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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二十五回 ...

  •   第二十五回 [放同行殿内见醉僧听旧闻谣言四十载]

      听完展霞的话,展昭顿时就皱了眉头:“不行!九天山里甚是危险,何况现在有多少人在暗处伺机而动还不得而知。你跟着进山绝不是上举!”
      展霞此时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起了眉头:“三叔,我知道九天山很危险,更知道在暗处有人在找机会动作。但我不是小孩儿了,我能保护自己的安危。我也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
      展昭依然摇头:“你若要那本《通天谱》我和你五叔进去之后给你带出来便是!你一个女儿家……”
      不等展昭把话说完,展霞立刻插言:“就是因为知道我女装打扮不方便,所以我才女扮男装啊!三叔,你是不信任我的能为,还是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
      展昭愣了一下,看向侄女的目光有些诧异。“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出危险。”
      展霞这时候气鼓了脸,觉得跟自家三叔说着有些费劲,所以转脸对白爷道:“五叔,你说我跟着进山有什么问题?”
      呃……五爷被一下子问住了。这小丫头把难题抛给了自己,自己就非得弄出个子午卯酉来了。否则就是里外不是人的境地。所以他看着展霞笑了笑:“其实你进不进山并不是由我和你三叔说了算的对吧?小丫头,你要是想让你三叔顺过这个劲儿来,就去马车哪儿等着。怎么样?”
      见玉堂完全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而且还一副完全赞同的看口气,展昭顿时就瞪起了眼睛:“玉堂,你怎么……”
      五爷拍了拍展昭的肩头,轻轻地晃了下头,而后又对小霞道:“你若是不想让人拆穿身份,就说是你三叔远方的侄子。免得我们回去穿帮。”
      小霞闻言立刻又露出了笑脸:“好!那就听五叔的!五叔你放心,等我下次见到我爹,保准把你夸得比玉皇大帝还要好!”说完站起身就朝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玉皇大帝能有多好?五爷好笑地晃了晃头。这丫头,恐怕是比展二爷还要难缠的角色。看来展家这些小子们的嘴皮子和心眼儿串成串也不低她的十分之一吧?想到这里他真是庆幸自家的猫儿是个实在人,不然真是受够的了。
      然此时展爷以展爷的心情,白五爷也的确是应该有的受了。“白玉堂,你怎么能答应小霞让他进山?!”
      五爷笑了笑,赶紧伸出双手扶住展昭的双肩:“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担心小霞出事,但他的轻功咱们俩都见识过了,绝对不在你我之下。你可承认?”
      展昭闻言,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又被五爷给抢了先机:“以她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号和声望,小霞的其他本领也必定了得。她说能够自保绝不是任性胡言。这一点你也心知肚明是不?”
      “这我当然知道。但万里有一。她要是出了事,娘和两位哥哥可怎么受得了?我更不能坐视她去冒险而不加阻拦!同样的错误怎么可以再犯第二次!”若非当年自己没有拦住小翔远赴边疆上任,现在侄子又怎会在医谷之中不知几时才能站立重行?
      心疼地揽过爱人的肩膀,五爷叹了口气:“我知道小翔的事一直让你耿耿于怀,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以老是想着如果也没有用。先生不是说了,小翔的情况要比他预料得好很多,恢复得也不错。他们的决定,咱们拦也是拦不住的。小霞这一次是奉师命下山,既然她师父相信她可以把事情办好,为什么我们不也相信她?你的担心我明白,你是她三叔,我就不是她叔了?虽然我没看着她长大,可她是你的宝贝侄女,自然就是我白玉堂的心头肉。”
      下巴搭在玉堂的肩头,展昭长长地叹了口气:“玉堂,你是不是觉得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太过草率?自从二嫂去世之后,二哥整整两年都没有笑过一下,连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后来是小霞那丫头让二哥重新活了过来。她不但是我大哥的亲生骨肉,也是我二哥的命根子。要是她出了事,一大家人会怎么样我都不能想象。”
      五爷拍了拍展昭的后背:“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家人嘛,总是连着心扯着肺的。但是有咱们这么一大群人在一起,加上她本身的能为,不会出什么大的危险。”除非全军覆没,但白爷并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
      展昭道:“我信她有本领,但你有没有想过,小霞毕竟是女儿家。他跟着咱们进山,有得是不便之处。那不是女扮男装就能解决的。”
      五爷点头:“这一点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可你再想想,这是我们俩赶巧了碰到了这件事并被搅进其中。若不然呢?小霞就得一个人面对现在所有的危险和难题。到时候就是真的出了意外,我们又能奈何?我也不乐意让她跟着,你想想,别说小霞受伤冒险,就是碰破了点皮儿,二哥不得扒了我的皮泄恨啊?可你要不把她带在身边,以那小丫头之前的行事,难保不会自己进山,那时候可就更危险了。”
      “你说的我也明白。能把她护在身边自然是最好。可那总不如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能真的是长了年岁,所以担心的事儿越来越多了。”说着,展昭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玉堂的后背,“放开吧,一会儿再被人看到。”
      五爷不舍地松开自己的怀抱,看着猫儿脸上的担忧,不由得笑了出来:“还长了年岁,你这小猫儿打五爷第一天认识你,你那脑袋里就没少担心事儿!这到底跟长了年岁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嫌五爷老了?”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不能啊,我这不还是一派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模样么?”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展昭无奈地翻了那老鼠一眼:“无聊!整天就知道鬼扯一通!”
      五爷呲牙:“现在心里的劲儿顺过来了吧?”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别着劲儿。只是不能不担心。其实我也知道,她现在不光是我侄女,也身怀师门的使命,怎么可能是我两三句话就能阻拦得了的。不过那鬼丫头倒是懂得让你来劝我!”
      五爷咧嘴带笑:“那是啊!这证明在她心里,我这个‘三婶’还是当家主事的!”
      这话听到耳里,展昭顿时打了个激灵。就知道这小心眼儿的臭耗子没有那么大肚。“白玉堂,你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
      五爷继续笑道:“放心。小霞是晚辈嘛,我哪儿能跟她斤斤计较这个。不过今晚我得跟她三叔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说完上前在自家猫儿鼻尖儿上轻咬了一口,顺带在展昭的嘴唇上吻了个脆响。“走吧!免得那小丫头等急了再跑回来。”

      回到马车附近的时候,正好听到小霞爽朗的笑声,而且卢珍的手正好搭在了那丫头的肩头上。俩人看上去一副哥儿俩好的意思。但展昭不得不皱了眉头。
      看到三叔回来,小霞马上就蹿了过去:“三叔,我五叔是不是说得很有道理?”
      展昭真想敲这丫头的脑袋一下,但又知道不能那么办。“你倒是和你五叔挺对脾气!小……子,你别以为我答应你就可以毫无顾忌了。进山之后绝对不能离开我和你五叔的视线!”无力阻止可不就是妥协!展昭此时觉得颇为无力。想起小翔和翼儿的秉性,再看看展家这唯一的女娃子,他真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听到三叔亲口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展霞顿时一拳击掌:“您就放心吧!”说完看了一眼边上的房书安,“他能跟着进山,我还能当累赘?”
      老房一听,连忙搭茬:“我说展小叔啊,你这是不知道你大侄子我的本领!”
      卢珍含笑点头:“那是。书安的本事的确不小。没了他啊,我们开封府上上下下得少多少欢笑声。”
      五爷也笑了起来:“还真别说,有些咱们干不了的事儿,书安都行。”
      看着房书安被夸后得意洋洋晃着大脑袋的模样,展霞忍不住笑了起来:“早就听说房书安收了个活宝,今天见面这么一搭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差。看来这次进山不会无聊了!”
      既然展霞的事已经决定了下来,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去五方寺借宿了。有些话展昭还要问问小霞,何况还有她的师妹和师叔,这些事情总得在进山前弄清楚。另外还有安顿好之后还要回去五方村筹备干粮。总之需要办的事情还有不少。
      把车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之后,展霞上了车,卢珍和房书安骑着马在车前领路。白展二人则都跟小霞一起进了车内,总不好让一个姑娘跟两个陌生男子待在一起。看了看满脸悠哉的展霞,展昭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在外面待惯了,竟是一点儿避讳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挺好,要是仍旧扭捏躲闪,也就没办法瞒得了人了。看来也是在江湖上行走过些时日的,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略微放宽些心了呢?
      见猫儿目光涣散并无集中,就知道准是在想小霞的事。偷偷在爱人的后腰处扶了一下,五爷低声耳语:“想啥呢?”
      腰后的热度让展昭顿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先把目光看向展霞和何靖仁。“你说是直接带米还是带干馍?”虽然方才他想的不是这个,但这个问题也得慎重一些。“吃”可是人生第一件大事,不能只想着进山打野物。
      五爷抬头问:“何先生,你觉得咱们带什么更好?”
      何靖仁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听几位的意思,咱们进山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不得而知,所以我觉得干馍最好多带,好存放,也顶饿。当然米也要带上些许。不过我觉得最好是能快进快出。就算咱们人再多,带的食物也不会超过一月,而且人多吃得东西也就更多,如果超过一个月不能出山,就只能全在山里找吃喝了。好在有洪保和刘孝,还有几位爷的武功,要猎到吃的应该不难。我也知道一些能顶粮食的野菜。”
      听何靖仁这么一说,展昭心里就有了谱:“那明天我就去五方村筹备。”说完扭头问展霞,“小霞,你师叔可知道你来找我们?”
      展霞点头:“知道啊。所以明天我跟您一起去五方村找她。到时候她还有话要跟您和五叔说呢。”
      五爷挑帘儿看了一眼外面,心里想的却是那位赵逸的生母。这个人在这里出现,肯定不会仅仅是要跟自己和猫儿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十有八九是想见赵逸,而且不是阻止赵逸进山,就是要跟着进去。想到展霞说她这位师叔的武功并不高。万一出了危险,小霞对师门不好交代,自家这个傻猫也定会内心愧疚,这可实实不是一件好事啊!

      一路无话,没多久众人就在林中瞧见了五方寺的踪迹,看外面的院墙,便知道这地方应该不会太大,但也不至于衰败无人。染对他们来说,可居住便好。过几日进了山,这有瓦遮头的日子都不复存在了。
      让房书安和何靖仁三人看管马匹车辆,白展二人带着卢珍和小霞先行进了庙门。
      五方寺的确如众人所料看上去有些简陋。正殿里供着一尊大肚子弥勒佛,看起来也就比常人大上些许,自然这大殿也就不可能跟宏伟搭上边了。
      进寺之后,四人没有在前院儿看到僧人,这一点让人有些意外。这功德箱就在正殿里摆放着,难道就真的不担心有不畏神佛的贼人进来偷盗?还是说那箱中根本就无有银钱?
      入了寺庙进了佛殿,拜是必然的。自然每个人心中也都有着自己的祷告,只是于这般时候,便都与进山之后的全身而退有关了。
      起身之后,四人听到从佛像后面传来了吧唧嘴的声音。这让几人愣住了。
      展霞甚是好奇,几步就转到了佛像的后面,就瞧见一个灰色僧袍的邋遢和尚正窝在后面的石柱边睡觉,嘴还不停的吧嗒着,像是在梦里吃什么美味。这一发现让展霞但是就笑了出来。走上前去用脚扒拉了两下那睡僧的小腿:“喂!醒醒醒醒啦!”由于离得近了,她便问出了一股不算太浓可依然清晰的酒味儿。
      卢珍这时候也凑合了过来:“这和尚怎么睡在这儿了?”
      展霞撇嘴一笑:“喝得呗。你给他弄醒,我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不提卢珍唤醒那喝多了正在熟睡的和尚,单说小霞跟两位叔叔报备了一下之后,除了正殿就往后院儿走去。
      这时候老房按耐不住也进了庙,正好瞧见展霞的背影:“展小叔,你等我一下。”
      虽然两个人才刚刚接触,但是之前跟踪三叔的时候展霞就对这个大脑袋留了很深的印象。武功不中用是真的,但是此人的秉性和心眼儿却是极好的。所以对老房,小霞还是相当乐意接触的。“不是让你在外面看东西?”
      跑到展霞身边,晃着大脑袋说到:“这附近罕见人烟的,咱车上那些东西还值当人惦记到这山林里来是咋的。我不是急么,这咋半天都没有声儿呢。”
      一边往后院儿走,展霞一边道:“你也瞧见了,这院子里根本没有人。正殿里看到一个和尚,还喝多了窝在佛像后面睡着呢。还能有啥东西,我这不就是进后院儿看看还有没有人么。”
      老房一听马上来了兴致:“呦?这和尚还带喝酒的?这庙里的和尚可真够开通的。”
      一边说二人一边往里走。这五方寺前后就两层院子,后面看来是供僧人居住的。厨房、茅房、卧房、经房、客房一样一间,两个人都找遍了,除了几只被惊动的耗子之外,就再没有一个带活气儿的了。
      最让俩人皱眉的是在厨房的大锅里,居然闷着一只已经撕掉了一只腿的肥鸡。而米缸的边上则是码了一排的酒坛子。
      “好家伙了!这和尚的伙食比这两天咱们爷们儿吃的还好呢!”老房忍不住感慨。
      展霞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虽说是先进了五方村,但这五方寺她却是头一次到。因此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形她也不得而知。至于在师傅所提到的关键里。并没有这个寺庙,也就表示《通天谱》不管还在不在九天山内,都跟五方寺和寺里的僧人没有关系。而一个吃肉喝酒的醉僧,倒是少了许多浪费口舌的麻烦。

      回到前院儿正殿,那酒醉的和尚已经被卢珍给弄醒了。虽然尚有些迷糊,回答的事情都还有条理。可见也是个醉惯了的主儿。
      听完侄女的话,五爷忍不住笑了出来。“书安,你去让老何他们几个把马车都弄进来。反正这‘佛门’早就酒肉成瘾了,也不差咱们车上那点儿荤腥。”
      老房得令,乐呵呵地奔了出去。还不忘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和尚:“说真的,这和尚不着调是不着调,可那鸡弄得还挺香。两位爷爷,我这就去逮几只野鸡回来让他给弄弄。晚上解个馋咋样?”
      这个提议深得五爷的赞许:“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看着面前这个和尚,展昭也没什么心思讲究僧俗有别了。“广木,你说这寺庙就你一个人,平日也没有香火,你怎么有钱去买酒买肉?”比起吃吃喝喝,展爷更在意的自然是这个地方和这个人对自己等人是否有害。毕竟这可不是只有自己一方行事的事儿。
      这个叫广木的和尚因为惧怕,所以虽然舌头还有些不利索,但回答得还是相当迅速的。“没人烧香,我……就去,去化缘。总是有人会给,给点的。把山里的草,草药,还有野味拿去换,换钱,就有……有酒了呗。”
      展爷听后皱了下眉头,心里却不知道是骂还是笑了。可不就是,庙里没有香火,这当和尚的就得自寻吃喝。靠着挖草药和打野味换钱买酒,也亏一个和尚能想得出来。不过看这庙宇虽然老旧却毫无破损的情形,也知道此人尽管是个酒肉和尚,对这庙还是有敬意的。
      从他和尚的话里能了解这九天山里的草药还比较多,不然何以换钱呢?五爷方才抓住这和尚的腕子试了一下,此人若非是武林高手懂得隐藏内力就是完全不会武功。当然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试问一个人如何能进得了九天山深处?那如果在山边都能有如此多的草药和野物,他们进山之后的情形绝对不会很糟糕。至少在吃喝方面应当不愁。
      五爷拍了一下展爷的肩膀,扭头探身在猫儿耳边低语:“把这个和尚关押起来如何?”
      展昭挑了下眉梢:“不必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监视自己等人的细作,反正在进山之前,他估算着不会有人对自己等人下手。“把东西看好,不让他接近马车便是。”
      卢珍主动请缨:“老叔,展叔,我看着他吧!”
      还不等展昭点头,展霞两步走到卢珍身边:“三叔,我跟卢四哥一起看着吧!”
      展昭略皱了下眉头却并没有反对。反正他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的性子强硬得很,而自己也实在没什么理由不应她。“那你们就随意吧。玉堂,咱们先到后院儿看一眼。”
      白展二人离开正殿,何靖仁他们几个刚好把马车拉紧院儿内。见到两位爷,刘孝和洪保马上跑了过来:“两位爷,我们俩跟房爷一起去打点儿野味儿,咋样?”
      展昭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这里毕竟是九天山范围之内,加上他们的到来十有八九会跟着有心之人,让这三个人单独去狩猎,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所以扭头看向五爷:“玉堂,你不如跟他们一起去,只当去散散心。”最近连着赶路,要么就是琢磨东寻思西的,以这老鼠的性子,怕是早就憋屈得不行了。
      反正在庙里也没什么事儿,五爷马上点头:“得嘞!那你就擎好吧!”说完朝老房等三人一挥手,“走!看看今儿咱们谁猎得多!”

      看着玉堂带着人离开,展昭微微一笑。若是没有这么多麻烦又难解的事儿,跟亲朋好友一起到山上猎个野物,在林中吃个新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等把《通天谱》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之后,还真是得好好散散心了。
      何靖仁来到展昭身边:“展爷,您看这些东西就这么放着?还是先归置到其他地方?”
      展昭看了看:“先这么放着吧。这里的情况还不全清楚,过了今夜再说。”
      方才已经听老房说了这庙里的情形,何靖仁多少能猜到展昭的顾虑:“展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展昭笑了:“老何,咱们相处多日你也该知道我们的秉性。若是不同你们交心当做亲近的朋友,我们也就不能一路同行了。所以有话直接说便好,往后也不用那么多客套,在外面,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何靖仁赶紧摇头:“这可使不得。毕竟官民有别,这称呼还是不能改的。反正我往后有话就说就是了。”
      展昭也不强求:“如此也好。”
      何靖仁道:“您是不是担心那和尚是别有用心啊?要是那样,不如就给他喂点儿药,吃一剂就能睡上个半天,也省得老是寻思他。”
      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怕药吃了会有后症。”
      何靖仁笑了:“不会不会,我制的那药是给那些夜不能眠以至精神萎靡的人预备的。就管睡觉,睡醒了还能精神百倍呢。”
      没想到这何郎中还有这个本事。“如是这样便好了。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何靖仁一拍胸脯子:“不叫事儿,我来的时候腰里就带着几包,说实话,当时就是怕进山之后紧张睡不着,所以才自备的。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您看我这就去办?”
      展昭思虑了片刻:“那倒不用。等用晚饭的时候混在给他的饭中。”
      何靖仁点头:“成。那和尚不是说喝酒吗?这东西放到酒里劲儿更大!”
      此时的广木和尚已经醒得七七八八了,看着身边俩俊小伙儿,心里的怕就少了三分。“两……两位施主,你们是要在小寺住几日?”
      展霞瞪眼:“怎么,你这是想撵我们走喽?”
      广木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可没那意思。我就是想说,这山里晚上冷,我这破庙虽然房子有几间,可被褥就我自己那么一床。你们这么多人……”
      展霞道:“这不用你管。你说你一个和尚,成天吃肉喝酒,还醉倒在佛像后面,就不怕被雷劈?”
      广木咧开嘴一副苦笑样:“跟二位说实话,我压根就不想当什么和尚,八岁的时候被拐子拐到了这附近,被这庙里的老和尚也就是我师父给救下来了。后来他非说我有慧根让我跟他剃脑袋当和尚。我当时就琢磨能有口饭吃就行了呗,也就答应了。要说这吃肉和酒啊,还是我那师父教的。他老人家说了。这叫‘肉在口中过,佛在心中求,酒醉眼不见,慈悲度众生。’一天叨咕八遍,这想不跟他学也难啊!您说说,有他这么个和尚在庙里,谁来烧香啊!后来我可不就得跟他一样,靠到外面化缘,靠到后山上挖草药猎野味呗。”
      听这和尚叨咕出一大堆,卢珍倒也有几分同情。“那你师父死了,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八岁的话,你总还记得原籍在哪儿吧?”
      广木叹了口气:“记得,咋不记得。我还记得我爹妈死了之后,我被亲舅和亲叔两家推来推去呢。回去还不是一个人过,好歹在这儿还有个大院子,有几间房,庙后面我还种了点儿菜,又不用交田租,还有佛爷每天跟我作伴,上哪儿找这么逍遥的地儿去啊!”
      展霞听完一下就乐了出来:“你倒是想得开!”
      就在这时候,展昭回到正殿,也把广木的那段话听了个闷真。心里合计这,这个人应当与己方无害,不过今日还是先谨慎些为妙。“广木,我问你,你可知这九天山内甚是凶险?”
      广木点头:“咋不知道呢!听说山里面好像藏了个条妖龙还是什么的,反正都说里面有妖怪,那山里进不得。我每次去打猎,都是到到一条河边上就打住。”
      展霞疑问:“为啥就到河边?”
      广木回答:“河对面看着瘆人呗!你们是不知道啊,别看那条河也就不到三丈,可河对岸的林子就雾气腾腾的。你们想啊,我就一个人,哪儿敢去冒这个险。当然是不敢过河了。再说了,我也不会游泳。”
      河边林中有雾并不稀奇,但若那雾要是瘴气所致就得加倍小心了。看来从这个广木身上还能打听点儿东西处理啊。展昭又问:“对了,你听说过有人在这山中狩猎,结果一死一疯的事吗?”
      广木回道:“何止听说过啊。我师父还见过呢。有时候他喝醉了就老叨咕这点事儿。说他捡到我之前,碰到过那个从林子里出来的汉子。动不动就磨叽,听得我心烦。”
      这下三个人都来了兴致。卢珍追问:“你师父都咋说的?”
      “你们咋也对这个感兴趣啊。罢了,说就说吧,反正我师父死了之后也好多年没人陪我唠嗑了。”絮烦了两句之后,广木开始跟三人讲述了起来。说得是絮絮叨叨,但好歹让人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广木的那个师父有一天喝醉了,还没等回到庙里就困得不行,索性就倒在了林边。不曾想睡到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呢,就有一个人从山上冲了下来,速度极快,却是连跟头带把式的,一边跑还一边“嗷嗷”喊叫。当然这都不打紧,要紧的是老和尚因为喝多了反应迟钝动作缓慢,所以没来得及躲避,正好被那个人踩到了小腿,顿时疼得他酒全醒了。
      踩了人的那个主儿也摔倒在地。可他倒在地上仍旧挥胳膊蹬腿,嘴里还是喊着。弄得老和尚心里直发毛。还以为山上有猛兽撵下来了呢,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其他动静。这下老和尚可放心了,见趴在地上的人还在癫狂的状态,他上前就把人给按住了:“你咋回事?叫唤啥?喊啥呢!”
      此时就听那人嘶哑着嗓子嚎道:“死人啦!吃人啦!有妖怪啊!!”然后突然来了一股子蛮力,翻身站了起来,老和尚自然是被掀翻在地了。然后这个人就继续尖叫这跑开了。
      那件事之后老和尚心里担心和许久,后来化缘的而事后打听了几句,才知道那个疯子是五方村的一个猎户,才四十多岁,带着儿子进山打猎,结果碰到了妖怪,儿子被妖怪吃了,他则吓疯了跑了出来。结果跑回村子没一个月,把自己的胳膊都咬烂了流血过多而死。
      那之后村里请来了一个天师,给疯子和他儿子超度了亡魂之后,就说九天山里有妖龙,凡人不得入内。加上本来那山里就多狼虫虎豹,百姓们很少能够上山,听这么一说,就无不相信了。
      就这么点儿事儿,广木足说了能半个时辰。倒并非是绘声绘色,而是时不时就窜到了别的地方。幸亏展昭和卢珍并非心急之人,而展霞看叔叔和卢珍都没反应,自己也没好意思打断。以至于等他说到最后,三人均有些耳累了。

      经过询问,展昭得知山中有“妖”把猎户吓疯的事出在四十多年前,这跟王卷当初所说,那猎户父子见满地骸骨而吓得一死一疯的事多少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上还是能算得上合牙,重要的是之前他们猜测不出这个传闻的时间,如今却有了准信。四十多年前的话,倒真有可能是那位百骨天师所为了。
      照这么看来,之前他们猜测的事情,至少有三成已经成真。那便是却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散播谣言阻挠了外人进入九天山。由此可见,九天山里的确有些东西不能被外人所获。
      就当这百骨天师去传说谣言,怕有在山中狩猎采药无意中找到《通天谱》那古丰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而他既然得了消息,又为何要借赵成之手来办这件事?关铎到底是受谁指使,或者说是存了何样的目的才会拉拢他们来一起入山?
      这一切的种种都让展昭想不通透。答案似乎就在附近徘徊,然伸手却丝毫线索都抓握不住。丝丝不安萦绕在心头,展爷的眉头不自主地就皱了起来。
      扭头看到三叔深思的表情,展大小姐微微一笑:“三叔,您说是把这和尚捆上啊,还是让他张不开嘴?”
      不等展昭说话,广木赶紧摆手:“可别可别!我这个人最怕疼,可千万别捆我!”
      卢珍忍不住乐了:“那就是说你乐意张不开嘴了?”
      广木又是一阵摇头:“不不不。我真的不是啥坏人!诶呀,我可怎么说好呢,总之就是您诸位要干啥,我都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可千万别让我张不开嘴。别的我不怕,就怕不能吃喝啊!!”
      展昭摆了下手,微微笑道:“放心吧。我们一不捆你二不会封上你的嘴,而且我们车上还备有好酒,晚饭时绝少不了你的。不过你得清楚,你要是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那你就是怕疼怕死也是没用的了。”
      广木闻言,立刻用力点头:“您说得我懂我懂!有好酒!有好酒啊!!”
      展爷无奈地晃了下头,估计这广木和尚有了酒,连自己姓啥都得给忘了。不过也是,恐怕他现在也已经不乐意记起自己姓甚名谁了。无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展昭让卢珍看着广木,自己带着展霞出了大殿。“小霞,你在庙里先盯着。我先去周围寻看一圈,就在着方圆周围,不远走。”
      展霞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放心。并非不放心叔叔的能为,而是不放心这周围的局势。有没有外人,他们谁都不得而知:“三叔,你一个人……”
      展昭一笑:“没事儿。我腰间带了五颗信号烟花,若是有危险,再紧急的情况我也能发出一颗。”
      看着三叔离开院门,展霞便转身奔了后院儿,这房间该如何分派,真真是不好弄。自己一个女儿家,的确跟这些大老爷们儿同吃同行十分不便。三叔的顾虑自己也不是不了解。若不是非办不可,她也不愿意趟这趟水。可谁让这是自己师门之事呢。如今师父已经把这秘密告诉了自己,则表示自己将来有可能既是掌门,那也就是说,事情若是现在不发生,将来也还是自己的事。而这一次有三叔和五叔这些人一起,恐怕已经是于己来说最好的局面了。
      就只盼望事情能顺利一些,千万别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否则甭管是自己还是三叔或是其他人受了伤,倒霉的准得一大堆。回去之后,师门那边还好说。可家里那边就难办了……

      展昭并没有远探“敌情”的打算。所以他真的仅仅是在周围附近转了一圈,其实也就是想了解一下边上的环境,看看哪里能够藏人,哪里有些特殊的所在。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新意,林深处他不得而知,仅是在这五方寺周遭一里之内,除去树木就是树木,连一些高大的岩石都不曾发现。
      如此情形自然是对他们有些好处。毕竟林不算密,要想藏人除了树冠之上别无他想。至少在展昭林间树丛寻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他人藏匿的迹象。其实他隐约觉得那盗走地图复件之人不会傻到靠近自己等人,否则就一直尾随跟踪就行了,反正之前就不曾发现。既然对方偷走了图,就表示要自行寻找,那紧跟着他们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一半。只是也可以肯定对方一定会对自己等人留有注意是必定的。
      跟踪的人和能藏人的地方没找到,可活物还是碰到了一个。一时兴起,展昭从地上捡起两块略带尖锐的石头子儿,抖手就朝不远处正撅在草丛里的野兔甩了出去。那兔子看着弱小,却也着实惊警,感觉到有危险来临,两只后腿立刻用力往前一跳,躲开了一颗石子。不过还有一颗,不偏不倚地正中了野兔的后脑。
      紧走两步上前,用剑柄扒拉了两下那兔子,见已经死绝了,展爷这才把其捡了起来。这是多少年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了。想起以前一人闯荡江湖之时,偶尔未入县镇也会顺手猎个活物,燃起篝火烤个野味儿,仔细想想,那味道倒是一点儿都记不得了。想想也是,那时候自己只要吃饱喝足便可,对滋味儿如何是没那么高要求的。心下盘算着晚上再试一试曾经的手艺,就是不知道那向来嘴刁的老鼠能不能咽得下去了。
      拎着兔子回到五方寺,刚进庙门就看到何靖仁从车里下来。对方看到展昭手上拎着的东西,不免一笑:“还是展爷您利落。这么一会儿就有了收获。”
      展昭盘算了一下自己离开五方寺的时间,的确不就,充其量就是半个时辰多一点而已,可他以为玉堂他们离开也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了。“他们还没回来?”
      何靖仁摇头:“估计是往林深处去了吧。”
      展昭立刻皱了眉。玉堂的功夫他当然相信,刘孝和洪保都是猎户出身在林里狩猎当然有把我。只是这里不是别出,九天山的凶险可不仅仅是林深处可能出现的猛兽,心存贪念的人永远要比野兽更凶险。
      正在展昭心里焦急之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说笑生。这让展爷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了,转身看想院儿外,就瞧见刘孝和洪保俩人用一前一后,用猎叉扛着一个大家伙往回走。而玉堂和书安手里也都拎着猎物。看来收获实在是颇为丰富。
      五爷一眼就瞧见展昭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之兔子。眉眼立刻一弯,紧走了两步:“猫儿,你咋也弄了只兔子?”
      展昭笑回:“方才在庙周围转了一圈,看看附近都有些什么,就发现了这只兔子,顺手就抓了。你们这是去了什么地方?”
      五爷道:“本来是打算逮几只野鸡野兔就回来的。结果刘孝发现了一只獾,我们四个就是为了这家伙才弄了这么久。你还真别说,狩猎这玩意儿可不是光有武功就行的,尤其是这些大家伙,又凶又有劲儿,比抓贼一点儿都不轻松!”
      “你还真别说,有多少年没吃过獾子肉的滋味儿了。”见玉堂身上也弄脏了好几块,几知道这只獾抓得实属不易。
      这时候老房跟刘孝洪保也都进了庙门。仨人把猎物往地上一扔,全都是一副“可算到地方了”的表情。
      卢珍和展霞还有那广木和尚这会儿也到了院儿里,看到这么多猎物,先开口的就是那和尚:“我的阿弥陀佛啊!这还是有武功的人厉害,这么大的一直獾,能好好几十斤好酒呢!!”
      展昭哭笑不得地晃了晃头。就听玉堂搭言:“你说这些喝酒吃肉的话时,能不能别把那阿弥陀佛带出来?”
      广木“嘿嘿”发笑,眼睛直勾勾地还在俺一小堆猎物上徘徊:“习惯习惯了。”
      何靖仁也被这和尚的模样给逗笑了:“两位爷,这獾子的油可是好东西,对烫伤有不错的疗效。虽然进山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烫伤的危险,可留着总归有些好处。”
      五爷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模样,立刻拍板:“这些玩意儿怎么弄教给你们几个了。”说完朝展昭使了个眼色,而后朝广木一点手,“有个好活交给你,干好了,酒肉管够!”
      广木一听这个,马上就喜笑颜开:“好好好!只要有酒有肉,让我干啥都行!!!”

      平日里这庙里就广木一个人,所以这洗澡什么的随便找个屋子就成,如今却是让五爷有些为难了。浴桶在这庙里是根本没有的,就更别提能洗澡的地方了。不过进了山,别说是洗澡的地方了,那可是连热水都找不到,到了这时候也就没什么可讲究的了。
      简单地洗漱之后,俩人到经房里休息寻了个坐的地方,一边顺着大敞的门看外面洪保和刘孝他们处理那些猎物,展昭一边把从广木身上打听到的,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五爷听后一条眉梢:“这里边的事儿估计还不止就这点儿。明天去五方村买粮的时候,再跟那里的村民扫听扫听。”
      展昭点头:“玉堂,你说万一小霞的师叔要跟咱们进山,咱们该如何作答?”
      五爷道:“那会儿小霞一说,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她跟着进山肯定是个麻烦,要是按我的心思,自然是不答应为好。”
      展昭叹了口气:“可人家毕竟母子连心,加上她又是小霞的师叔,这《通天谱》一事也是人家师门的事情,咱们阻拦着,道理实在不多。”
      五爷耸肩:“若不然就跟她说等赵逸到了再由他们自己决定。万一俩人一相认,赵逸还不乐意跟关铎进山了呢。”
      展昭抿了下嘴角:“你说的这个……我倒是不能相信。”
      五爷看着猫儿认真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得了,别说这些信不信的话了。反正也是要等,今儿就先把心思用在这新鲜的野味儿上吧。”
      展昭也笑了:“那会儿抓到兔子,我还在想,都记不起来以前一个人闯荡江湖之时,在野外自己烤制的野物是什么味道了。”
      五爷眼睛一亮:“猫儿,今儿让五爷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说真的,咱们这么多年到处奔波,还真再试过这样自己打理吃喝了。等通天谱和案子的事儿弄完,咱们这回好好的看一看这山川的风景吧。别老挑拣那些好住处好馆子了。自己弄弄,应该也不错。”说着,展昭把碗里已经放凉了的开水一饮而尽,折腾了这么半天,他是真有渴了。
      听完这话,五爷立刻笑回:“听你的!等把事情都解决了,这回咱们不走官道,就在这山林水道边游赏,还能少碰到些破事呢。”

      今儿猎到这只獾子个头够大。刨去尾巴都足有三尺左右。膘头也足,的确是弄出不少獾油出来。刨去那些零头下水,九个人光吃那一个獾子的确有些少。所以那两只野兔也没能留到明天,正好让展爷有了个一展手艺的机会。
      收拾干净的兔子只是用盐腌制了一下。想起以前所用的作料,其实百宝囊里出了绿林人都必备的盐之外,还真就啥也没有了。等真要上手了,展昭也难免皱了没有。莫不是以前自己烤得忒是难吃,所以连自己都记不得味道?这只有盐的烤兔肉,实在是有些糟蹋东西吧?
      不过五爷倒是一脸的期待。一边看着展昭坐在院儿点起的火堆边烤着兔子,一边抓着酒囊偶尔喝上以小口。“闻着就香。”
      展昭翻动着手里的木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这真是糟蹋东西。”说完看了一眼对面洪保正在烤制的半只獾子,起身借了几样东西。
      有了洪保那把已经调好了的香料,展爷这才对自己烤制的这个兔子有了点儿信心。要是自己吃倒也无妨,他是真不希望让自家老鼠失望。
      看着自家猫儿略显紧张的神情和举动,五爷心里美得开了花。若是在平常的家庭,两口子在一起做个吃喝本事常事。可这事儿搁到他们身上倒是十分难得了。反而那生死与同倒是几番经历。他白玉堂嘴是刁,舌头尝过的美味儿无数,便是宫中御厨也不见得能让自己满意。却唯独对面前这份烤兔肉绝无挑剔。这吃得可不是滋味儿。看来这几日得多跟刘孝洪保他们多学学如何料理野物,等到进了山,自己猎来自己烤,想到猫儿吃着自己亲手做出的东西而满脸欢喜,他就觉得那感觉得比抓了十个贼匪还要满足!
      在寺庙的后院儿吃肉喝酒,这绝对是除去广木之外所有人的头一遭。就连老房都啧啧感叹。直会所这庙里供奉的弥勒佛果然是心胸宽广,喜看红尘。不然怕是早就在广木他师父那辈就得把人给劈了。
      广木一点儿都没觉得老房的话难听,而且还极其赞同。并符合着一定是佛祖保佑,否则咋能让他遇到这么一群好人,又有好吃又有好酒,还能有人听他唠叨。
      展昭微微一笑。看来这人呐,离了人生活便会有些难过吧。不管这个和尚是“对手”派来的,还是仅仅是个庙中的酒肉僧人,这顿饭之后,那酒里的药也得起作用。至少能让他安安静静地睡到明日日上三竿。
      展爷烤得那只兔子自然直接落到了五爷的手上,旁人也都识趣地没有人去惦记。唯一有那胆量跟分而食之的展大小姐,实在是不相信自家三叔的手艺。甚至还有些笑意地盯着白玉堂吃肉食的表情。生怕少见一丝乐子。
      只可惜展大小姐的想法落空了。这只兔子在五爷尝来实在是美味得不得了。尽管有点儿咸,肉也烤得过了些许有些发硬微干,但他敢拍胸脯保证,这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味。
      看到玉堂吃得那般满足的模样,展昭忍不住伸手撕了条兔肉放到嘴里。顿时就皱了眉:“玉堂,你不觉得很咸么?”
      五爷抬头:“咸么?喝口酒你再试试。”说完把自己的酒囊递了过去,凑到展昭的嘴边。
      见玉堂没有撒手的架势,展昭值得借着对方的手喝了口酒。“呃……好像的确好了一些。”
      这时展霞递过来一个雪白的发面大馒头。“三叔,你再配上这个吃,就更不觉得咸了。”说完为免笑出声来,赶紧咬了一大口卢珍递过来的獾子肉。嗯,果然还是这个好吃,最起码不是两遍盐,没那么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5章 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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