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
NPC对玩家行礼，还是标准的稽首礼？就算是萧子言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这是又进入什么奇怪的场景里了，竟然还被赋予了身份……命运之子？是认错人的巧合吗，不，似乎不是巧合，她闭了闭眼。
最终，只能小退一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命运之子。”
“若是认错，我想，除了被命运眷顾的您，也再没有其他人配得上这个称呼了。” 墨永夜维持着跪姿直起上身，“就算您不认可也无妨。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已经[看]到这一天了，您的面容已经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脑海。”
“……”面对她的笃定，萧子言无可奈何，“你高兴就好。”
“如果可以，还请您唤我永夜。”
“永夜？我是莫言莫忘。”
“我可以，唤您莫言吗？”
见她颔首，墨永夜不禁露出笑容。
那样灿烂纯粹的笑容，不由让萧子言心头微软，再看那被黑纱遮挡了的大半面容，不由可惜，若是没有黑纱遮挡，那双眼想必也和她的笑容一样，纯粹美好吧？
“你的眼睛？”
“您是说这个吗？”墨永夜抬起手轻覆在黑纱上，“这是封印，亦是墨家人窥视未来的代价，不过到我这里大概是最后了吧……您无需介怀，您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您于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大概，除了我与如归再无人将您看见……所以您无需对这个世界负责，更不用有压力，您只要用您温柔的双眼注视着我们，直到最后就够了。”
也就是说在这里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一直等到时间结束就可以了？
但作为游戏特殊剧情场景，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没有任何任务，没有任何需要她做的……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您的出现是注定，是命运决定好的，时间到了您也就来了。”
萧子言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觉间将想法问了出来。
“无须有任何的压力，您的出现不过是在提醒我等时机已经成熟了。”那一刻，墨永夜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无论看到什么，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在这个世界谁也无法将您伤害，还请您铭记这一点。”
同理，她若想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玄乎的命运论，看似将一切都回答了，实际并不然……
初时，含笑如归对墨永夜的形容不像是形容一个人，更像是在形容一个神，一个将自己献祭给全人类的神。直到亲眼所见，更加确认了那种感觉，仿佛神灵寄居在她身上，借她的眼看着这个世界。
然而无论再怎么像，永夜终究不是神，而是一个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未来，而将自己困在原地的人。她大概在等待着谁吧，萧子言有这种感觉。她等待的并不是自己，所言的等待命运之子是真，但是与其说在等命运之子，不如说她在等与命运之子一并出现的什么……
AI让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始终没能想明白。
究竟是想要让她做什么呢？
还有，从她见到含笑如归，来到墨永夜这里时起，感到的若隐若现的奇怪感，从何而来？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我想出去转转。”兴许是感到压抑，萧子言突然开口。
“是我疏忽了。”墨永夜背影微顿，转神带着几分歉意道，“我待在这里成了习惯，却忘记了待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无聊的事。”
“并非如此。”萧子言摇头，“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四处看看。”
“没关系。”墨永夜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触碰她的面容，“您想去哪里都可以，不用告诉任何人，更不需要获得谁的许可……在这里没有人会约束您，无论何时我都在这里等候您，您的房间我会为您留着，若是累了，随时欢迎您回来。”
离开的时候，萧子言感觉到她就在身后，用那双被黑纱覆盖的眼固执的[看着]自己的方向——那视线仿佛穿透了黑暗，带着亘古的寂寥，会一直将自己注视下去，连同命运一起。
……
“哇，你终于下来了，你和永夜真的聊了好久。”
出人意料的是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蹲在树下的含笑如归，“你一直在等我？”
“这不是废话吗！”含笑如归一把扔掉因为等的无聊而揪下来的狗尾巴草。
“……我记得不久前你还挺注意形象的啊。”
“这里只有你啊，而且我们都是玩家，又不是真正的古人。”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她真的憋得不轻啊，萧子言捏了捏额角，感到头痛。
“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准备一直蹲在这里？”
“怎么可能，当然是回门派休息明天再来啊。”
萧子言一时语塞。
“而且永夜那里除了她，几乎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些下人不听不闻，就算和他们说话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含笑如归摊手。“所以我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会一直待在那里？除了永夜，大概也没有谁能一直待在那样的环境里还不疯掉的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直到此刻，萧子言终于明白墨永夜身上如影随形的寂寥从何而来，也明白了她一直目送自己离去却不挽留的原因。
该说太过体贴，太过温柔吗？明明只是个孩子，却连任性也这般克制……指尖轻触耳坠上的流苏，一触即离，这游戏里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令人心疼吗？
“而且我们都是玩家诶，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一定对这里充满好奇的对吧？”
“不会。”萧子言头也不回。
不会好奇，就算无人告知，她也会自己去寻找。
“诶？等等！”含笑如归追了上去，“好奇一点会死吗？问问我会死吗！”
“会。”
“嗨呀，你、你你你……好吧我承认是我好奇！等等我呀！是我想被你问可以了吧！求你问！求你对我好奇！求你给我为你解惑的机会啊喂！”含笑如归小跑几步撑着膝盖喘息。
萧子言无奈停下，“你的体力真差。”
“拜托，职业的不同，对体质要求也不同……而且你看我抱着这么大的琴，就算是武器也是有负重的好吗！”
“短腿职业？”
“喂，泥垢！别看我腿短，杀伤力可是杠杠的！”
“是是是。”虽然不知道她的职业，但若以七弦琴为武器，以音域为群杀那么想想都挺可怕的。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想问的太多，一时也不知该从何问起。”萧子言想了想，还是将与墨永夜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她。含笑如归听后久久没有言语，最终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感慨：“原来你就是命运之子啊。”
“你知道？”
“不知道哦。”她低头拨弄了一下琴弦，“不过，永夜她曾做过一个关于命运之子的预言。”
“预言？是什么？”
“命运之子，大限……”与其说在回答萧子言，不如说是陷入某种思绪的低声自语。
“大限？”萧子言闻言皱眉，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没什么。”含笑如归及时止住，似是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说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下线休息吗？”
“你等我这么久就是为了问我何时下线休息的吗？”
“当然不是，哎呀！”
见含笑如归不断跺脚的样子，萧子言不由感到好笑。她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想法，无非是想要转移话题，不想继续被追问预言罢了。不过是恰巧同一个地图、同病相怜的两个陌生人，也不是什么至交好友，萧子言自然也不会做那种明知对方不愿，还没眼色的逼问这种事情。
便轻巧的转移话题，“我并不累，也不困，准备四处走走看看，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好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墨永夜居住的地方是华丽却寂寥的殿堂，建筑在山峰顶端宛若神灵的居所，只适合用来远观和参拜。此时再回首，只能遥望将顶端距离天空最近的建筑完全遮盖、遮掩起来的云雾，隐约透露出来的建筑阴影，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切。
“恩，我想想作为导游该从哪里介绍起呢？啊，先从我的门派为起点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是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哦~”
“你的门派？”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这里的门派，和游戏公布的门派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不是登陆的同是遗世这款游戏的话，我都会以为我玩的是别的游戏呢。”含笑如归将背上的七弦琴拿下，抱在怀里，指尖在琴弦上拨动了两下。
“我们这里的门派分别有：以音律为武器的弦乐阁；制作傀儡操控、可攻可守的偃师门；以枪法出众为名、保家卫国的元皇；还有墨永夜为首的墨家，据说她们修行的是神法，特点和武器我不清楚。据我所知墨家只剩下永夜和她兄长，而且已经很久了没有招收弟子了，永夜似乎也没那个打算……啊，还有一个堪舆，听说有这个门派，但是实际上没人见过，仿佛虚假一样的传言中的门派，就先不去理会吧。”
堪舆，听到这个门派的萧子言一愣，她想起了自己遇到的零时，还有零时的师傅，那个气质出众的青年慕容苍日。这个门派并不是虚假，是真实存在的……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只是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将此告知含笑如归。
而且萧子言一直都开着地图，原本因为特殊场景的关系地图都是呈现黑色不可看的状态，然而在经过含笑如归的介绍她发现原本漆黑的版块亮了，对应着她说过的堪舆除外的门派名字。还有一些黑的多半是她还没介绍，以及她们还没去的村落城镇。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版块形状都还是原本的地图，可是都被漆黑的色泽覆盖，再亮起来的时候就不再是她原本的地图了，区域模块还有名字都变了。她对之前的分析产生了怀疑，这简直不像是独立的特殊场景，特殊场景一般都是小地图，区域范围不会很大。
可是这个全新的地图，让她感觉自己登陆错了游戏，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游戏了，而是一个全新的……
“是不是很惊讶？”含笑如归看萧子言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察觉了，“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惊讶，甚至对自己和其他人是不是玩的同一个游戏产生怀疑。大概是登陆游戏的方式不太一样吧，到后来就慢慢接受了，接受了这个和正常游戏背景不同的世界。如果你还有不解，等我把年份告诉你你就会明白了。”
“……什么？”
“前段时间我下线查询过，正常玩家登陆的时间背景应该是元皇年2904年，而我们此刻所处的背景年历是2457年。”
四百多年前！？
萧子言脸色微变，终于知道一直困扰着她的，那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从知道你是玩家的时候起，我就决定了将这一切告诉你，我想永夜也是希望我告诉你的，不然不会让我去接你。”她笑了笑，“这些我都没有在游戏论坛里说过，无论是我所处的背景年代，亦或者这些对你们而言……闻所未闻的门派。一是因为我说了也没人会信，二是因为我不想说，有些真相让他们自己去发掘比较有趣，你说呢？”
“的确。”这游戏需要人发掘的秘密太多了。而且萧子言感觉得到，含笑如归真正想要告诉她的，绝不只是这些。
“你还是真是淡定，一点都不惊讶吗？”
“已经惊讶过了。”萧子言回答，“而且以我这个状态，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同理别人想对我做什么也做不了。”
——您于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大概，除了我与如归再无人将您看见……所以您无需对这个世界负责，更不用有压力，您只要用您温柔的双眼注视着我们，直到最后就够了。
这个时候，萧子言有些明白墨永夜未尽的话语下，潜藏的温柔与悲凉。她用那双眼所看到的结局，以及想要自己去见证什么？还有含笑如归是否已经发现了什么，并且和墨永夜是一个意思？
“你说得对。”含笑如归呼出一口气，“有没有人说过你给人的感觉很沉稳，很可靠？让人不由自主就涌出倾诉的欲望？”
“……”
“噗，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好像我说了很可怕的话一样。我可是很认真的呢，第一眼就觉得莫言你应该很可靠，是那种答应了谁就一定会做到的人吧？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别瞪我呀~”
萧子言察觉到含笑如归隐藏了很多的事情，那些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一个人背负的秘密，让她即便微笑眼中也凝聚着不散的寂寥与荒凉，更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萧子言欲言又止，她已经隐隐有所察觉，墨永夜话语的意思，和她会进入这个特殊场景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