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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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是那种，自己不怕挨打，但是受不了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受到牵连的人。虽说，她经常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惹些天大的麻烦连累别人。
偷偷摸摸出了一次宫后小燕子变得乖了不少，还求乾隆给自己拨了个教养嬷嬷，这在乾隆眼中，是很可喜的表现。
他暗自琢磨，也许小燕子真的是在宫里憋得狠了，所以才会那么焦躁，成天鼓秋事。你看，出宫一次后，她不是老实很多了么！
再加上，小燕子不断的说大杂院的事，那些孤苦的老老少少们，的确是触动了乾隆的心。小燕子经常提的柳青柳红，也在乾隆心里留下了印象。
说实话，小燕子总是提柳青，让乾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外男，就算小燕子看着是把他当亲人，当哥哥，但是外男就是外男，身份也低微，和小燕子不是一路人。
小燕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自己不能留她一辈子啊。乾隆萧索的想着，想到了夏雨荷的身上，又想到了小燕子守孝的事。
想到这，他才突然发现，小燕子最近，穿得很素淡，和他一同用膳，也都是吃的素食。这还是那个教养嬷嬷李氏的功劳，李氏是个很通透很和气的女人，小燕子吃软不吃硬，李氏也不会说格格不许这，格格不许那，而是仿佛讲故事般，把宫里的规矩给她串了一遍。
因为乾隆特许小燕子不学规矩，李氏便只捡那些必须遵守的讲了，其他零碎末节，她也清楚小燕子记不住，便没有细说。在李氏看来，小燕子最该学的，反而不是磕头行礼，而是守孝。
她刚进淑房斋，眼皮子都在跳。她是宫里为数不多知道小燕子真实身份的人，这当娘的才走了不到一年呢，人就穿红戴绿，吃肉喝酒了？
幸而小燕子不懂规矩，却懂什么是守孝。她刚入大杂院时，柳青柳红刚死了爹，她感念柳青柳红收留自己的恩情，特意跟着守了两个月的孝。
而且她也想起来，她去福家见紫薇的时候，紫薇穿得可比在大杂院时还素呢，连耳环发钗都没戴，就用木头簪子挽了下头发。
虽然没有肉吃很痛苦，没有漂亮衣服穿也很痛苦，但是小燕子觉得，这是她欠紫薇的，紫薇能吃的苦，她也能吃。
当然，乾隆把这些都归于小燕子的乖巧懂事，更加的宠爱她了。小燕子在宫里太平了，福家和五阿哥对于各归各位就不那么热衷了。五阿哥还是有些纠结他这算不算□□，毕竟，义女也是女儿。而且他如今的爱情还处于萌芽期，在这方面，他远不如尔康果决。
尔康已经认定了紫薇，紫薇对他的躲避，他明白。他始终记得，那天，从窗户的缝隙中，他看到那双多愁善感的眼睛，那盈盈带水的一瞥。
他坚信，紫薇对自己也是有情的，只是碍于身份，才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若即若离，这是紫薇无意达到的效果，却深深的抓住了尔康的心。
半个月后，小燕子终于求得了乾隆准她每月出宫一次的特许，她那欢呼雀跃的表情，让本来有些迟疑的乾隆，彻底抛开了那些顾虑。这本来就是民间来的格格，亲近民间又如何？便是皇后再来忠言逆耳，他也不管了。
小燕子先去了趟大杂院，和柳青柳红抱在一起大致的说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他们二人之前已经听尔康说过，所以并不显得很惊讶，只是很为小燕子担心。
“宫里的规矩那么严，你受得了吗？你这个格格，还能做多久？紫薇呢？她怎么办呢？”柳红借着说要试试小燕子带来的衣服的机会，两个女孩子躲在屋子里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小燕子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咯，反正皇阿玛很宠我，令妃娘娘也总是帮我说话，还有五阿哥和尔泰。哦对了，还有李嬷嬷，她懂得可多了，还给我做好吃的糕点，哎，可惜她身子不好，不能多做，否则我就多带些给你们了。”
小燕子帮着柳红扎着腰带，雀跃道：“我不能久留，还要去福家看紫薇呢！你放心，我小燕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一定会把格格还给紫薇的，把爹还给她！”
柳红皱眉道：“可是，福大少爷上次来，说机会很渺茫，一不小心，大家都要跟着掉脑袋。我和哥哥，还有整个大杂院都愿意作证，你是民间的小燕子，紫薇，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可是他说，我们都是能造假的，也可能是看了你当了格格眼红，所以才又编造出一个紫薇。”
小燕子重重哼了一声：“他们不就是怕掉脑袋嘛！”
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过，他们也都是被我连累的，都是我的错。柳红，你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小燕子郑重的样子，柳红也正了脸色，道：“你说！”
“若是有一天，真的有人来问你们，我和紫薇的是，你一定要说实话，我是假的，是北京城里疯跑长大、无爹无娘的小燕子，而紫薇，才是济南来的金枝玉叶，真正的格格！”
“那，那你会不会，真的掉了脑袋？”
小燕子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挺起了胸膛：“所以，我现在要努力讨好皇阿玛啊！让皇阿玛舍不得杀我。而且，我还有紫薇，紫薇说了，她会努力，保住我们两个的命的！”
边说，小燕子边用力点头，自己给自己打着气。
但是小燕子去了福家，却没有见到紫薇。
尔康尔泰也惊讶了，他早晨去宫里的时候，紫薇还在呢，怎么才两个时辰不到，人就没了？
福伦和福晋都面露尴尬的神色，小燕子急了，怒道：“紫薇呢，你们把她藏哪去了？”
最后是福晋无奈道：“是夏姑娘，她自己主动走的。”
小燕子怒极反笑：“主动走的？走去哪里？她明明知道，我在找机会出宫见她，她怎么会不在这等我？你不要说，她去了大杂院，我可是刚从那里来的！”
小燕子难得头脑伶俐了次，尔康也急了：“她人在哪里，什么时候走的，说去哪了吗？额娘，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福晋有口难开，尔康为了紫薇，已经疯魔了，都已经说出了若是乾隆要指婚，她就要抗旨的话了。她怎么能看着自己优秀的儿子给一个身份尴尬的格格耽误了？
她只是和紫薇露了点口风，看着紫薇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明白，这个聪慧的姑娘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紫薇会选择在小燕子出宫的当天，不告而别，连她都是等人出了门，才知道的。
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但是面对小燕子的质问，她不能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几天，她一直有心事的样子。我也不好细问，她心思细腻，也不会和我说呀。”
小燕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眼神放肆又无礼，若不是碍于她格格的身份，福晋都要皱眉了。
小燕子挥挥手：“我不管了，我要去找紫薇，找不到，我就不回宫了！”
众人听了这话，大惊，忙道：“皇上说了，让你天黑前必须回宫，他还等着和你一起用晚膳，听你这一天的见闻呢！”
小燕子带着哭腔道：“紫薇都没了，我还回什么宫？紫薇要是找不回来，我这颗脑袋也不要了，格格我也当了！”
这下子五阿哥不干了，立刻吩咐福家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找！”
话毕，他又问小燕子：“紫薇在济南还有什么亲人吗？她可能回济南吗？”
小燕子想到这，眼泪掉了下来：“没了，都没了。她是卖了老宅才凑够了盘缠来京城的，济南那些人见她娘死了，就都不要她了。她为了认爹，什么都不要了。结果现在，爹也没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五阿哥怜惜道：“你别哭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嘛。这样，尔康尔泰，你们派人去客栈找，我和小燕子再回趟大杂院，也许我们在路上，正好和紫薇擦肩而过了呢！”
小燕子一听，擦了擦眼泪：“对，我们快去！也许紫薇现在就在大杂院呢！”
紫薇的确正好在大杂院，柳青柳红看她来了，都惊讶不已：“你怎么来了？小燕子还去福家找你了呢！”
紫薇含笑道：“我只是想你们了，所以才来了。在福家，始终是寄人篱下，但这里，是我在京城的家呀。”
“是不是有人对你不好？”柳红道。
紫薇摇头：“不，很好。只是我是个女儿家，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别人家里，始终不好。”
金锁拿着包裹道：“好啦，我们走了一路，小姐都累了。小燕子出宫了吗？她也许一会就要来了。小燕子的屋子还空着吗？我和小姐还住那里就好啦！”
柳青皱着眉道：“是不是那个福尔康的缘故？”
紫薇一愣：“你，为什么这么说？”
柳青淡淡道：“那个五阿哥和叫尔泰的，是不是喜欢小燕子？那个叫福尔康的，是不是喜欢你？”
不但紫薇，连柳红都惊讶了。
“那两个人，眼睛一直黏在小燕子身上，就没离开过。至于福尔康，三句话不离你，傻子也听出来了。”
肯定没这么明显，不然柳红不至于这么吃惊。柳青看来是面憨，但是人精明，他也是和紫薇有过接触的人，不得不防备着些。
紫薇摇头：“别说了，我们先进屋吧。”
柳红和金锁便去了屋里收拾，紫薇在一旁瞅着柳红的衣服，柳青靠在门框上，有些不高兴道：“这些王孙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你和小燕子都小心点。”
柳红瞪了她哥一眼，见紫薇在打量自己，笑道：“这是小燕子刚拿来的，好看吗？真难为她这么粗心的人，还记得这些。据说是她的教养嬷嬷让她带的，这个李嬷嬷倒是人很好呢。”
几人正说着，就见大门口人仰马翻，一个人风风火火的窜了进来，见到紫薇，哇的一声扑过来，抱住紫薇道：“你在这里！你果然在这里！”
紫薇吓了一跳，坐稳后回抱住小燕子，见她跑得发髻都乱了，道：“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
她边说，边给小燕子擦汗：“金锁，快去打盆水来。”
金锁应声去了，很快就端了水盆来：“只有凉水了，小燕子你凑合洗洗吧。”
大杂院不是福家，没有金贵到随时备着洗漱用的热水。紫薇意识到这点，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些鲁莽了。但是她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既然福家不欢迎她，她就不住了，没必要看别人的脸色。
小燕子扭头看到五阿哥也进来了，站起来把他往外推：“我和紫薇有话说，你去找尔泰他们，说人找到了。”
五阿哥苦笑着去了正门那坐着，让人跟尔泰他们传消息去了，自己守着小燕子。柳红去做饭，柳青便靠着门，和五阿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五阿哥心里念着小燕子，竟也不在乎柳青的无礼，倒是一旁他的小太监，很是不满。
小燕子用湿毛巾抹了把脸，任由金锁给她打散了头发重新梳起来，对着紫薇道：“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做主！”
“没谁欺负我，我只是不喜欢呆在那里。柳青说的对，这些王孙公子哥，没几个好人。我若是一辈子只能是夏紫薇的话，和福公子半点可能都无，除非，我肯给他做小。”
说到这里，紫薇勾起一个冷笑：“那时，我娘怕是要被我气活过来。”
小燕子怒道：“他要是敢讨你做小老婆，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完，又觉得不对：“等下，等下！你和尔康？尔康和你？”
紫薇道：“小声点，你巴不得五阿哥听到吗？再说，也不止我一个。你以为五阿哥和尔泰，为什么这么帮你？”
小燕子被这句话给吓蒙了：“你，你不会是想说……”
紫薇点头：“柳青说的，他倒是很细心，我都没看出来呢。”
小燕子不好意思道：“他知道什么呀！别听他瞎说！”
金锁扑哧乐道：“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呀！”
小燕子摆手：“哎呀，哎呀，别说这些了。紫薇，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离开福家！”
“在福家，只能仰人鼻息，我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小燕子，你以后，多在皇上的跟前提大杂院，若是可以，也提提我，就说我是你的结拜姐妹。然后，尽可能的引皇上来大杂院。”
小燕子眼前一亮：“对哦！你是我的结拜姐妹，让皇阿玛顺便把你也认作义女不就好啦！”
紫薇好笑道：“你以为义女这么好认吗？这个主意你万万不要打！”
小燕子嘀咕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换回来呀，宫里一点意思没有，又要学规矩，又要认字。”
正说着，尔康尔泰已经来了。尔康急吼吼的想往屋里闯，柳青去拦，两人过了两招。小燕子打开门一看，尔康竟然敢打柳青，登时大怒，一拳就过去了。
尔康心再急，也不敢真和小燕子过招，只好退到了一边。
“你干啥打柳青！”小燕子怒道，“柳青是我的好兄弟，你打他，就是打我！”
紫薇握住小燕子的手，软声道：“福公子也是一时心急，你们别吵了。柳青有没有受伤？”
柳青摇头，道：“福公子，得罪了。只是女儿家的闺房，便是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好往里闯的。”
柳红并不住这个屋，那么这个妹妹，就是指小燕子和紫薇了。
尔康脸一红，深深的看向紫薇：“紫薇，你为什么走？”
紫薇福身道：“我在福家叨扰多日，已经深感不安了。我伤已经养好，再留下去也不合适了。大杂院，我把它当成自己的家。回自己的家，总不需要理由吧。”
尔康环顾四周，皱眉道：“这里，太过简陋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柳青重重的哼了一声，小燕子开口道：“简陋吗，我住了十年了，不觉得简陋！而且，这里人多热闹，紫薇在这里，还可以和柳红她们一起说话呢！”
尔康看紫薇是真没回去的打算，只好道：“我刚才，想出了一个主意，想和你们商量下。”
小燕子听了，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对柳青道：“柳青，我们能借下你的房间吗？”
柳青点头，警惕的看了五阿哥等人几眼：“我和柳红在外头给你们放风。”
几个人鱼贯进了柳青的房间，五阿哥瞅着柳青在他眼中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歪歪扭扭的凳子，正犹豫要不要做时，小燕子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另一个凳子被紫薇占了，剩下的人只好站着了。
小燕子道：“尔康，你有什么主意，说吧！”
等听完了尔康的主意，若是不好，就把紫薇的主意说出来，狠狠的掉他们的脸。
若真是个好主意，嗯，那也要把紫薇的主意说出来，然后力挺紫薇，狠狠的掉他们的脸。
这么想着，小燕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尔康。
尔康深深的看了眼紫薇，道：“我的主意，就是把紫薇，给送进宫里。”
尔康详细的说了他的计划，他的目的，就是乾隆对小燕子和紫薇，都一样的喜欢，都舍不得。
小燕子皱眉，道：“让紫薇给我当宫女，不行，不行不行！”
尔泰和五阿哥也不答应，他们怕紫薇会连累小燕子，当然，嘴里不会这么说，只说委屈了紫薇。
尔康用一种很有把握的语气道：“紫薇怎么会连累你？紫薇会拼了命的保护你！你现在状况百出，不就是因为想要出宫见紫薇吗？紫薇在宫里，你们互相照看，让紫薇当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头脑！对你们俩人来说，都是好事啊！”
这几句话打动了五阿哥，他看向紫薇，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燕子也被说动了。她害怕紫薇又来一次小失踪，而且紫薇进宫了，她的压力就减小许多。紫薇那么聪明，一定会帮她处理很多事。比如背书，比如学规矩，比如和那个脾气不好的皇后相处。还有，紫薇一定很会讨乾隆的喜爱！这样，她们两个的脑袋都能保住了。
紫薇一直静静的听着，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表态，便开口道：“我想问福少爷一个问题。”
“你叫我尔康就好。”尔康道。
紫薇继续平静道：“福少爷，能入宫做宫女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都是身家清白的包衣女子，你放心，我们会把你记在福家名下，由我额娘和令妃把你送进宫去。令妃娘娘在宫里很得宠，她作为母妃，送两个自家的宫女给格格，是再合适不过了。”
紫薇微微一笑：“不用通过内务府吗？据我所知，进宫的宫女，都是要在内务府过了案的，是登记造册的。我和金锁，是济南土生土长的汉女，伪造身份，这难道就不是欺君，不是砍头的罪过了吗？”
福尔康一时语塞，紫薇继续道：“而且，你刚才说了，若是这个计划半年内不成功，就让小燕子把我们再退回福家。那么，我和金锁，是什么？还是福家的包衣奴才吗？”
“当然不是！”福尔康脱口道。
“不是？不是？”紫薇的语气激烈了起来，“你们说冒充格格是杀头的大罪，会连累所有的人，所以我才会忍了下来，为了小燕子，为了我，为了救我的福大人、福晋、五阿哥，我忍了！但是，你现在的主意，难道不又是冒着连累所有人的危险吗？这次，还牵扯到了无辜的令妃娘娘！你这个主意，糟糕透了！小燕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她在宫里，多少次为身边的人求情，你们忘记了？皇上要打她身边小太监的板子，小燕子巴不得自己去替他们受罚！
你们也说了，宫里规矩多，皇后娘娘经常找你们的岔。那么，宫里最得宠的令妃娘娘送了两个正值妙龄的宫女给格格，你们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好奇，会不会想歪？那时候，皇后娘娘来找我的岔，小燕子能不能忍住？她一爆发，说漏了嘴，我们就全是一个死！便是没有这次，下次呢？宫女是那么好当的吗？身份是这么好伪造的吗？后宫是你们的后花园吗，想进人就进人，想出人就出人？”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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