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寿头

40、Chapter 40

　　把《遇见》试映会后在微博、博客、豆瓣上的评论全都找出来，分析评论里出现最多频次最多的词组后做一份简报。夏半发一条信息给程思行，告诉她无论是业内人士还是普通观众，反响都十分不错。

　　一来在国内很少有这样清新、正能量基调的女性轻喜剧，二来电影里反映出当代女性的困顿和自立、传递出的女性主义信息十分鲜明，三来电影中隐含的暧昧情感切合时下潮流。诚如冰雪奇缘里宣告公主不再需要王子的拯救，《遇见》里则是宣告独自旅行的女性并不需要艳遇男性，她们更喜欢能说到一起吃到一起的女性同伴，她们进行的不是一场传说中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是对自己、对他人、对自然与生命负责任的旅行。

　　正式上映后，夏半独自去电影院里看了两次，每一次眼泪都没有忍过结尾时两人在机场告别的那个拥抱。小秋和苏晏各分东西，分开的时候，中间那似有若无的情感是被觉知到了吧，若是有续集或许会再度重逢。那么她和程思行呢？一个根种于南，一个辗转于北，要如何才能解决时间和地域的问题？她自己没有答案，想来程思行这边也没有。唯一有的是，她知道无论是程思行还是她都不会轻易地放弃这段感情。

　　在电影院里夏半特意观察了一下，有不少女性观众同她一样，都是眼睛红红地走出电影院。纵然这是部看起来没有CP的电影，可两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一次次视线的交织、一个个心意相通的会心微笑、每一次的擦身而过，每一次失神地凝视都给了旁人无限遐想的空间和诸多讨论的话题。

　　只是随着电影的热映，网上关于电影和演员的讨论愈演愈烈，程思行和虞美人的各式真假八卦、黑历史陆续出现。还有好些花痴程思行的东西，内容之大胆、作风之豪放、用词之粗鄙，真叫人火冒三丈。

　　几乎每天周怀宜都会听到夏半在那边唧唧歪歪骂骂咧咧，终于夏半受不了了，把有关于电影互动的信息搜集发布事情全交给了实习生，自己在微博上还设置了关键词屏蔽，最好和程思行有关的内容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但是明知道网络上会有程思行的信息，要忍住不去找不去看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只好在忍不住的时候取消屏蔽，看几眼又觉得受不了再设置屏蔽。这样的来来回回折腾中，夏半颇觉厌烦，有好几次差点就要迁怒到程思行身上。如果没有程思行的那通电话。

　　接到程思行电话的时候，夏半正在开会，听着销售部同事无数个只有义务没有权利的要求她几乎昏昏欲睡。电话给了她绝好的理由离开会议室。

　　“小半，你在忙吗？”程思行的声音素来很平稳，听不出喜怒，想到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伊人，这声呼唤竟勾起夏半的一点点怨。

　　“刚在开会，销售部同事又要我们提供舔屁股跪式服务了，无聊透顶。你找我有事？”若没有事，这个时间程思行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最近关于我的消息不少。”

　　“何止，简直是铺天盖地、无处不在，你都上好几次了微博热搜词了。不过曝光度有利于电影宣传和票房。”

　　“唔，最近我参加的活动、接受的参访也比较多，等忙完这一轮就去海上找你。”

　　“别太辛苦，记得要按时吃饭。”

　　“会的。”听到按时吃饭程思行笑了，这对于夏半来说是比天还大、至为重要的一件事情。“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啊？”之前说了那么多……莫说是记不全，就算是记全了，她又哪里能够知道程思行提到的是哪句。“你是指？”

　　“之前同你说，不是我说的，你不要信。现在这种时候更是如此。”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宋尔说天涯上有很多子虚乌有的所谓的爆料。”

　　夏半张了张嘴说，她知道了。解释和提醒，不似程思行的一贯作风。难得她会这样贴心来关照这样的事情，是怕她胡思乱想吧。“是担心我乱想吗？”声音不自觉调皮起来。

　　“有一些。我不在你身边，天晓得你那小脑袋里会想出些什么花来。”不在一个城市，不是每天都见，有了嫌隙要么不知道，要么无法面对面及时解决。别说这样的考验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减少这样的考验也是身为恋人该做的事情。

　　夏半哧哧笑了几声，“是什么花，可取决于那个叫程思行的人。”

　　“嗯？”

　　“你看我脑袋里想得都是程思行，程思行如果是栀子花，那想出的就是栀子花，程思行如果是喇叭花，那就是喇叭花。你说是吗？”

　　“是你个头。好好工作，挂了。”

　　“好。注意休息。”

　　“会的。”挂了电话，程思行微笑许久才把大熊叫进屋来，她还有好几家的采访等着要做。

　　在夏半接电话的当口，周怀宜也接了一个电话，这电话几乎叫她要疯。听完电话，她立刻拨了内线。“何经理，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听出周怀宜压抑地激动，何莳隐隐有些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找个没人的会议室再说好吗？”

　　“好。”

　　何莳到会议室的时候，周怀宜已经在那里了，来回踱着步子，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一点点挣扎。抬头看她时，眼中闪着光芒。“看来是好事情。”何莳道。

　　“是好事，附带有一点点不那么好的事情！”将何莳拉到会议室外面看不见的死角，周怀宜才道，“我拿到昆仑科技的offer了。”

　　在意料之中“太好了，你算是得偿所愿，努力没有白费。”轻轻抱了周怀宜一下后松开，何莳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嗯嗯，你知道我对昆仑科技的项目很感兴趣……”

　　“我知道。之前你提到还有不那么好的事情？”

　　“唔……”周怀宜踌躇道，“接受工作意味着要离开你和安生一阵，要去三藩市培训三个月。”

　　接到电话后第一闪念是惊喜，惊喜之后就想到了这一点，与何莳分开三个月。

　　多么漫长。

　　“三个月算不得很久，不会改变什么。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打算几时和雅宁提？是不是还要准备签证啥的材料？”

　　“入职后，把材料给公司，会统一办签证的。我打算下午就和卓总说，你觉得呢？”

　　“也好。雅宁不会为难你，你放心。估计夏半会有些不舍得。”

　　卓雅宁确实不会为难，问了周怀宜希望几时离职，只要她交接好了，走完公司流程随时可以离开，她还祝周怀宜终能够成就些什么。

　　周怀宜对她表示感谢。

　　末了，卓雅宁眨眨眼，“我们会替你看好何经理的。”

　　“……那就有劳卓总了。”

　　夏半没有对周怀宜的即将离开表示过多的惊讶，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难免将自己和周怀宜做一个比较，自己是这样的没有追求。不知彼岸是哪里，不知彼岸在何处，亦不知该如何到达彼岸。两人吃散伙饭那天，周怀宜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有想做的事情，别管事大事小能做到什么程度，做了再说。想太多都是妄念，不如一次做完一件事情，先完成再去想做得好不好。

　　夏半很听教，许多事情她不去做的原因就在于，她觉得自己做了也达不到自己期望的程度，但是如周怀宜所言，完成才是首要的。回到家，收到大熊的短信让她看电视，竟是程思行的采访。程思行自己从来不会跟她说，她几时会出现在荧幕上，她不知道也从不在意，对她来说录完也就是录完了。

　　荧幕里的程思行从来都很知性，这次的访谈节目是关于她的电影《遇见》，她和虞美人都在。对于八卦的人来说，单单采访程思行实在没有多大的乐趣，无论问她什么，她都会有一个朴实的回答，并不精彩。若是问起感情问题，她永远都是三缄其口。这一点，虞美人和她很是默契。

　　节目已过大半，打开电视时，主持人正说着大家把程思行和虞美人都称作女神，问虞美人有什么看法。

　　虞美人浅笑道：“这是大家善意的评价，我会带着感恩的心，但是我自己很清楚，别人的感受和真实的自己并不画等号。”

　　主持人看向程思行，程思行立刻说，“唔，+1。”

　　笑过程思行会用网络用语，主持人又道，很多人从程思行的电影里看到了女性间的暧昧情感，问她会不会喜欢女性，和她搭戏的虞美人也是女神一枚，她是不是会有心动的感觉。

　　程思行与虞美人对视一眼，微笑道：“虞老师在戏里很专业，在和她搭戏的过程中我收获很多。身为女性本身，自然会喜欢女性这个群体这个身份，这一点是肯定的。”

　　主持人干脆将问题挑明：“我想大家更想知道的是，程老师会不会爱上同性。”

　　程思行道：“爱的主体很大很广，随着年龄增长，我觉得彼此的价值观、世界观契合很重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给自己设限。”

　　“虞老师怎么看？”

　　虞美人始终微笑，“我很同意她的看法。”

　　主持人说：“很多人觉得你像个迷一样，我们很难从媒体上看到你的生活和个人感情的事情。你的私人生活十分低调？”

　　程思行道：“我理解大家的好奇。我是一个普通人，很自然地在生活，也会谈恋爱，只是我非常在意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只以工作状态面对公众，作品里的我是摆在公众面前，大家评论是大家的权力，但是生活中的我属于自己，私人生活没必要和大家分享。感情是十分私人化的东西，不需要旁人的介入。”

　　主持人追问：“那你向往婚姻和生孩子吗？”

　　程思行道：“可能突然就结婚了，也可能一直不结婚。生活不在于形式，只是看你能不能快乐，遇到什么人。生命常常会有惊喜，我也常常会感激生活，随遇而安，随缘而行。”

　　最后不死心的主持人再一次问道：“那你现在的情况能和大家透露一下吗？”

　　电视机外的夏半明显能看到程思行瘪了瘪嘴，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之后才道：“我没有结婚，感情很甜蜜。谢谢大家。”

　　夏半拍了访谈的照片给程思行发去，问“感情很甜蜜，这一句是你说的，可以相信吧？”

　　“你说呢？笨蛋。”程思行这样回答，还加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感谢原型小姐的采访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