅去找，他们听了可就画不出那个人了。”当年素描技能爆表，这对破案来说绝对是利器。
谢子元笑道：“你画画这么好，却没有人知道。”这是真的，令升最有名的地方在于他书读得多，至于琴棋画之类，他花的时间太少了，于是很多人都以为他不擅长这个。
令升唇角一勾：“没关系。”
谢子元回头看了一眼，以为没人发现的干令闻立刻躲到人群之后，谢子元无奈道：“令升，你不管管干令闻吗？”跟了这么久，他都不嫌累。
令升笑道：“没关系，让他看看也好。”
“你对他真好。”谢子元靠近了一点。
令升苦笑：“毕竟是弟弟，而且……”当年，是他母亲做的太过。令升来自异世界，他以前坚持一夫一妻，但是后来他知道了，一夫一妻只是笑话，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平常。母亲……唉，所遇非人，然后变态了。
谢子元道：“令升，我并不想离间你们的关系，但是……”
令升不怎么高兴的打断了：“子元，我会注意。”
谢子元侧头看令升，见他表情淡漠，就知道他生气了，也明白他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啊，人只有吃了亏，才会成长。令升啊令升，别人的事情你总能第一时间看清，为什么自己的事情，你就看不清？
刘金隅处理完事情回到衙门的时候干令升和谢子元已经在等他了。见到两人，金隅总算安心了。“你们倒好，舒舒服服的呆在屋里，我可惨了。”司马家和林家已经向他施压了，要求他在十天内结案。这不是坑人吗？毫无头绪他怎么结案？唉，果断没有身份的人最倒霉，他又没有令升这样的才华。幸好令升是他的朋友，有事朋友帮太好了。
谢子元就看不惯刘金隅有事没事找令升破案，面无表情的讽刺道：“是吗？有案子令升破的人惨在哪里？”
金隅讪笑：“谢兄，何必阴阳怪气的讽刺？我这不是没办法么。”
谢子元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若是令升出门了，你就不破案？”
“啊？令升你要去哪里？”金隅一愣，果断扑了过去。
令升笑笑：“还没决定呢。”
“那就是真要出门？”金隅叹气。
令升道：“没关系，你其实也能破案。”
金隅摇头：“我就是想不通案情。”
令升敲了敲手掌，道：“其实破案并不复杂，杀人动机不外乎：为情，为仇，为财。日后你破案可以先找杀人动机。然后就是证据……衙门的仵作很有能力，你用着就好。还有，你可以调查现场和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令升细细碎碎的将自己的经验告诉金隅。
金隅认真听了，也失望于谢子元说的是真的，令升真的打算离开了。
“好了，金隅，你记得多少？”令升问。
金隅道：“令升放心吧，我记得了。”谢子元是个混蛋，但他有句话说对了，他的确不能依靠令升，因为他才是官员。一般来说，建康城比较安静，有案子也比较简单，他应该可以应付。
令升点头：“那就好。”
“不过令升还是帮我这一次吧。”金隅又舔着笑脸凑过来。
令升失笑：“我一直在帮你，哪，这个，拿去找人。”这个时代已经有造纸的人了，但很多人还是习惯用竹简，因为纸张太贵。但令升长大后，这个情况得到了缓解。即使无意，为了自己生活方便，令升所弄出来的一些东西也超出了时代。比如……雪白的纸张，便宜，经用。
金隅一看，这些都是普通的人啊，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他疑惑的看着令升。
令升道：“我们假设凶器是大刀或者斧头，那么他要光明正大的拿走有点困难……”
“他丢了呢？”金隅晃了晃手中的画像。
“你找到了吗？”谢子元挑眉。
金隅恍然：“对，我是没有找到凶器。”
“而凶手那么小心的把手脚切下来，肯定有用，所以要带走，需要容器。”令升继续说。
“你怎么知道他带走了？”金隅又问。
谢子元实在忍不住了：“你有没有看到血迹，有没有看到残缺的手脚？”
金隅摇头：“所以是凶手带走的？”
谢子元道：“我们走访了四个城门，这些人是有可疑的。还有，令升已经吩咐守卫们调查了。”每个带着木桶或者其他东西的人进出他们都会调查一番。
“好，我马上吩咐人去。”金隅就想走了。
令升喊住他：“金隅，有些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虽然我没有证据。我想凶手……是不是在找什么？他拿走的，是美男子的一部分……或许你应该找人保护他们。”
金隅一愣：“你确定？”
令升摇头：“有这种可能吧，我想林公子和司马公子应该没有交集才是。”一个是游走花丛的风流公子，一个是不屑世俗的清高名士，他们之间，恐怕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在于他们都是榜上有名的美男子。
金隅上上下下打量令升，眯起眼睛道：“我发现，令升你也是美男子，尤其是你的眼睛，真的非常非常的……吸引人。”
令升一愣，笑了：“谢谢夸奖。”
“令升，你最近还是少出门，这案子我自己查，有进展我会告诉你。”金隅突然担心起来，令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万一遇到凶手……那怎么能行？
谢子元冷笑一声：“你当我是死的吗？”有他在，谁能伤害令升？
令升笑着看了谢子元一眼：“金隅，放心，有子元在呢，而且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能。”谁说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看到飞来飞去的武功……他会不学？你开玩笑！
金隅撇嘴：“好吧，我先去查案了。”
“恩，有进展告诉我们一声，金隅，你自己也小心。”令升有点担心，“出门记得配一个护卫，凶手丧心病狂。”
金隅点头：“放心放心，我还不想死。”要是他破不了案子，刘家会因为他倒霉。所以还是令升聪明啊，死都不做官，专心搞自己的学问，任何事情都摊不到他头上。做了官？呵呵，解决不了事情就是你无能，那群名士还在背后落井下石碎嘴说你贪慕虚荣。岂有此理，谁贪慕虚荣了？谁都不做事，百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