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寿头

37、Chapter 37

　　夏半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从大理带回来的照片，程思行的认真、程思行的欣慰、程思行的着急、程思行在调配人手，程思行在同演员讲戏，程思行下意识地朝她看来弯了嘴角，没有想到自己会无意识地按下那么多张她的照片。

　　想到那一夜木床的吱呀声，程思行情动时的呼吸声，戏谑地在她耳旁说“小半，也很能忍呀。”，那一夜自己几乎无法克制的哼了出来……夏半握紧了拳头，盯着屏幕上这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一遍又一遍。

　　她想，难怪这世上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为了爱情两个字发痴发癫，若非深陷其中，实难体会这爱非但夺人情志更磨人心志，叫人如痴如狂，叫人心之神往，叫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张扬着一个人的名字。

　　爱呀，爱真是这世上极好的东西呢。

　　而更好的是，那一夜，程思行对她说爱她。

　　能听到程思行说爱她，她是心满意足的。早前第一次亲吻到程思行的眼角，那时候她还只是个至普通不过的粉丝，就觉得纵死也甘愿，现如今叫她去死一万次，她大抵也觉得不亏。

　　打开微信，发了一行字过去“有时候我觉得，此时要叫我死一万次，我也是甘愿的。你爱我，我简直要欢喜死了。”

　　这一次程思行的回复很快就来“神经小半，爱你变成了要杀死你了么？会好好说话吗？重说。”

　　呃……程思行教训的是。

　　想一想，夏半老老实实地把语言重新组织一遍，“我爱你，我想你。”

　　程思行发来一个笑脸：“乖。”

　　夏半做好了电影的推广计划，发给卓雅宁看后，以电影官微的名义放了几张探班照片到网上并@了程思行和虞美人的粉丝团。按照她的估计，没不了多久一方论坛和虞美人官方粉丝团就会开始陆续的转发、评论，沉寂已久的两位明星终于开始有了消息，粉丝们也会开始相约探班了吧。作为这两位的粉丝，有时难免寂寞，但总体而言比较轻松，人少相对团结一些，是非也少。

　　隔天查看一下，评论转发不少，各种花痴、爱慕和疑问，夏半一一做了回复。过几天，就看到一方论坛里的人说要去探班。探班，真好……她又向卓雅宁请示，如果推广方案通过，是否能增加一个人手来运营微博，她自己以策划为主。看着满屏幕都是对程思行的喜爱，她会疯掉。

　　收到她邮件时，卓雅宁在雷莛雨的花店里等着，等雷莛雨算完账好收摊回家。花店生意看起来赏心悦目，操作起来也须得起早贪黑，费神费力。

　　她在那咯咯笑个不停，雷莛雨越发没有心思做手上的活，不停转着无名指上那枚两人一起挑的铂金戒指。因为工作的关系免人闲话，卓雅宁特意将她的戒指当成吊坠挂在颈上，此时正随着她笑得摇曳的身子在锁骨间跳动着。

　　自从上次雷莛雨离家出走回来后两人把所有问题都一一谈开，感情从量变到质变，步入稳定期。一日醒来风清云朗，阳光大好，卓雅宁抱着身边的人，突然道：“我们结婚吧。”身边的人思考不过两秒，马上说“好。”

　　眉开眼笑、腻腻歪歪一阵后先去店里买了一对指环，互相套上指环就好像完成了一个彼此认证的仪式。

　　之后是证书。

　　对她们而言，国外的婚姻注册不受国内法律保护，旅行结婚毫无意义，两人商量着可以学学实习医生格蕾和古代，写个婚书署上姓名，然后找父母亲友签字认可。

　　正好卓雅宁的父母回国探她，带回签有父母与汪绮媛名字的婚书，再交由雷莛雨父母签字，雷莛雨高中辍学后日渐孤僻，一来二去想不到可以找谁证婚，就拜托了秦玫卿当她的证婚人。秦玫卿签字时终还是叹了一叹，但见那两人，均是一脸闪瞎人的幸福。罢了。她本想关照雷莛雨莫要欺负雅宁，只是横看竖看都觉得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只好同雅宁说，她好歹年长几岁莫要欺负一根筋。雷莛雨迭声感激她，请双方父母吃饭时也诚心叫上了她。

　　那还是双方的父母第一次见面，对于女儿们的选择，四位家长之前已经消化了好一阵子，除了一开始有些尴尬之外，倒还都是客客气气，又亏得有秦玫卿在中间斡旋，一张嘴一会儿赞雅宁，一会儿夸莛雨，一会儿说说她所知道的两人相识的经历，简直拿出了拉投资的气力。末了，四位父母、两个女儿连带她一起几乎都要落泪。

　　那可是……为幸福落泪呀。

　　“莛雨，如果我是个明星，总被人提及、窥觊，是很多人花痴的对象，你会怎样？”卓雅宁回着夏半的邮件，想象她纠结的样子，一边问她的心上人。

　　“要了个命了，想想就很头大，我估计会把你名字当作关键词给屏蔽了吧。眼不见为净。”雷莛雨挠着脑袋，神情苦恼。

　　“那现在我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是不是让你少了很多烦恼？”

　　“是吧……”

　　“那你说，你要怎样报答我？”卓雅宁笑盈盈，一句话就把她家一根筋绕头晕。

　　“大恩不言谢，我都以身相许了……”

　　“说得好像就你许了，难道我没有？”卓雅宁不服。

　　想一想，也是。“那……”

　　“不如你生个小孩来玩玩？我喜欢女儿，如果像何经理家安生这么聪明就好了。”

　　生孩子？放过她吧。她怕痛。“要像安生那么聪明，非你生不可了。你看，你那么聪明，所以我都听你的。”

　　“哦？你听我的，就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不止，还因为你比我长得好看，比我有品位，比我什么都好。只一点你不如我。”

　　“是什么？”

　　“不如我爱你啊。”

　　“呸，花言巧语。”无论什么话题，这两人说着说着就会肉麻起来，还经常旁若无人，秦玫卿时不时会被她俩的情话给雷到，偏生雅宁还爱听得很。回了邮件，看看时间不早，雅宁催促道，“赶紧算好账，我们好回家。明天周末，可以睡个懒觉。”

　　这个周末，何安生小朋友学校里有活动。周怀宜的课基本上完，与何莳在家难得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她靠在沙发上看书，何莳枕在她的身上看犯罪心理。昏昏欲睡之际，周怀宜收到何安生的手机短信一条，“机会难得。”她噗得一声就笑了出来，没见过这么着急要别人推倒自己亲妈的。“你说在学生里，有人追安生么？”

　　“她才小学……”

　　“现在孩子都早熟，你说安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呀？萝莉爱大叔吗？”

　　何莳想一想，笑道：“安生大概是御姐控。我听她说过，在我们公司里她最喜欢秦总，觉得她活得最痛快，最潇洒，希望长大像她一样。”

　　“像秦总啊，男女通杀吗……变成秦总那样，简直无法想象，小安生太可怕。”

　　“怎么想到这个？”何莳把ipad放在一边，看周怀宜笑得古怪，抬手去摸她的脸。她哪晓得自己的女儿和情人早已站在了一条战线上，等着她跌进那方天地里，欲海情天，不死不休。

　　周怀宜给她摸脸摸得怪舒服，干脆闭上了眼，一会儿便觉得腿上一松，嘴上掠过一抹温软。那温柔的气息似乎意犹未尽，在她耳边道“别睁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何莳的手机响了，两人置若罔闻，一个不那么想去接，一个也不那么想放手，尤其是这激情漫漫的当口，这水深火热的时候。

　　手机叫嚣了片刻方歇，固定电话刺耳的声音又响。

　　是谁？是谁！是谁！

　　无奈地挣开周怀宜的怀抱，何莳歉意一笑，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才伸手去够电话，叫了一声“妈。”周怀宜这才发现，一脸红潮的何莳，头发凌乱，衣衫半解，神情间颇有几分撩//人的妩媚，只是随着电话那头于惜的絮叨，面容渐渐冷了。被重复了无数次的关键词从听筒漏了出来，顾千帆、嫁人、结婚、好人、合适、良配、一家团圆……

　　周怀宜一下子泄了气，才想站起来，就被何莳按住了。何莳对她母亲说：“不，没有必要。就这样。再见。”挂了电话，何莳抱住她，“不高兴了？”

　　情到浓时被这样打扰，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非但不高兴还觉得索然，替何莳整整衣服，周怀宜老实道：“有一点点。”

　　“我妈每隔几天就来说上一阵，确实烦人。过阵子，她见顾千帆也不那么积极了，大概就好了。”

　　周怀宜嘟囔：“我看悬。”

　　何莳笑笑，凑上去吻她，当作安抚。

　　周怀宜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何莳，我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我知道。”何莳隐隐有些猜到周怀宜想要说什么，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她的心结无法遁形。“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这些话她不知怎么启口好，她喜欢和周怀宜亲密，但只要想到早前与顾千帆那次并不舒服的经历和那次经历带来的严重后果，她就有些退缩。今日，若没有这通电话，到最后关头她大概还是会寻个由头来推开她，每每的悬崖勒马，周怀宜的疑问她看在眼里。可是，要她怎么说呢？

　　“之前你说，两个人应该开诚布公。那么你也应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就会乱想……我不想胡思乱想。”

　　“我喜欢和你一起……我也喜欢我们……这样……”

　　周怀宜相信她喜欢，反应是最好的证明，那为什么总是像突然断弦那样挣开？她做过猜测，兴许是和前一次不那么理想的性\\\\爱有关，可她又想，前一次应该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吧，安生都那么大了，她还没从那次经历中走出来，难道说顾千帆对她用强？周怀宜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强迫你？”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央求我……我是自愿的。”

　　“那？”周怀宜越发不解。

　　“因为那次之后就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意外的怀孕、他出国、他母亲来找我让我打掉孩子、我父母对我十分失望……”

　　“何莳，意外怀孕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周怀宜认真道。

　　“我知道。”何莳苦笑，“那一次，过程并不叫人愉悦。”生孩子的阵痛和第一次的痛苦糅合在她的记忆里，叫她心生恐惧，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痛，痛得死去活来，眼泪涟涟。

　　周怀宜抱紧了她，“我有个主意。你的顾虑在于你前一次不好的记忆，那么，下一次，你先在我身上试一试。假如我好好的，没有这样那样的痛楚，你就会安心，是不是？”

　　当是会安心。何莳想了一想，笑得欣慰，“怀宜，你真是好。”

　　若欲取之必先予之，这道理周怀宜懂得，倘若这样还不奏效，她打算劝她去找个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两人才说几句暖心的话，于惜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态度坚决、强硬。何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于惜在那头气急败坏道：“因为那个小姑娘，所以你才不要顾千帆是吗？你和那小姑娘什么关系？你们在搞什么？你是有小孩的人，不要赶这种时髦，不要头脑发昏，做出这种……这种……糊涂事情来！”

　　“妈……”何莳没有打算欺骗她说和周怀宜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既然她知道了，那就让她知道好了，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为什么她母亲会打这么一个电话，是谁向她母亲说了些什么吗？是顾千帆？何莳首先就想到了他，在所有知晓两人关系的人中，以他的嫌疑最大，可她始终相信，顾千帆不是这种会搬弄是非的人。

　　“不要叫我！刚才王阿姨跟我说前两天看到你那房客和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会不会喜欢小姑娘，让你小心一点。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妈，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冷静？这事情换做是谁，谁都无法冷静。得不到何莳正面的回应，于惜怒极将电话挂断。

　　周怀宜是听到电话里于惜叫嚷着要让何莳把她赶走的，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何莳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我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

　　“前两天，有个认得你的王阿姨看到你和一个小姑娘看起很亲密。”

　　前两天？小姑娘？很亲密？周怀宜左想右想，“前两天也只有我和小圆练口语了，但没有什么很亲密。”

　　周怀宜同她提过大眼睛一起练英语的小圆，何莳点点头，她有印象。

　　“怎么办？”周怀宜有些不安，可何莳除了皱着眉头之外也不见半分慌乱。

　　“什么怎么办？”

　　“你妈呀……”

　　“我妈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会上吊四不会同我脱离关系，更没法赶我出门。所以……放心。如果她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忍一忍告诉我，不要瞒我。”

　　“就这样？”

　　“还要怎样？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了？”比起于惜的反应，何莳更担心她家里的情况。

　　“我妈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会上吊四不会同我脱离关系，要赶我出门，我先一步团成一团圆润地滚开。要说难听的……风刀霜剑随便她……身份证、护照、社保卡、存折都在你这里……”周怀宜盘算了一下，只要再回家偷个户口本、房产证留个复印件就万无一失了。“所以，若是我被扫地出门了，你能收留我吗？”

　　何莳没好气，“你是付了房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