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愉悦的非日常》咕噜鱼

8、七只妖魔

　　她不想眼前的这个人在将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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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警戒、防备。

　　这是澜水沫在伊斯力面前所表现的姿态，虽然她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将这些情绪都归为见到陌生人的紧张，但是在伊斯力面前还是嫩了点。

　　澜水沫虽然懂得人性，但是她却不像伊斯力一样善读人心。

　　眼神的漂移，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的变化，每一次肌肉不自然的收缩，都可以看出澜水沫的的确确在畏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自以为很机智实际上有点蠢的澜水沫并不知道伊斯力从这些细小的地方已经看出了她的畏惧。

　　她此时此刻在担心伊斯力是不是发现了她和利卡口中描述的五十岚神罗根本都不像的这件事。

　　必须糊弄过去！

　　“伊斯力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澜水沫怯生生的问着，声音中带着细小的颤抖，她睁着一双黑色无辜的大眼，贝齿轻轻咬着唇，整个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好似兔子的黑发女孩用着带有雾气的黑色大眼紧紧地盯着伊斯力，就怕稍有不慎伊斯力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的举动。

　　其实这都是徒劳。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无论做什么防御都是没用的。

　　更何况伊斯力不会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

　　正因为了解伊斯力的可怕之处，澜水沫才对他的畏惧防备才会如此之深，但是她不曾想过，她所了解的伊斯力，是日后被称为“白银之王”的强大男人，而不是如今一心保护人类的战士。

　　当一个人带着任何的一点偏见去接触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在与那个人相处时，所做出的动作行为都是带有着一丝的违和。

　　说到底，澜水沫并不恐惧身为人类的伊斯力，而是恐惧着身为战士的伊斯力体内的妖魔血肉的那部分。

　　她现在就和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一面依赖着战士们的保护，一面却又恐惧着这些战士。

　　哪怕是知道这对于战士们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澜水沫却抑制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叫我伊斯力就好。”淡金色发色的男子依旧是面色温和，仿佛没有察觉到澜水沫的异常，声音还是那般的醇厚而平静，“从一开始见面，我就察觉到了你对我的防备与害怕。”

　　“不、不是的！我只是见到陌生人比较紧张而已！”澜水沫慌张的为自己辩护着，随即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样子简直是就如同心虚一般，蠢到了极点。

　　就在澜水沫纠结伊斯力会不会直接拆穿自己虚伪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双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动作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黑发。

　　“五十岚桑很了不起噢。”

　　澜水沫抬头，看到淡金发色的男子笑了起来，不同于刚刚见面的那种公式化，仿佛是融入了骨血般的面具微笑，而是那种如同平静又深邃的大海一样，看了便会让人放松下来的笑容。

　　深邃，柔和，包容，如同长者一般。

　　“小小年纪就知道要避开有危险的事物，是一件十分厉害的事情呢。”伊斯力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呆愣愣的黑发女孩，一头柔顺的黑发被自己揉成了乱毛，配上那有些傻愣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好温柔……

　　澜水沫看着眼前的伊斯力，突然想起了利卡对于伊斯力的评价，她觉得那个蠢货有时候说的话也的确是挺正确的。

　　如今的伊斯力强大而又温柔，就算是以后知道了伊斯力残忍的澜水沫，在此时也是忍不住放下戒心。

　　“对不起，我只是……”

　　我只是太害怕这个世界了，害怕这个世界能够伤害到自己的一切事物。

　　害怕到极点，以至于如今草木皆兵。

　　“不需要道歉哦，五十岚桑。”还没等澜水沫说完，伊斯力便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微微的自嘲，“排除异己是人类的本能，人类本能的恐惧着会吞噬自己的事物，哪怕这些异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

　　“这是人类的劣性，从我成为战士开始，我便对这个劣性有了深刻的了解。”

　　伊斯力已经忘记自己成为战士有多久了，他只记得自己从组织里面出来之后，那保护人类的满腔热血渐渐被一个又一个人眼中的排斥与恐惧所浇灭，最后只剩下了麻木与习惯。

　　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日复一日的保护着人类，因为他痛恨着所有的妖魔。

　　“那么你甘心吗？”看着这样的伊斯力，澜水沫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甘心被组织所利用，甘心为了那些自私可恶的人类而挥动大剑，甘心最后落到一个惨死的下场吗？

　　黑发女孩看着伊斯力低垂着的眸子，她很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为人类做到这个份上，以她的观念完全不能理解伊斯力的想法。

　　只要自己以及重要的人好好活着，人类什么的对于澜水沫来说完全无所谓。

　　虽然记忆开始慢慢模糊，但是澜水沫仍然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自己听说了伊斯力死亡的消息，那时候她随意的去翻了翻有关伊斯力死亡的漫画章节，惊愕的发现这位强大的觉醒者在生命终结的时候，对这世间是如何的眷恋。

　　【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大剑碎裂，身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倒下的伊斯力看着自己缓缓被吃掉的身体，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已经让菲斯娜和拉基离开了这个地方。

　　【短暂的家族生活，就算知道这是总有一天都会毁掉的幻想，也想要时间更长一点……】

　　现在只是……想再见那两个孩子一次罢了……

　　【就只是一点也好，也想继续那段时光……】

　　尽管澜水沫当时看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可是如今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如此鲜明的伊斯力，她突然有种想要告诉伊斯力未来发生的事情，让他避开未来的死亡。

　　就算她对伊斯力有惧怕，但是此时此刻，她不想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死去。

　　这位对敌人来说残忍可怕的强者，在未来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认定的家人，选择独自和组织生产出来的怪物战斗，最后被蚕食殆尽。

　　“你……”才说出一个字，澜水沫脑海中便想起了主神的提示音，尖锐的声音几乎是让她头痛欲裂。

　　【警告警告！不准随意的更改剧情！否则立刻抹杀！】

　　也就是说，伊斯力的死亡是不能避免的吗？

　　黑发女孩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然，弱者就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五十岚桑果然就像利卡所说，温柔的不可思议呢。”

　　“诶？”澜水沫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伊斯力，金发男子微微低下头，略微粗糙的手轻柔的摩擦着女孩带有婴儿肥的脸蛋，晕染出一片凉意。

　　“谢谢你五十岚桑。”

　　澜水沫听到伊斯力如此的说着，微微低沉的声线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她摸了摸脸蛋，发现有一点湿湿的感觉。

　　自己……哭了？

　　好、好丢脸QAQ！

　　“温柔什么的，和我一点都不搭啊……”澜水沫垂下头，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积攒的不安恐慌在这个时候猛然爆发，无论她怎么控制，眼泪依旧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很自私的，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做……”

　　伊斯力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黑发女孩，不断下落的泪水滴在草地上，就像是雨后的露水一般，带着暖意的阳光穿透晶莹的水珠，折射出了有些晃眼的亮光。

　　“未来无论如何，五十岚桑现在还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经历过太多的人间冷暖，伊斯力很敏锐的察觉到澜水沫刚刚想要提醒他什么，但是最后又迫不得已的咽了下去。

　　明明是防备着自己，却因为利卡的原因没有从这里离开。

　　明明是害怕着自己，却又为了战士的处境而愤愤不平。

　　这就够了。

　　只不过这种温柔太过于隐晦而又艰涩难懂，让一般人难以察觉罢了。

　　“虽然不知道五十岚桑具体在害怕着什么，但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不要停止不前。”

　　比起其他同龄人，这个女孩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这就造成了她的恐慌不安，也可能同时会造成她的止步不前。

　　“不停地往前走，你肯定会发现有更好的选择。”

　　“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澜水沫听到身旁的男子如此的说道，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地上，如同碎金一般的摇曳着，金发男子随意的坐着，他仰着头，微微眯着眼，凝视着天上的湛蓝。

　　那让人昏昏欲睡的日光倾泻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明明是战士，明明以后会那么残忍，为什么现在要这么温柔。

　　自私、冷血、扭曲、偏执、变态。

　　她听到过很多人对她的评价，也知道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说她内心如何如何，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温柔。

　　啊啊，糟糕，眼泪简直是止不住了。

　　有些粗鲁的揉了揉眼睛，澜水沫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伊斯力，透明的液体依旧在不断往下掉着，清脆的萝莉音里面有着浓浓的鼻音，“伊斯力，你安慰人的技巧糟糕透了。”

　　太糟糕了，明明不想见到伊斯力的，明明是那么防备害怕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现在却不想让他在未来死去了。

　　因为澜水沫没想到，伊斯力居然是一个如此温和让人放松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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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散发着余热的太阳快被夜幕踹下去的时候，澜水沫和其他小伙伴回到了孤儿院。

　　对于一整个下午孜孜不倦的释放精神力，外加还很丢脸的哭了一场的澜水沫来说，可谓是身心疲惫，几乎是沾床就睡，虽然硬邦邦的床板让她极为不舒服。

　　等到她醒来，从外面叽叽喳喳讨论“今晚吃什么”的话题中，澜水沫得知自己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

　　掀开薄薄的被子，澜水沫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洗漱完毕之后，径直走出了房间。

　　眼睛完全没有因为大厅里面的光亮而感到不适，之前看事物产生的虚影已经完全消失，这双眼睛，已经完全属于她了。

　　不，应该说这具身体，她已经完全占有了。

　　饭桌上，澜水沫和小伙伴坐到指定的位置上，依照惯例，吃饭前一分钟他们要向神灵进行祷告。

　　——感谢您赐予我们清水与食物。

　　——希望永远保佑我们幸福健康。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傻X的行为在这几天内澜水沫已经做到了麻木的地步，至少不会刚开始黑着脸，如此抗拒着这种行为。

　　虽然现在已经毫不犹豫的做着这种祷告，但是澜水沫坚决不承认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是傻X。

　　随着时间的推移，澜水沫对于前世的某些事情的印象开始渐渐模糊，对于那个主神的恨意却是一天比一天增长，越来越浓厚。

　　那股憎恶仿佛是浸透了灵魂，渗进了血肉，融入到了每一个细胞，与澜水沫整个人密不可分。

　　明明自己可以一直幸福的，但是却出来一个主神打乱了她的人生。

　　越想越让人不爽，澜水沫深呼吸几口气，停止了对盘中肉的虐待，她抬眼，看了看大圆桌上一起吃饭的小伙伴们。

　　大大的圆桌上围着十几个孩子，除了利卡，其他的孩子对于才来到这几短短几天的澜水沫来说，根本就是“生面孔”。而这些“生面孔”今晚并没有坐在这里，他们的位置由其他见也没见过的孩子代替了。

　　又被送走了，如同那个记忆中最初被送走的五十岚神罗的友人，库洛依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莱莎萨并没有说什么，利卡依旧大大咧咧的笑着，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一切如常，却让澜水沫陡然生出一股凉气。

　　她望向了利卡那张一无所知，阳光明媚的脸，突然有些好奇，绝望出现在这张脸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过澜水沫知道，那一定会让人十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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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一下~
伊斯力：栖身于北方的深渊者，又称“白银之王”或“北之伊士利”。
菲斯娜：被称为“超越深渊者的怪物”，伊斯力遇到菲斯娜的时候战败于菲斯娜，并且为了利用菲斯娜的力量而臣服于菲斯娜，后来却产生了亲情，把菲斯娜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
拉基：种族人类（……），在北方雪地遇到了伊斯力和菲斯娜，伊斯力对拉基“渴望变强”的觉悟感到赞赏，并决定传授其剑术。后来与伊斯力以及菲斯娜的相处就像一个家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