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愧》沦陷

13、武林大会（七）

　　华山派掌门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先夫固然有错，吾儿何罪之有！”一道响亮的女声忽然响起。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夫人起身，一步步行至华山派掌门面前，道：“十二年前，俞掌门出言辱骂魔教教主，惹人魔教尊使大怒，命人攻打华山派，势要灭华山派满门，是先夫率门下弟子前去搭救，损失了门下不少杰出子弟，这才帮俞掌门避去了灭门之祸。俞掌门一句‘多谢’略过！今日，可否也请俞掌门高抬贵手，不再重提旧事，一句略过？”

　　华山派掌门铁青着一张脸，讽刺道：“江夫人对那些陈年旧事可记得真牢！”

　　江夫人道：“不遑多让！”

　　这十年来，江家在众人眼中一直是卑微隐忍的，江夫人今日这一番话，却有些咄咄逼人。江家雌伏太久，让众人忘了它曾是叱咤风云的雄鹰，如今这只雄鹰已经不甘雌伏，要破空而出了。

　　先夫……

　　我玩味着这二字，难不成江夫人认定江策退隐江湖后已驾鹤归西，或是纵然他活着，在她心中已经死了？

　　十二年前魔教派人攻打华山派一事，我倒是并无印象，彼时我不过五岁，不曾记事，不过依照太尊那淡薄的性子，能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实在令人吃惊。

　　华山派掌门冷哼一声，脸红脖子粗地坐下了。

　　蜀山派掌门立马道：“江少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蜀山派愿倾全派之力助江少侠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天龙门门主立马鼎力相助：“天龙门愿助江少侠一臂之力！”

　　“巴山派愿助江少侠一臂之力！”

　　“河北四雄愿助江少侠一臂之力！”

　　“八卦门愿助江少侠一臂之力！”

　　台下开始有不少人响应，唯有五大门派不为所动。

　　我道：“啊黑，可知我为何让你下台？”

　　裴逍道：“属下不知。”

　　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我叹息一声，道：“我原想着赵家既然身在江湖，自然该为江湖出一份力，可后来我见了江家，这才醍醐灌顶，这武林盟主之位分明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走私盐的心。”

　　香鱼这丫头难得开窍，道：“少主说极是，这盟主之位根本不是甚么好差事，这正道兴旺了，他们觉得这是盟主应当做的，这正道衰败了，他们觉得是盟主不给力，连累了正道。感情这武林就是盟主一个人的，他们都是吃白饭的？”说罢，娇声笑了起来，可惜这回正道可没心情再欣赏她的美貌，纷纷朝他怒目而视。

　　武林盟主之位正僵持不下，少林寺监寺忽然神情焦灼地上台在圆通方丈耳边说了几句，圆通方丈面色一惊，道：“拿上来瞧瞧。”

　　一名少林弟子捧着一个蓝色的大包裹上台。

　　各大掌门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圆通方丈面色凝重：“方才有人在少林寺门口托了一个包裹给门下弟子，说是送给新任武林盟主的贺礼，可这盟主之位分明还未选定……”

　　华山派掌门神色骇然：“方丈怀疑这包裹是……”

　　“是魔教送来的！”青城派掌门下了定论。

　　昆仑掌门脸色一白，向后疾退一丈，道：“一定是因为赵少侠适才击败了魔教湘妃使，所以魔教心有不甘前来报复！指不定里面藏的是炸药！”

　　众人纷纷骇了一跳，向后退去。

　　我默默地咽下一口血，本座真是躺哪哪中箭呐……这些正道究竟是有多忌惮神教，才能草木皆兵，踩着麻绳当蛇！

　　众人纷纷后退，唯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那人便是江彦。

　　他神色镇定地上前解开包袱，只见里边放着四把剑，四把吹毛断发的宝剑。其中一把的剑鞘上刻着青城派李先竹六个大字，另一把则是名剑昆仑剑，宝剑上还散落着十余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青城派掌门的脸上青红交接，其他几位掌门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去。

　　圆通掌门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崆峒派掌门厚着老脸道：“白某也不清楚，只是今早一来时发现身边的佩剑不见了。”

　　圆通大师又望向其他几位掌门，他几人不情不愿道：“李某如是。”

　　“俞某亦如是……”

　　“玉某惭愧呐！”

　　五大掌门中除了峨眉派净心师太所用的拂尘，居然全都遭了窃。

　　江彦道：“是桃花贼干的。”

　　包裹底下还藏着一封信，里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数个大字：“一月后，必取云净山庄至宝。”

　　这云净山庄乃是徐州方家的府邸！

　　喝！这桃花贼好生猖狂，偷了四大掌门的佩剑不说，居然还垂涎方家至宝！圆通方丈马上遣人前去通知方凛，华山派掌门骂道：“这桃花贼简直欺人太甚！”

　　顷刻，方凛匆匆赶至，接过书信一瞧，面露阴霾道：“凭他也想盗得方家至宝，痴心妄想！”

　　青城派掌门道：“这桃花贼连番窃取各地珍宝，这回又公然挑衅正道，分明是不把江湖群雄放在眼底！这次是五大门派，下次不知道又是谁遭殃！”

　　峨眉派云净师太担忧道：“这桃花贼轻功了得，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江彦上前一步，道：“晚辈愿为武林出力，将桃花贼缉拿归案。”

　　华山派掌门不屑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栽在了他手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干什么？我看根本是大放厥词！届时费时费力，又逮不住桃花贼，可别怪我们这些前辈不担待！”

　　江彦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黑的令牌，道：“凭此令牌，是否能请众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

　　在场众人一惊，因为那块看似平平的令牌上边苍劲有力地雕刻着三个字——盟主令！

　　华山派掌门道：“盟主令怎么会在你手中！”

　　江彦道：“执此盟主令者，可号令天下群雄。今日，晚辈不要求天下群雄听命于我，只希望众位能给晚辈一个将功补过机会，这个要求应当不过分。”

　　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

　　盟主令在江湖的地位如同皇帝手中的玉玺，可号令正道群雄。杜擎虽然做了十年的武林盟主，可他手中并无盟主令，可谓有名无实，江湖人事对他的话是可听可不听，众人只当江策私奔时将这盟主令一同卷走，谁料竟一直藏在江家！看来，江家对这届武林盟主之位是势在必得。

　　太原林家的掌门人林郁文上前道：“江少侠拔得了武林大会的头筹，理因担任新任武林盟主之位，可惜资历尚浅难以服众，不如我们立下约定。倘若江少侠能在一月中捉拿恶名昭彰的桃花贼，为各大门派一雪前耻，我们便拥护你为新任武林盟主，反之，盟主之位另作他人。江少侠与各位掌门意下如何？”

　　因为头一日的让位一事，我早将林郁文定义成了一个软弱无能的病秧子，今日霍然站出说出这么一句话，委实出乎意料之外。不过仔细想想，倒不无道理。十年来，除却已驾鹤归西的武林盟主杜擎与方凛勉强维持场面，四大家族的声望早已大不如前，杜擎这一死，更是雪上加霜，四大家族中再不出一个能当大局的，很快便要让五大门派压制。如此境况之下，四大家族自然得守望相助。

　　四位掌门这一回丢了随身佩剑，是丢人丢大发了，如今有人愿为他们雪耻，纵然心有不甘，亦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