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向侦查事件簿》尉迟凌霄

56、第七天

　　如果能知道要怎么办，就不会有这么多犹豫和痛苦了。

　　但林然却没想到，一夜过后陷入犹豫和痛苦的人会变成自己。

　　林然心里装不住事，但凡有点情绪欺负都表现在脸上。张煜辉很快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有一次和林然对上视线的时候像遗忘那样笑了一下，想招手让他过来。

　　然而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就看见林然快步走开了，像躲着什么似的。

　　不用怀疑，躲的就是他张煜辉。

　　张煜辉的心“噔”的一下就沉了。想到这两天其他人的言语，他自然能猜到林然反常的原因。

　　还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啊。

　　他叹了口气，提高音量：“差不多可以开始投票了吧。”

　　林然脚步一顿，不得不转回身来：“还早吧。”

　　他话音没落，秦建泓已经非常积极地把小纸条塞进投票箱里了。

　　“早点投完早点了结material misstatement吧。”张煜辉说。

　　虽然是商量的话，但语气却很强势。林然感受到了压迫：“你这是在逼我吗？”

　　张煜辉的表情有些受伤：“我不会逼你。相反，我想让你选任何一个你想选的人。”

　　但林然知道，他是想趁着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逼自己草率做出决定。

　　“好吧，既然如此……”林然拿出纸笔，毫无避讳地写下张煜辉的名字，“我想回屋休息了，中午吃饭就不用叫我了。”

　　看着林然走进屋里，秦建泓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张煜辉：“让我来猜猜你现在的心情。”

　　“抱歉，我不是很有心情听你猜。”

　　秦建泓却顾自说了下去：“你知道犯了什么错吗？你犯的是大错！Material misstatement！”

　　“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能和林然这么说话吗？好吧这不能怪你，because你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不知道我们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不尊重。”

　　“是吗……”张煜辉答得有些不屑。

　　秦建泓还想继续说，突然感受到身边一道视线，赶紧转过头去。

　　趴在边上的正是傅白，像是认真听老师讲课的乖学生一样两手拖着下巴，热切地注视着他。

　　秦建泓难得有些不自然，耸了耸肩：“You know，虽然我喜欢骂人，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啊？”傅白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怕你觉得我……”

　　“你……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没有觉得你不好。”傅白说着，脸变得通红，但他还是坚持加上一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投票最终还是因为程可唯没有出来，没有提早结束。

　　一整个下午，张煜辉就被秦建泓跟在屁股后头盯着，名曰监督，说是怕他从投票箱里把林然的那一票给掏出来。

　　两人走到墙边的时候，杰弗里从厨房走出来，正好没看到他俩，还以为只有傅白一人：“唉小孩快让我抱抱，大概过了今天我就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滚你丫的。”秦建泓也不管张煜辉了，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踹得往前一个趔趄。

　　傅白吓了一跳，从旁边躲开了。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这才看着杰弗里说：“你……你不能再吃了，昨天已经吃了很多了，刚刚又把厨房都要吃空了。”

　　“我吃了这么多了吗？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饱……果然还是你让我抱一下吧。”

　　毫无意外又挨了秦建泓一脚。

　　“傅白，”张煜辉突然出声，“你帮我个忙行吗？”

　　“啊，好的。”傅白都没问是什么忙就答应了。

　　秦建泓赶紧拦住了：“你傻不傻，你知道人家让你干嘛去你就答应？”

　　“不会的，张大哥是好人。”

　　“你看谁都是好人。”秦建泓不满地说着，转头问张煜辉，“什么事？”

　　张煜辉叹了口气：“我怕林然他还在生气，想让傅白帮我去看看，跟他聊聊天。”

　　没等秦建泓说什么，傅白就满口应着：“好的，我这就去。”

　　林然其实没在生气，也犯不着。真要说的话，还是焦虑更多一点吧。

　　小白好像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似的，吐着舌头一声不响地蹲在一旁。

　　傅白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推开半扇门，就被挡在眼前的小白巨大的背影吓了一跳。

　　然后小白也被吓了一大跳，“汪汪汪”地乱叫了起来。

　　林然有些意外看到傅白。见他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林然安抚着小白，说：“进来坐吧。”

　　“嗯……林然哥，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然反问。

　　“那你饿不饿？”

　　哪怕心里有再多事，林然也被傅白打败了。“你准备烧什么给我吃？”

　　“只要林然哥你想吃，我都能烧的！”说到自己拿手的事，傅白底气都足了不少。

　　林然却摇了摇头：“算了，跟你们一起吃完饭吧。差不多了……”

　　傅白看看时间：“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都快吃完饭了。那我赶紧去做饭去。”

　　他却没意识到，林然说的差不多指的并不是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这让忙前忙后折腾出一桌饭菜的傅白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

　　张煜辉率先放下了碗筷：“程可唯，你还没投票吧。”

　　“这么急啊？”程可唯用自己的虎牙磨着筷子，“但是急也没有用啊，不还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结果吗。”

　　“是啊，还有四个多小时啊。”张煜辉感叹了一句，好像和之前的每个周日一样。

　　但林然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说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后悔在投票的纸条上写了他的名字。

　　但这种冲动也只是一闪而过。

　　就算他能去改回来，对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吧。也许睡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不用纠结了。

　　林然这么想着，躺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